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不见了！”男人跪在地上吱哇乱叫，“村里老人说她被僵尸抓去当媳妇儿了。”

金策伸了伸脖子，特别疑惑，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暗自想着，老铁你真的别太荒谬。

“走，进去说。”江暮归无奈只好带他去记录。

“你叫什么名字？”

“刘铁柱。”

金策摩挲着脸，竟还有这么随意的名字。

金策严肃了起来:“你老婆怎么不见的？”

“我妈说，她在我出去没一会儿跑了，我回家发现她不见了可当时天都黑了。”刘铁柱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隔壁老太太说她被僵尸抓走了。”

“那大白天的，怎么会被僵尸抓走？”江暮归对这些东西有些匪夷所思，自然是不相信僵尸这些事的。

“她会不会往山上跑了，你们一定要找到她，求求你们了。”

“你先回家等着，我们会去调查的。”江暮归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认为她是跑回娘家了，自然是在这穷苦环境下受不了了。”金策说道。

江暮归点了点头，有些赞同:“村口有监控，用来查看进出人员的，去调一下监控。”

两个人认认真真的盯着监控，有走进村庄笑嘻嘻的一男一女，有出村庄办事的人……

“诶诶诶！”金策指着一个着急忙慌往村口跑，时不时回头张望一下的女人，“应该就是她！”

“截下来，把照片打印出来问问是不是她。”江暮归阖上眼睛思考着，睁开眼，“等等，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追她。”

聚精会神地看了十分钟，发现她身后并无人。

江暮归揉着眼睛，唉声叹气。

“我觉得她应该是怕后面有人跟着她。”金策好像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她离开会不会有什么原因……也许她一直想逃呢？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会有外来人员笑嘻嘻的进村？”

金策咳了咳继续道:“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人会过来旅游的？”

虽然说的不太礼貌，但也有点道理。

江暮归欣慰地笑了，柔声道:“你可越来越聪明了，上道了啊！”

“那自然是。虽然只经历了两起案件，多学习也让我增长了不少。”金策摸了摸后脖子讪讪一笑。

“视频倒回去，看看那两个小年轻，截下来，打印照片，问问民警认不认识他们。”

“奥！他啊，我们村小李啊，经常去外面帮村里人买点东西什么的，哦，他边上是他女朋友。”

局长用意何在呢？来了这么些天，就体验到了民风彪悍，和处理了一起家暴事件，真的那么简单吗？这个村子，为什么破破烂烂如此落后？落后了几十年，明明是21世纪却像活在上世纪。

“噔噔噔”金策手机铃响了。

“喂？”

几秒后，金策脸色突然凝重起来，手机从他手中滑落。

“啪嗒”。

眼神空洞瞪着前方。

小哑巴自杀了，现在撑不住了，快死了。

“金策！”

他感到有人摇晃着自己，但他不想做出任何反应。

“金策！你怎么了！”江暮归往日清冷的声音好像变得火急火燎，慢慢的声音变得悠远起来，逐渐变轻，倏忽之间，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失重感涌入大脑。

噗通——

江暮归抱住了他，看着无动于衷的警察，破声吼道:“快调车送他去医院啊！”

“我们……没……没车。”

江暮归怒火难以按耐，脖子青筋暴起，双颊微微颤抖，心中像是火山中岩浆涌动，厉声喝道:“什么破地方！连个车都不给配！”

“120，120……”

“江警官，打了，打了120了。”

江暮归将他抱起，头也不回的往派出所外面奔。

民警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江暮归抱着金策上救护车，立马在手机上按下局里的电话。

“小江，怎么了？”慈祥的声音。

“新岭村的派出所警力不足先不说，为什么连警车都没配！”

“这个方面就不用你管，政府和局里每年都会给新岭村拨款资助，不至于一辆车都没有。”

江暮归紧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没有。”

“江暮归，你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上头派你来局里的时候说你是一个沉稳，服从命令的孩子，你现在怎么学会顶撞别人了？”

江暮归无言以对，按下了挂断按钮。

既然年年有拨款，这个村子为什么还是那么贫穷？

那结果就是一个字——贪。

“他是过度劳累，然后受到刺激才晕倒的，其他没什么大碍，留院观察到明天早上，注意休息，就可以回去了。”

“谢谢医生，那个，刚刚自杀的那个患者现在在哪里？”江暮归问道。

医生叹了口气，有些遗憾:“本来她已经能下地走路了，结果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杀，没救回来……太可惜了这么一个小姑娘。”

“尸体呢？”

“地下一层的太平间里。”

“身份确认了吗？”

“警方说正在调查中。”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暮归回头一看，是队里的几个刑警。

“江警官。”他们向江暮归打了个招呼，“死者身份确定了，H市主城区的本地人，不过她是失踪人口，失踪了五年，现在已经通知了家属来认领尸体。”

失踪人口……这好像更扑朔迷离了，江暮归突然眼神一亮，这是人口拐卖啊！这么一想刘铁柱的老婆逃跑也有了可靠的解释。拐卖城市妇女去山村当生育工具。这他妈真不是人该干的！

新岭村有三件事情得调查，僵尸，贪污腐败，拐卖妇女。一个村子，如此乌烟瘴气，真的无法想象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晴朗的夜空，月亮高悬，金策靠在床头百无聊赖的刷手机。

“金策，医生让你多休息，你怎么逮到时间就玩手机？”江暮归有些困惑不解。

“嘘——”金策把手机递给江暮归，“你看这个直播。”

江暮归瞥了一眼屏幕:“户外探险有什么可看的，我不感兴趣。”

“你看这座山，熟不熟悉？”金策掐了一把江暮归的手臂。

“各位老铁们大家晚上好啊，我是探险一哥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探险一哥对着山环绕了一圈，“你们看，这就是传闻中的鬼山，来，我们出发上山！”

山里的夜晚很黑几乎看不清路，探险一哥开着手电筒往前走着:“家人们咱不要害怕，有手电筒在。”还没走几步路，他就有些气喘。风吹在耳边呼呼作响，探险一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继续往前走着。

不远处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一哥为大家讲解道:“这个是鬼火，是人体骨骼有很多磷元素，磷化氢的燃点低，会自燃，这是磷火，是一种很常见的自然现象。”

一条接一条的弹幕往下刷着。

【专业专业】

【不愧是探险主播】

【主播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一哥看到这一条，虎躯一震，笑道:“别来吓我，你这点小伎俩，能吓得到我？”

忽然他笑容逐渐僵硬起来……好像……真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摇铃的声音，在山间丁零当啷的来回晃着，原本寂静的山有些吵闹，他觉得诡谲起来了。

念咒的声音，絮絮叨叨，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东西，还敲着锣。一哥被吓破了胆。

【我去】

【真的有鬼！】

【鬼来了！】

弹幕刷的越来越快。

“家人们，我下播了。”他急匆匆地切掉了直播页面。

屏幕一黑【直播已结束】，金策随手把手机丢在床上，看着江暮归的脸。

“怎么了？”

“在我晕倒期间，案情有什么新进展吗？”

“新岭村存在拐卖妇女的现象以及村干部可能存在贪污腐败的现象，前一个已经上报局里了，后面的我还没有找到相应的证据。”

金策听后点了点头。

“诶？我们让局里定位一下主播的地址，看看他在哪里，要往哪里走动。”金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还有，等明天出院，我们直接潜伏在山上等僵尸。”江暮归起身，“我现在去询问小哑巴的家属。”

“嗯。”金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他默默地看着江暮归往病房外走的背影。

他仰着头，有些发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会在乎江暮归在不在自己身边，是战友情吗？

“叔叔阿姨。”江暮归站在门口迎着小哑巴的父母，“我带你们去吧。”

江暮归面色严肃的按下电梯键。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荡荡的，顶上的灯光有些微弱，泛黄，时不时的闪一下。

“二老见谅，电压不稳。”

“叮——”电梯门再度打开，一阵寒意席卷，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臭味扑面而来。

“做好心理准备啊。”江暮归领着他们走向小哑巴，江暮归揭开了她身上盖着的白布。小哑巴的母亲躲在小哑巴父亲身后，脸埋在他的背上，呜咽着。

小哑巴紧闭双目和嘴唇，面无血色，如白瓷般，青灰色的筋脉爬上她的脸，像瓷器上的断纹。半边脸是裸露出的血肉，发着黑。

“这不是我的女儿！我女儿她很漂亮的，我女儿不长这样！”

是女人绝望的嘶吼。

“阿姨，节哀。”

女人上前推了江暮归一把，哭到几近晕厥:“我女儿不是这样的，我女儿还活着，她说她只是出去赚钱的，她没有死，她没有死……求求你了警官，去找找我女儿吧，我给你跪下了啊啊啊。”

江暮归看着女人哭得涕泪交垂，于心不忍地点点头:“好。”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女儿她已经死了！”男人抖了抖她的手臂。

“走吧。”

“我问一下，你女儿怎么丢的。”江暮归护送两个老人到了医院门口，向小哑巴的父亲询问道。

“她说她听朋友介绍有一个工作，她想去试试，她也没说是哪个朋友介绍的。”男人叹了一口气，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早知道会是这样，就不让她去了……都怪我都怪我……”

江暮归抓住了他的手腕:“叔叔，我们一定会还您女儿和您们一个公道的。”

眼下是要对小哑巴的丈夫进行审问。

他打了车，准备回局里。

“报告队长，我现在正在回局的路上，我想问一下，前几天那个家暴男在哪？”

“好，好的，我要去问他一些事。”

经过批准之后，江暮归对司机说道:“师傅，去看守所。”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