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绪清看出了李长言在生气的边缘,解释道:“没办法,做完一个实验,还会有下一个实验,烦躁,我并不想做,而且,我并不喜欢。”
程绪清扬了扬手中的笔:“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画画,我享受画画的过程。”
说完,程绪清看着李长言:“我画的好吗?”
闻言,李长言又一次看了看画中的自己,李长言身为学术界的公众人物,自然也收到过不少别人的手绘,但李长言对于那些画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只是官方的作态。
但是程绪清这张,让李长言看见了自己,很真实,看得出来,绘画功底很好。
李长言并不吝啬自己的称赞:“很好,很有天赋。”
得到夸奖,程绪清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而是站起身,将李长言手中的画抽了过来,一边看着画,一边揉着细碎的头发往外走。
李长言愣了愣:“做什么?”
闻言,程绪清回头看着李长言:“你不会以为,我的素描要送给你吧?”
李长言:“???”
程绪清笑了笑:“教授,你想多了,我只是给你看看而已。”
李长言奇了怪了:“你画了我,难道只是丢给我看看?”
程绪清挑眉:“不然呢?”
然后,李长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绪清将自己的素描画像揣兜,然后走出实验室,在走之前,程绪清还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哦,我实验做完了,数据会邮箱传给你,今天你可以回家了,不用来学校了。”
啧,一副领导做派。
李长言生命中的克星,程绪清算一个。
李长言一个人在实验室坐了良久,最终收拾东西回自己办公室了。
李长言第一次感概自己都这么多年书无用,骂人都骂不出。
气死了。
他以后收学生,一定要擦亮眼睛。
不过好在程绪清实验终于完成了,李长言也少了一份负担,可以做自己的课题去了。
时间在窗外的树荫下慢慢走过,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响了李长言办公室的门,问道:“李教授,我看你办公室的灯亮着,你在吗?要一起去吃晚饭吗?”
听到声音,李长言从课题中脱身,抬手捏了捏眉心缓解眼睛的酸痛。
出去走走也好,李长言这么想着。
只是李长言刚准备开口,就有其他人的声音传来:“你叫他干嘛阿,打扰人家做实验。”
李长言薄唇张开又和上,最终只是抿成一条笔直的线。
刚刚敲门的人嘟囔:“我这寻思着大家都是同事,一起呗。”
“人家是什么地位?办公室都是学校独立拨的一间,里面还有上百万的实验设备,你去凑什么热闹。”
“敢情是我不配了呗。”
“那可不是,学校哪个领导不得对他尊尊敬敬的,想跟他吃饭的都排到了英国,人家能愿意跟你这么一个普通人吃饭?”
“行吧。”
李长言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随后声音越走越远,直至消失。
李长言微微发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李长言回过神,拿起钢笔刚打算在课题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似乎是掐好时间的一般,电话响起了,是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李长言翻开课题文件,顺手接起电话,用着官方的语气说道:“你好,我是李长言。”
那边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你好,我是江野。”
听到这个名字,李长言落在文件签名处的笔一顿,笔尖处慢慢晕染出一个圈。
李长言将笔抬起,放在桌上:“有事?”
电话那边传来马路边喧嚣的声音,还有江野的笑声:“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李长言嘴抿成一条直线:“你还没回家?”
“没呢~”江野出声的笑:“怎么,李教授是在担心我这个柔弱的男子吗?”
江野戏谑的笑声从电话那边跑了出来,李长言有些不自然。
李长言眉头微蹙:“你在哪?”
江野不正经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我在哥哥心里。”
不正经。
“你正经一点。”李长言默了默:“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自从昨晚过后,江野似乎,放开自我了。
江野似乎料定了李长言不会挂电话,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还轻轻的笑起来了,笑声就这么毫无保留的传入李长言的耳边。
李长言突然觉得耳朵有些痒痒的,连带着心房处,也似乎被狗尾巴草很轻的挠了一下。
李长言深呼了口气,将手机放在了一边,抬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将钢笔合上,李长言才接着把手机放在耳边。
江野:“忙完了?”
李长言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嗯。”
夜间的人很少,但还有一些学生拿着一本书在路灯下背诵着,声音不大,和枝桠上的蝉鸣一起伴奏着。
“哥哥想见到我吗?”
江野突然毫无征兆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李长言突然想起刚刚同事的对话,脚步微顿,片刻后,他若无其事的接着向前走着:“如果我说想,你能立马出现在我面前?”
江野低低的笑声传入李长言的耳边:‘当然~’
李长言干脆不走了,停在了一棵银杏树下:‘是吗?那你来吧。’
那边传来江野低低的笑声,彷佛挠痒痒一般,笑的李长言心尖有些发痒。
“哥哥~”
李长言:“嗯。”
江野:“我看着你呢。”
闻言,李长言愣了愣,下意识在身边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江野的身影。
李长言所有的动作都在江野的意料之中或者是,目光注视之下。
江野轻笑着说道:“哥哥,往右边看。”
听到这句话,李长言有一瞬间的怔愣,脚步顿住,随即转头看过去。
盛夏里,银杏树像一把绿色遮阳伞,浓密的绿叶,不留一丝光线,但是在晚上,绿叶彷佛也沉浸在梦中,并没有遮住月光。
月光尽情倾洒而下,落在了银杏树下,而就在树下,停着一部富有“六眼魔神”称号的川崎ZX——14R机车,车头挂着两个暗黑色头盔,车身黑绿相间,极富机械感,宽大的车头配上4颗带透镜的灯光就这么打开,在一侧照出了扇形明亮区域。
江野穿着一套黑色修身机车服,将江野精瘦的身材修饰出来,尤其是江野那双大长腿,只能微微弓着。
江野背靠着车身对着李长言微微笑着,肩膀上还站着一只小鹦鹉。
小鹦鹉看见了李长言这个二号主人,扑腾着翅膀激动着:“在这呢!在这呢!”
少年、银杏、鹦鹉、机车。
彷佛都是年少的代名词。
尤其是少年,在月光的照耀下,彷佛在闪闪发光。
江野凝视着李长言,并没有放下手机,而是透过手机,接着对李长言说道:“哥哥,我会魔法哦~我无处不在~”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面对面对望着,声音也在手机和周围回荡着。
这一刻,李长言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就如同漂泊长久的人,倏然有了一种居有定所的冲动。
李长言一时之间也忘记了挂断电话,只是走到了江野身边。
机车的灯光并不耀眼,甚至在晚上,照出的灯光彷佛在随着粉尘浮动。
江野定定的看着李长言走到自己的面前,随后从身上脱下机车服外套,盖在了李长言身上。
李长言只能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带着江野体温的暖意将凉意驱散。
李长言并没有扭捏的拒绝江野的好意,目光落在江野纤细的腰上片刻,又收回视线,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顿时,李长言的声音就开始透过没有挂断的电话在两个手机之间循环播放着。
李长言眉头微蹙,这才挂断了电话。
江野站在李长言身侧,挡住了夏日夜间的风,他凝视着李长言的双眼:“挑兮达兮,在城厥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我想哥哥了,自然就来了。”
李长言抬眸看着江野,江野的眼眸颜色很深,很容易一眼就沦陷进去。
李长言还是不太习惯仰视着别人,他移开了视线:“闭嘴。”
江野眉头一挑,微微俯身笑看着李长言:“哥哥,想让我闭嘴多简单啊,你亲我啊。”
这回,李长言出手果断,抬手就给了江野一个脑瓜子:“别浪!”
夜间的风有些凉意,李长言原本昨晚就有一些着凉,他轻咳了一声。
江野顿时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扶着李长言的肩膀:“哥哥,怎么了?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李长言摇了摇头:“没有。”
闻言,江野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爱讲骚话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就说嘛,我还没亲呢,哥哥怎么就脸红了。”
李长言闭眼又倏然挣开,抬手又给了江野一个脑瓜子:“江野,你脑袋就不能装点健康的东西?!”
江野揉了揉脑袋,满腹委屈:“想哥哥而已,怎么就不健康了呢?”
李长言瞬间就被这句话噎住了。
李长言指了指江野身后的这辆机车:“哪来的?”
李长言对出行车子的要求不高,四个轮子的李长言都了解不多,更别说机车这种偏向于极限运动的了。
李长言不太清楚,但是却有价值判断的能力,李长言低头看了眼机车的发动机,心中有了定论,价格至少6位数起步。
江野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车,开口道:“哥哥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就下聘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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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