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落荒而逃的金色身影慢慢进入他的视线,眼见他即将摇摇欲坠之际,还未等其他人反应,便一个健步冲上去接住了他。
“金凌!金凌!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魏无羡看着跑的脱力的金凌,那身金星雪浪校服也因此满身污垢,瞬间急红了眼。
金凌看着眼前的几人,心里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连连摆手。魏无羡蹲在他身旁,轻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帮他顺着气。
见金凌缓的差不多了,思追过去扶起金凌,子真开口问道:“金凌,你怎么也在这儿?刚刚可是遇到了什么厉害的邪祟?”
“不是邪祟,是一只特别大的黑鸟!”说着,金凌还打算用手比划。
“看来猜的不错,这鴸鸟果真到了大梵山!”魏无羡提起鴸鸟之时,冷冽的眼神透着寒光。前有幻境之下,以蓝忘机为饵,后有荒山之上,诱金凌以身犯险。
无论哪一条,都精准的踩在夷陵老祖的雷点上,让他彻彻底底动了杀心!
众人上一次看到魏无羡这样肃杀的眼神还是在观音庙与刀灵对决之时,看来这只鸟不简单!几个小辈难免对这鴸鸟产生了好奇。
“鴸鸟?是什么来头?”金凌看着魏无羡紧张自己的样子,心中一暖。
虽然多年的误会已经解开,但金凌完美的继承了自家舅舅死鸭子嘴硬的光荣传统,再见魏无羡,还是不愿开口叫他一声舅舅,甚至连一句魏前辈都觉得难以启齿。
魏无羡从来不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不管金凌对自己是什么态度,至少,现在能护着师姐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他已知足。
“鴸鸟,传闻是尧的儿子丹朱所化,丹朱是尧的儿子里最不成器的一个,为人傲虐顽凶,尧看他实在没有继承大统的能力,便将天下让给了舜,将丹朱流放到南方做诸侯,后来丹朱反叛,兵败,投南海亡,死后他的灵魂化为鴸鸟。”〖引自山海经〗
魏无羡继续解释道:“相传此鸟为怨灵所化,怨气极重,尤擅长制造幻术,放大被攻击者内心的恐惧。”
说完又转头看向金凌,“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里?鴸鸟可有伤你?”说完拉着金凌的胳膊来来回回转了几个圈,确定无事才放下心来。
金凌想着近日来,兰陵金氏的那群长老们,明里暗里给自己使绊子,金蝉更是当众羞辱自己没有真本事,只靠着舅舅江澄,心里便窝火至极。
气虽不打一处来,但傲娇的金小公子怎会轻易承认自己被逼的离家出走,避重就轻的扬扬头道:“切,就那一只笨鸟,也能伤的了我?看我这次不活剥了它,让那些老匹夫看看!”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长啸,正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朝这边传来。
鴸鸟来势汹汹,势如破竹,也不知在暗处盯了他们多久。魏无羡环顾四周,此处地势空旷,若与鴸鸟正面交锋,必然讨不到便宜,于是迅速指挥众人向后撤退。
一路被鴸鸟围追堵截,好不容易待所有人都退进了天女祠,魏无羡这才在门上打上一道符篆,直到外面恢复如常,众人才放下心来。
“这鴸鸟果真厉害!”思追与鴸鸟第一次正面接触,难免心有余悸。
“厉害那是自然,因此我们只能智取!”魏无羡招呼众人一起,商讨着“伏鴸”大计。
云深不知处。
夜幕降临,山顶上悠扬的钟声响彻了整个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忙了一天,刚刚回到静室。不日魏无羡就要归来,蓝忘机总是不放心看看日常用品是否都已备至妥当。
此时,门外响起景仪的声音:“含光君。”
蓝忘机起身拉开门闩,看着景仪手中恭敬的递给他一封信,顺手便拿了起来,“何事?”
“刚刚山门守夜弟子收到一封信,说是送含光君亲启。来人未留姓名,送完便走。我等不敢耽误,赶紧给您送过来了!”
待景仪解释完缘由,蓝忘机已拆开了信。信的内容很简单,但每个字都如针一般扎入他的眼睛。
“婴有难,大梵山。”
事关魏无羡,蓝忘机早就乱了章法失了分寸。来不及思虑其他,立刻吩咐景仪,清点几名内门弟子,御剑前往大梵山。
刚到山脚下,就遇见江澄携一众云梦子弟正欲上山。
魏无羡重生后,江澄看着蓝忘机事事都以魏无羡为先,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也曾想过,原本义无反顾站在魏无羡身边的应该是自己,传唱着一段云梦双杰的佳话,然而,自己到底没有蓝忘机的执着与勇气。
或许是旁观者清吧,自那时起,江澄就预感到,魏无羡以后的路都将与姑苏蓝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嘴上虽然不承认,但内心里不惋惜是假的,毕竟那是和自己从小一同长大的兄弟,现在自己却亲手将他推给了别人。
观音庙内,金光瑶伏诛后,江澄内心更是愧悔不已,甚至没有勇气再与魏无羡并肩而行,他深知魏无羡灵力体力都已不如往昔,也想托付蓝忘机照顾好魏无羡,然而云梦双杰终归是回不去了,他似乎连一个托付的资格和立场都没有。
因为魏无羡的回归,再次见面的江蓝二人,早已没有了这十六年来的剑拔弩张,简单寒暄之后,蓝忘机不予多做停留,转身便要上山。
江澄见状也紧随其后。
蓝忘机终于停下脚步,冷若冰霜的脸上不着一丝喜怒,侧头看着江澄问道:“江宗主?”
“有人传信于我,金凌身陷大梵山。”江澄不卑不亢的答道。
蓝忘机听后,再次联想自己收到的信,这时心中才升起一团疑虑。
“何人传信?”
“不知。仙督因何至此?怎么,不见魏无羡?”
听了江澄的回答,蓝忘机更加察觉其中大有文章,随即转身加快脚步上山,回答道:“不知何人传信于我,魏婴于大梵山有难。”
江澄听后也立刻警觉,不再言语,跟着蓝忘机快速上山。
天女祠内,魏无羡等人正在休养生息,外面不远处突然传来打斗声。
温宁最早听到,看到几个小辈睡的正香,只悄悄推了推魏无羡,“公子,你听!”
魏无羡清醒了片刻,听到那几声熟悉的剑鸣,立刻抓起陈情翻身而起,这是钟炎!
听到魏无羡的响动,本就睡不踏实的几人也快速起身,魏无羡本想让他们在天女祠内暂避,但几个小辈终究放心不下,跟着他们一起动身,顺着打斗声寻到了大梵山里面。
魏无羡众人到的时候,钟炎似乎已经和鴸鸟缠斗了好一阵,二者皆有疲累之势。魏无羡和温宁按照之前商讨的方法,由魏无羡牵制鴸鸟,温宁负责击杀。
果然,陈情起,鴸鸟迅速调转方向朝魏无羡扑来,魏无羡一边催动陈情,一边快速朝山中密林里退去,其余人都紧随其后,见势击杀。
早在陈情第一声响起之际,蓝忘机和江澄便清晰的听出笛音中毫无压抑的怒气与杀意,二人交换眼神,迅速御剑而起,向山顶飞去。余下两宗弟子面面相觑,只得快速跟上。
随着林间枝叶越来越茂盛,鴸鸟的行动明显受限,魏无羡手负陈情,周身黑雾成爪,迅速向鴸鸟袭去,然而每一次的出击都像是水打在棉花上,不见任何反应。
终于身后出现的两棵古树让魏无羡找到了突破口,只见他缓缓退于两棵古树之间,笛音戛然而止,没有阻碍的鴸鸟,快速向前冲去,眼看就要一击致命之时,魏无羡突然一个俯身从鴸鸟身下穿过,而鴸鸟来不及反应,直直将翅膀卡在了两棵古树之间。
众人对于魏无羡这种出其不意的打法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唯独钟炎深感意外。
夷陵老祖果然名不虚传!
“打!”只听魏无羡一声怒喝,还未等温宁有所反应,三个小辈便一跃而起,争先恐后跃跃欲试。鴸鸟急于脱困,无暇顾及这些不痛不痒的攻击,金凌见状一怒跃起,手持岁华飞冲上去,欲一剑斩了它的鸟头。
此时鴸鸟竟将那两棵古树连根拔起,直直朝几人甩了出去,自己躲在树后朝三人飞冲而去!其余二人尚在远处,倒不足为虑,惟金凌已避之不及。
“金凌小心!”思追和子真已然被眼前的阵仗吓住,只得大声示警。
金凌看到眼前的景象,已经无法正常思考,拿着岁华的手也不自觉颤抖,心里只想着自己可能要交代在这儿了,怎么样不给父亲母亲脸上抹黑就好。
魏无羡见状顾不上自己安危,未做半分思考,径直飞身而起,一把将金凌带往自己怀中。
温宁早在鴸鸟逃脱的瞬间,就已猜测到魏无羡定会拼尽全力护住金凌,因此魏无羡一动手,温宁便也毫不犹豫的去拦截鴸鸟,为舅甥二人争取逃脱休整的时机。
魏无羡从头到脚护着金凌朝地上滚去。站在一边的思追和子真还未回过神,钟炎眼疾手快,已赶忙扶起地上魏无羡,手探向他后背上下摸索着。
“魏公子,可有碍?”钟炎焦急询问的声音,不深不浅的正好落入刚刚赶到的蓝忘机和江澄耳中。
“无碍,擦破点皮而已。”魏无羡挣扎着要起身,还是有些拉扯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随即被钟炎按住。
“你靠着便好,剩下的交给温宁!”钟炎不容置疑的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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