来人自是她那日在竹林中看见的那个外邦人,他身材高挑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一动不动,凝神聚气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虽然这外邦人武功在她之下,但是凡事不能掉以轻心。
李氏瞧着外邦人走进来,她环顾四周在确定四下无人后,连忙慌张地叫他进门。
只见外邦人将他的面纱摘下,轻车熟路地坐在躺椅上,那模样一看就是来了很多次了。
但是在她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外邦人的脸。
那外邦人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阵幽香,这香味仿若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无论如何都清除不了。
李氏唤着外邦人,“图利,你怎的白日就来我这儿了?丞相府耳目众多,保不准就被旁人看了去。”
李氏背过身子去,那表情被许若灵全数收入眼底,只见李氏的神情娇俏中带着责备,这分明就是坠入情网中的女子才会有的神情。
图利起身站在李氏的面前,他伸手抚摸着李氏的脸。
“哎呀,疼!”李氏娇俏地喊道,图利总是如此野蛮,就连拂面这轻柔的动作都让她感觉到了痛感。
“怎的一直瞧着这院中的海棠树啊,是在思念我?”图利笑着说道。
许若灵看着眼前的荒谬场景,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图利亲吻着李氏的红唇,待许若灵看清图利的面庞时,她觉得眼前这张脸好似有些熟悉。
这图利的鼻梁很高,他的眼眸深邃,又加上一张薄唇,是典型的外邦人 的长相。
只是为何她感觉他的骨相如此眼熟。
思索良久,她想起来了,这张脸她确确实实地见过!
那就是在许黛雁的脸上,她的眸中浸满了讥讽之意,如若地方不合适,她非得大笑出声。
这是许丞相白天里维护的好女儿,替他人养的孩子,实在可笑。
此次前来没有白费,这简直是扳倒李氏的绝妙办法。
这下她算是给安姨娘一个交代了。
李氏推开图利,她有些焦急地说道:“图利,你前年送来的易容用的皮又得换了。”
图利扫了一眼屋内的装潢,只见床边的白色幔子在随风飘荡,在阳光的照耀下它发出如水波纹的光彩。“这幔子倒是与这屋内的装饰显得格格不入。”
李氏见图利不回答她的话,反而顾左右而言他,微恼眸中闪过不悦,“此事我们必须得瞒下来。”
图利只是“嗯”了一声,随即将李氏抱到床上。
白色的纱缦随着运动而有节奏地律动着,好似在给二人打着节拍。
“景瑜,此次我并非白走一趟!”许若灵急忙赶回听雨轩,她忍不住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景瑜。
景瑜激动地将当归鸡汤端给许若灵,金黄色的鸡汤差点从棕黄色的碗中撒出,“真的?小姐快与我说说。”
景瑜端着鸡汤,快速地坐下,脸上满满都是惊喜的神色。
许若灵连忙起身接过鸡汤,碗内热气腾腾的冒着白雾。
“当心,事情是这样的……”许若灵娓娓道来。
“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丞相府了,小姐,你答应我的,我要一辈子跟随你。”景瑜的脸上的惊喜又掺杂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只见景瑜将放置在桌子上的手缩回桌子底下,他又用手揉搓着衣角,那小心谨慎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她就要抛弃他似的。
“好。”许若灵答道。
随后她又补充道:“但如若哪日小瑜儿想去向别处,和我说一声便可。”
她牵起景瑜的手,面前的少年像一只幼犬般弯着身子,额前散落的发丝盖住了部分的眉眼,让她将全部的注意转到了他小巧精致的嘴唇上。
红润如玫瑰花瓣的唇打着颤,简直美得致命。
“说好的一辈子,少一年一月一日都不是一辈子。”景瑜伤感地攥紧了衣角。
他垂下的眼睫细密纤细,长睫之下掩住的是悲伤,他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好似蝴蝶翅膀在颤动。
“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而失去自己的方向,你得为自己而活。”许若灵认真地说道。
她至今清楚地记得幼时两人在一起看星时,两人一起吃的板栗饼。
景瑜当时边吃板栗饼边说道:“小姐,我以后定学富五车,成为一个文官,为朝廷干实事。”
板栗饼入口时的甜,让她的记忆有了实感。
有时记忆会模糊,但是胃还记得。
景瑜的回答打断了许若灵的回忆:“照顾小姐一生,就是我此生愿景。”
“那文官呢?你幼时想做文官的。”许若灵急促地问道,语气中有几分责备。
“小姐,我照顾你的同时,同样也能做到学富五车。”景瑜急得涨红了脸,扁着嘴眼睛一眨,泪珠就往下掉。
“小瑜儿不许哭,哭坏了身子我要惩罚你。”许若灵看着景瑜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痒痒的。
景瑜一激动,泪珠控制不住只往下落,“小姐,那你便罚我吧,这样我身子坏了便不用离开你了。”
“若是为了惩罚你而我忍不住吃掉你,不会怨我吧?”许若灵知景瑜不会说大话,见气氛沉重,她开口逗趣道。
景瑜朝她一笑,小巧的梨涡在面颊两侧,明亮的眸子仿佛在说话,“小姐要吃便吃吧!”
随即伸出捞起袖子,漏出他光洁的胳膊,闭上眼将头转到一边,一脸光荣赴死的表情。
许若灵戳了戳景瑜的脸,“呆瑜儿,你不懂我的意思。”
景瑜随即脸变得通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屋子。
许若灵望着景瑜飞快开门离去的背影,他那样模样活像身后有鬼怪在追。
许若灵含笑目送景瑜离开,笑得眼波潋滟。
接下来的几日,许若灵、宫凰、景瑜三人一直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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