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军训的任务并不繁重，B大的主要还是以科普给学生军事知识为主。安排了不少诸如射击、散打之类的训练。

王一博所在的商学院跟美术学院是相邻的连队，在休息的时候纪李和朱赞锦也经常过来。

他们高中就是同班同学，王一博倒不是跟他们关系格外好，只是碰巧家里都认识，无非家里的人特意叮嘱，要多注意跟王一博相处。

上午就是普通的站军姿，站完之后训练了两个来回得走方队就开始休息，这两天只要一休息连队的女同学就总来找他。

结束训练后也执意要跟他们一起走。

“一博一会纪李和朱赞锦来找你吗？”

她热络的称呼撞上王一博的冰山脸显得更加违和，但是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难堪和尴尬。

其实她也不是单纯为了喜欢王一博，只是在入学之前家里就数次叮嘱她，在她们学院同届的人里有王一博这么一个人。意思不言而喻，当然是能接触就先接触试试。

她原先也不屑于家族联姻，父母之命之类的说辞。都是从小到大金子堆起来的，自尊心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但是当她见到王一博的时候，心底就开始庆幸还好自己遵守父母的嘱咐。

只是要放下矜持，把姿态摆得这么卑微实在太难。她长得漂亮，人也聪明。从小网球马术学什么会什么事事优秀，很少见到不喜欢她的人。所以她在面对王一博的冷漠的时候是有些局促和尴尬的。

“哎李陶，我们又来啦。”

纪李的出现拯救了她，李陶像是给他们挪地方似的往王一博旁边坐了坐，纪李得自来熟显然让她有了她已经融入他们的错觉。

李陶笑着说：“你们今天结束得晚？”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约在一家日料店，肖战提前十分钟到场被七拐八绕地领进一个小包间。

王一悯还没到，肖战百无聊赖地看墙上挂的画。他觉得店长的品味很不错，走廊上也挂了很多浮世绘风格的画，想必这家餐厅也是花了大价钱收来的。

这边正看着，在推拉木门外由远及近传来规律的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后面集火火跟着一群平底鞋快步走着。

“老板就是这间。”

紧接着木门“唰”地一声，向两边开启。

王一悯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乌泱泱地走进来，吩咐了句起菜就脱了风衣坐下来，全程没有多看肖战一眼。

肖战看她一阵风风火火的操作，也大体能明白她的意思。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四十分钟。

这是在给他下马威呢。不过不要紧，他也不是真的来跟王一悯谈恋爱的。

王一悯坐下之后就一直低头玩手机，手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他在对面坐下，等了一会，对方还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打算。

其实真的没必要搞的这么尴尬。肖战无奈地笑了一声，说：“这是你开的店？”

对面的人还是没有抬头，甚至没有理他的打算。

肖战继续说：“这些画选得不错。”

听到肖战评价那些画，王一悯总算有了一点反应。她抿抿嘴，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把手机关了扣在桌子上，用极犀利的眼神审视了肖战一圈才说：“谢谢。”

虽然不想跟你说话，但还是谢谢你的欣赏。

真是个怪人。肖战轻笑道：“听说王小姐是学金融的？”

“都是我爱人选的。”王一悯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但显然她是故意的。

“王小姐用不着对我有敌意。”肖战正坐，缓缓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我也是被逼的，或许我们可以合作。虽然你我都不是学表演的，但是我认为这出戏要演好并不难。”

王一悯不答话。

外面响起叩门声，是菜到了。

想必后厨也知道这顿饭对于他们老板来说意义重大，所以严阵以待，一经号令就迅速又小心地把菜做好。都是些炸物和海鲜，以生食为主，小小的食材被硕大的盘子拖着。

日料并不像炒菜一样有烟火气，它们都是冰冷的置在那里。被整块从鱼的身上刨下，经由剑利的刀精准地以厘米为单位一下一下划开，放置在盘子中央。

服务员的动作干净利落，盘子与盘子之间、盘子与桌子之间都不会发出一丁点的声响。他们迅速布局好菜便鱼贯而出，这个房间除了桌子上出现的菜，又恢复刚刚的模样。

肖战又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说：“我一会还有事，王小姐请自便。”

说完，他拿起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就准备走。

突然想起点什么来又折回来说：“啊对了，周二下午三点钟我在民政局门口等您，请您准时到场。婚前协议我会在这之前发您邮箱，到时别忘了带上您的律师，或者您信得过我的律师也可以。”

肖战笑着冲王一悯做了个wink：“走了！”

“等等！”

纪李还往嘴里塞最后一块肉，看王一博已经起身赶紧端着盘子追上去，朱赞锦和李陶也紧跟在后头。

“打铃了。”王一博把盘子放到回收处。

“急什么，晚上又不训练。听说是要组织才艺表演。”纪李回头问李陶：“陶姐，你们有没有通知啊？”

“通知了，就是不知道跟哪个学院一起。”李陶要保持身材不吃晚餐，但是她还是跟着他们来了食堂。

“你们连好像跟我们连是一起的，今天我听教官说了。”

朱赞锦跟在李陶身后说。

“博哥上去表演吗？”纪李拿胳膊肘拄了王一博一下。

“不上。”

“一博平时有什么兴趣？”李陶看了王一博一眼，知道他不会理她，所以这话是问纪李的。

“他啊，什么都会啊。”

他们一起到操练场时人已经都集合整队。商学院跟邻近的美术学院面对面坐好，唱完军歌就开始自由表演。

王一博对这些不感兴趣，坐在最后一排随时准备走。李陶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也坐在他身边。

纪李和朱赞锦从他身后鬼鬼祟祟地凑上来。

“博哥你猜我看见谁了！”纪李的兴奋都写在脸上，“刚刚我们那边都翻天了！”

“我也听见了！刚刚你们学院嗷叫什么？”李陶看见他们两个也跟着兴奋起来。

“就博哥之前问我的那个讲师，肖战。刚刚来了，还给我们买了冰棍！每个人都有。”

王一博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肖战来了？

“现在就在指挥台那边和总教官说话呢，估计是认识吧。”纪李说。

“我好像听说过，好像挺年轻的。90后？还很帅。”李陶转头问朱赞锦：“你见过吗？”

朱赞锦好像是没料到李陶会突然转头问他，被吓了一跳一样结巴着说：“见……见过一面……是挺帅”

“你之前问过肖战？跟肖战认识吗？”李陶问王一博。

也不是怀疑什么，只是她很惊讶王一博居然会主动去打听谁。她以为王一博对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不感兴趣呢。

“没有。”王一博撑着腿站起来，“走了。”

“一博等我。”李陶紧跟上去，现在才八点，他不看演出那他们还能多走走。

“哎！”朱赞锦准备跟上去，就被纪李摁回来，“你干嘛！”

“没看出来李陶喜欢博哥啊，给人点空间吧你。”纪李无奈地翻白眼。

“一博等军训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吃omakase怎么样，麦子街那边有一家店很不错。”

李陶跟在王一博后面，自顾自地说。

旁边的人没说话却突然停住，李陶要跟他的脚步已经很困难。霎时间没刹住差点被王一博绊倒。

王一博伸手捞住她的胳膊。下一秒李陶就撞进王一博的怀里。

她还没晃过神来，这突然的进展让李陶措手不及。头脑甚至有些晕眩，山里的晚上不是应该很凉快吗？为什么王一博的身上这么热？

“你怎么在这？”

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李陶的思绪，她赶紧从王一博怀里出来。男子从下到上一身墨蓝色的休闲西装很是合身，包裹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

操练场的强光直射过来，逆着光看不清脸，但是他很消瘦，轻飘飘地站在那，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他。光是看剪影就觉得这人气质出众。

旁边站的是一个穿军装的男子，李陶认得出是他们的总教官。

总教官顺着肖战的目光转过头来就看到两个学生，他走过来说：“你们两个不在连队里坐着在这干什么呢？”

肖战也跟在他身后，饶有兴致地左右两个人来回看了一番说：“又见面了？”

“你认识？”总教官跟肖战说话的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

“也不算认识。”肖战笑着说。

人走近了，李陶这才看清楚肖战的脸。她大概猜到了这个人是谁，只能说真的名不虚传。她从小见过的大小明星也不少，肖战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肖老师，好久不见。”一直没说话的王一博终于开口了。他面无表情，语气也没什么情绪。

看他伸出手，肖战犹豫了两秒还是握了上去。

这掌心像是烫的，紧紧地包裹着他的手。像是不打算松开了。

肖战在这一瞬间回忆起他们初见那晚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