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就像被暖烘烘的热源包裹着，让人格外有安全感。肖战已经很久没有一夜无梦踏实地睡到天亮过了。

直到门铃把他吵醒，他恍惚地发现这不是他熟悉的环境。猛地坐起来，慌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王一博订的房间。

昨天居然在这睡了一晚上。

睡地居然还不错。

常年的精神衰弱，睡眠质量堪忧。肖战睡觉认床的程度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他昨天居然在陌生的环境里睡得这么踏实。

这种睡饱了精力充沛的感觉甚至都有些不真实。

肖战喉咙干得要命，他艰难起身，腰又僵又酸疼，小腹也酸胀得难受。

“c！”低声怒骂一句。

掀开被子检查了一番，从脖子至胸膛再到大腿青青紫紫红红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但好在身上干爽。

那小混蛋幸亏没忘了做事后清理，保住他自己一条狗命。

他努力回忆昨天的细节，这小混蛋昨天带没带套？记不清了……

门铃不紧不慢地又响了一次，打断肖战的思路，他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衣服都被散乱地扔在地上。

捡起裤子，上面零星散布着已经干了的乳白色液体。白色的高定衬衫上还印着几个大脚印，肯定是王一博踩的。

这个人每做一次爱就非得毁一身衣服，上次那身衣服呀也让王一博淋透了，那件还正好是肖战定做的，他最喜欢的款式。后来他又订了一身一样的，到现在还没做好。

肖战翻了个白眼，把这些衣服拾到沙发上，从衣柜里找出一身浴衣套上。

开门一看是午餐车，王一博走之前给他订的午餐。已经中午了吗？

肖战没什么胃口，让他们把脏衣服拿去洗了烘干。

手机有五六个未接来电，王一悯有两个。

其余是他的一些朋友，昨晚被邀请参加晚宴。估计结果就是一晚上找不到他人。

肖平昨晚打完电话之后又给肖战发了一条短信，是转发的预约信息。

肖战对这个短信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昨天肖平给他打电话说已经帮他预约了后天去见人。

后天……

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现在不是为往事缅怀的时候。

昨天晚上他缺席实在是很不理智，这是个绝佳打开人脉的机会。

不过不再也好。

王家这边的人，尤其是王一悯的朋友有不少都瞧不上他，他也懒得跟不必要的人掰扯。现在瞧不上，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家酒店的餐厅用的米其林大厨，即使是一些清淡的小菜和粥也做得极精细。

他抽出压在巨大圆盘底下的卡片，一行狗爬字：“先回学校了，上午有课。”

今天是周一，王一博大一正是课最多的时候，看看时间现在说不定已经上完两节课了。

这个小混蛋，吃饱了跑得挺快。

肖战下午在学校也有一节大课，第一年入校一般只会给他难度不大的必修大课。他提前准备过课，匆匆赶回学校附近的公寓。换了一身衣服，到了学校正赶上点。

学生已经挤满了阶梯教室，大一新生的新学期第一天肯定是最积极的，肖战大体扫了一眼感觉不仅不缺人，甚至还严重超员。

显然这个人数是远远超出了美术学院新生的数量。实际上教室在上课半个小时前就坐满了人，还有些去晚了的同学甚至坐在后排的台阶上。

“是我的课受欢迎还是咱们学院今年扩大招生了？”

肖战调笑道，引得学生们哄笑一声。

他穿了一件高领的白色的衬衫，脖子上随意地系了一条蓝色的丝巾。一副金丝眼镜，挂着一条细细的镜链。

下午的暮光从窗户晒进来，镜链随着身体晃动闪闪发光。嘴唇绯红，一双瑞凤眼带着笑意湿润润的泛红，给人一种心生怜爱的性感。

胆子大的男同学喊道：“肖老师，是咱们学院的女朋学都想重新上大一了。因为大一的学生能上您的课！”

“老师他瞎说，我们就是想再回顾一遍外国美术史！听说您讲得特别清晰！”

“对对对，老师我们绝对不是因为您的美貌才来上课的！”

肖战被逗笑，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教室一阵骚动。

清清嗓子说：“行了，很高兴大家喜欢上我的课。希望到了学期末能一直看到大家，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这节课不就200多个人吗？怎……怎么回事这是？这可不止200人了……”朱赞锦瞪着圆圆的杏眼，低声跟纪李说。

他们是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多到坐不下，多到后门门口乌泱泱站了一片。

“这有什么稀奇的，他的客人一定不会少，以后的习惯。谁叫老师这么帅这么年轻，还是单身……奥不，不是单身了。”

纪李胳膊搭着朱赞锦，感叹：“哎！要是他们知道肖战前几天结婚了，该有多少少男少女心碎啊！”

“话说昨天晚上一博哥和肖战走了就没回来，我真怕他们打起来。你也不让我跟过去看看。”朱赞锦上下打量了肖战一圈：“你看肖老师走路一瘸一拐的！肯定是打架了！但是脸没挂彩，应该是没打脸。这么好看一张脸估计一博哥也觉得挂彩可惜。”

纪李挑眉，看傻子一样看了朱赞锦。

“我说得不对吗？”

“对，你说得很对。他俩估计打了一晚上。”纪李无奈附和。

“纪李，朱赞锦！”肖战的声音猛然加重。

吓了他俩一跳，纪李下意识嗖的一声站起来：“到！”

朱赞锦也赶紧跟着站起来。

“我刚刚讲的新石器时期的重点是什么？”肖战面带极不和善的微笑，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眉梢。

纪李和朱赞锦在底下坐着，虽然是坐在后排，但肖战一眼就看见了他们两个聊得热火朝天。如果他没记错，他们两个是跟王一博狼狈为奸的好哥们了。昨天晚上知道王一博跟他在一起的恐怕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他们两个支支吾吾，肖战也知道他们俩肯定答不上来。

教室的氛围瞬间诡异地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刚才轻松的气氛凝固了。

肖战等了五六秒，又笑起来，很好商量的退一步，和蔼地说：“不知道没关系，好好听课。下课你们两个留下哦～坐下吧。”

学生们都像松了一口气，刚刚兴许是太安静了，大家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那种诡异的气氛，仿佛不曾存在过似的。

朱赞锦惊魂未定，一摸额头发现自己都出冷汗了。

“这个肖……老师，怎么有一种邪乎的压迫感……”

“你也发现了……”纪李咽一下口水。

这么一出，学生们都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不敢交头接耳地说话，这节课也顺利地上完了。

“你们做我的课代表吧，下课把这门课的同学拉个群。加我个微信，以后所有通知由你们负责。”

肖战整理好教案和课本放进皮质的背包里，露出礼貌的微笑：“我的课课代表不要请假迟到旷课哦。”

“我们俩？”纪李和朱赞锦面面相觑，不敢有异议。

“你不是你们班班长吗？顺便当个课代表很困难？”肖战挑眉。

“啊是是是……不困难不困难……”纪李赔笑道。

这时候王一博出现在门口，他今天穿了一件粉色T恤加玫红工装裤。混搭上他这副臭脸，颇有一种老成持重的活力。

纪李和朱赞锦像是找到了救世主，拼命跟王一博挤眉弄眼。

“这位同学，这里是美术学院。”肖战看见他当场翻了个白眼。

“我来找同学。”王一博指指纪李。

“OK”肖战揣起书来就走，被王一博一把拽住胳膊。这一扯简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浑身酸痛把脾气直接顶上来：“干什么王一博？”

纪李和朱赞锦直挺挺地站着，大气不敢出一声。他们两个自打幼儿园认识王一博起，就没见过有人敢这么跟王一博说话。

上高中的时候有个小混混头想挑战极限，后来被王一博打得找不着北的事纪李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王一博也愣了一下，却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生气了？我今早有课。”

“？”纪李和朱赞锦的眼珠差点瞪下来，这还是王一博吗？他们没认错人吧？

肖战眉毛皱成一团，王一博这话是觉得自己因为他早上撇下自己跑了所以跟他发脾气？

哈！这个小孩哪来的自信？

“我不生气！”

“晚上一起吃饭吧？”王一博问。

“不是来找同学的吗？”肖战瞥了一眼纪李他们两个。

他们连忙摆摆手：“我们突然想起来，我们还已经约了局了就先走了哈哈哈哈！一博你好好跟你姐夫吃吧我们先走了！”

他俩推搡着从肖战和王一博中间溜过去，撒腿跑了。

肖战不想跟王一博扯皮，背好包就走。

“今天怎么戴丝巾了？挺好看。”王一博跟在肖战后面，没话找话。

“因为脖子上都是狗啃的印子。”

“奥。”王一博盯着肖战的丝巾看了一会，又说：“你近视？之前没见你戴眼镜。”

肖战没回答：“你跟着我干什么？”

车就停在楼下，他打开车门蹬上去。

王一博紧跟着上了后座，说：“我爸妈说让我跟着你吃。”

肖战从后视镜里瞪着王一博。

王一博面无表情道：“真的。你可以打电话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