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伙们怀揣着美好的憧憬,祈月仪式一直闹腾到了后半夜才慢慢散了,篝火还烧的正旺,四周的热闹却已不复存在。风清月朗,魏无羡从祈月台上拿下一坛寨子里自酿的风曲酒,席地而坐,斜靠着篝火边临时搭的木头桩子,拆开酒封,抬手就往嘴里灌!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一时间困意全无。他摸着手中的葫芦,想着如果哪天蓝忘机找到了想要携手一生的仙侣,他就把这份福气送给他们!
爱在心口难开,只能大口大口的灌着酒!可是在这之前,魏无羡自私的想,就让它陪着我吧。
子真看着魏无羡自偷月回来之后就一直郁郁寡言,此刻又这般怅然若失的灌着酒,心里一阵唏嘘,可能也如自己一般有点想家了吧。
说着便站起身,给自己也拿了一坛酒,放在篝火旁,义气的对魏无羡说:“师父,我去方便一下,等我回来陪你过这个团圆节!”
魏无羡看着他呆萌的样子,心里一暖,自己倒也不是那么十恶不赦,最起码现在的小辈们对他还是很友好的。想到此间,心里是畅快了不少。眯眼笑看着子真,扬扬头示意他赶紧去。
子真走后,魏无羡就着周围草丛里传来的蛙鸣虫吟又喝了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喝几口酒,突然听见身后寨子外面的山道上,传来子真急切又慌乱的喊声,夜深人静,清晰无比!魏无羡本也没喝多少酒,此刻更是清明无比,一把抓起陈情向外跑去。
出了寨子没有了篝火的亮光,视线一时适应不了黑暗的环境,只能循着子真一声一声的呼喊追过去,然而分明觉得声音就在跟前,但就是找不到人在什么地方。
突然,魏无羡感觉自己周围的一步之内,仿佛自成结界一般,仲夏夜晚的虫鸣声逐渐消失,异常安静,月光像是被树影遮住了,光线越来越暗,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定了定心神,他轻声唤了几声子真,却没有听到回音,立刻意识到不简单,修真之人对声音的辨识能力本就强,若他刚刚听到子真的呼喊声就在跟前,那此刻子真必然能听到他的轻唤。
魏无羡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正有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将他二人分别困在这个林子里!也就是俗称的幻境。此刻,二人就像深陷迷宫之中,可能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魏无羡从怀里掏出一张明火符,夹在指尖,手指微微一转,明火符迅速点燃,映着他的一脸谨慎,额上已有薄汗渗出,然而火光好像随时都会被周围无尽的黑暗吞噬一般,无论怎么挪动,他都无法看清前方的情形,甚至无法看清脚下的路。
火光熄灭,魏无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迅速分析着如今的情形,他应该是闯入到幻境之中,而子真应该还在幻境之外,若是这样,那子真应该相对安全一些。想要救人首先要快速打破幻象。
没有丝毫犹豫,他从腰后抽出陈情,顿时一声刺耳的笛音直冲云霄,似乎有黑色的浓雾向四周散开。
魏无羡顺着笛音抬头,清晰可见的月光抚慰了他焦灼的心,他停下笛声,想要辨别子真的具体位置,然而笛音刚落,那道撕开的口子又被迅速合上了,四周重新陷入无尽的黑暗与寂静。
顾不上其他,魏无羡集中心神,以怨力催动陈情,笛音完全不似近日的婉转柔情,尽显急切暴躁。
夷陵老祖气场全开,边吹边走,浑身透出森森杀气,走过之处迅速被暗夜吞噬。然而莫玄羽的身子这么久还是没什么长进,没一会儿就有招架不住之势。
眼看就快要坚持不住了,魏无羡模模糊糊的看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静静的坐着一人,朦胧间看不真切,且发髻散乱,完全遮盖了他的眉眼,看不清容貌,只是那相似的身量以及雪白的衣衫让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
再走近些,看到外袍上的斑斑血迹,像一根根刺一般扎进魏无羡的眼睛,一时心神不稳,喷出一大口鲜血,顺着陈情滴滴落下!
内心早已慌乱不已,魏无羡顾不上自己有些虚耗的身体,一边御笛一边快速奔向那抹白色的身影,笛音似有弑鬼杀神之势!
刚到跟前,就见那人直直的向一旁倒去,完全看不到一点生机。
魏无羡顾不上思考,放下陈情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颤抖着双手拨开他面前的头发,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终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是他面无血色双眼紧闭,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到快要感觉不到,
魏无羡心神大乱,如五雷轰顶般,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素来最为端庄的蓝忘机,如今再无雅正可言,锁骨之下的那枚烙铁痕,殷红狰狞,像一把刀一样凌迟着魏无羡。
眼泪喷薄而出,用发颤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呼喊:“蓝湛!蓝湛!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可无论如何也等不到怀里人的回应,除了一遍一遍撕心裂肺的呼喊和咆哮,魏无羡不知自己还能如何!他心心念念的蓝湛,这世上最好的蓝湛,就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他怀里。
一颗心碎成了渣,疼的已经不能呼吸!魏无羡,你就是天生的扫把星,你害的莲花坞家破人亡,害死师姐和金子轩,害的金凌出生便成了孤儿,现在,又害死蓝湛!从始至终,最该死的人就是你,可为何你还偏偏你还活在这世上!
最该死的人是你!你怎么还不去死!最该死的人是你!你怎么还不去死!魏无羡眼泪不受控制的向外涌出,眼神早已涣散,只是神情麻木的重复着这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魏无羡缓缓放下蓝忘机,将他的双手叠于胸前,摆成标准的姑苏蓝氏睡姿,仿佛这样,蓝忘机就只是睡着了而已。
魏无羡用自己粗粝的手掌,轻轻拂过蓝忘机的脸,擦拭嘴角早已干涸的血迹,在他额间落下轻轻一吻,薄唇轻启,嘴里呢喃道:“蓝湛,你等了我十六年,我怎忍心让你再等?我这就来寻你!”说完抬手就朝自己面门送来。
然而该有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只有掌风微微撩动了他额前的几缕头发。突然铮的一声剑鸣响彻整个林间。
魏无羡这才缓缓睁开眼,恢复了一些神志,周围再没有了无边的黑暗,耳边也能听到一些虫吟鸟鸣,他急切的看向身边,哪里有蓝忘机的影子。
很快,魏无羡就想通其中关窍,自从进了这个树林,他就陷入了幻境之中。
第一重幻境是无尽的黑暗,他靠陈情几欲破除,可第二重幻境,换成了蓝忘机,魏无羡乱了心神,根本无法集中心神再催动陈情,如若不是刚刚那声剑鸣,想必此时他已死在幻境之中。
魏无羡快速站起身,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此时已至破晓时分,子真还没有找到,自己也险些中招,他咬牙切齿恨恨道:“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本老祖身上,是活的不耐烦了!”
话音刚落,铮铮又是两声剑鸣,魏无羡此时神志已完全恢复,第一时间奔向剑光闪现的地方。
然而并未看到何人出剑,只看见子真赫然躺在这林子入口的地方并无大碍,而自己昨晚竟已被引至林子深处。看来,从一开始来人想要的是他夷陵老祖!
魏无羡走到子真面前,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没一会儿子真就醒了过来,迷离的双眼打量着周围,哑着嗓子开口:“师父,我,我们怎么在这儿!”
魏无羡扶他站起来,探了探脉,已无大碍,才问道:“子真,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这儿的吗?”
不问子真还没想起来,这一问,吓的子真又开始结结巴巴,“有,有一只,大,大鸟,我从没见过那样大的鸟,通体发黑!啊,啊!师,师父!”
还未说完,子真两眼瞪直,用手惊恐的指着魏无羡背后,结巴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魏无羡机警的回身,可还是晚了一步,那只大鸟,速度极快,遮云蔽日般压了下来,两只爪子像是锋利的兵刃,直冲他的胸口。魏无羡护着子真慌不择路,只能不断后退,握在手中的陈情都来不及送到唇边。
见一直抓不到魏无羡,大鸟也发了狠,黔喙微张,一声长啸震耳欲聋,如同一根钢针插入二人的耳朵,魏无羡头痛欲裂,只能伸手抱头,就在这时却被那只鸟钻了空子,利爪一挥,胸前的衣服就破了一大块儿。
眼看节节败退,魏无羡也不慌不乱,扫视地形环境,见林子里密密麻麻的树,一时间计上心来:如此巨大的鸟,想要调转方向必是不便!
于是握着子真的手,大喊一声:“起!”紧接着一个漂亮的回旋,二人立刻就绕到了大鸟身后。就在大鸟寻求回身之际,魏无羡屏退子真,催动陈情,尖锐的笛音催的大鸟发了狂,横冲直撞。
然魏无羡为冲破第二重幻境已有些虚耗过度,此时更显得力不从心。
子真拔剑欲助魏无羡一臂之力,然而还未曾靠近,就被大鸟扑腾的翅膀一下子推倒在地,当场晕了过去!
此时的魏无羡也顾不上去瞧子真的情况,只是拼尽全力催动陈情,怨气四溢缭绕,大鸟眼看败下阵来,突然,树林上空响起的两声剑鸣,剑气如虹,寒光四射,逼得大鸟退无可退,只得一路向北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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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