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啊,你明天提前来半个小时,我有事找你。”那头语气趾高气昂。
刘耀文坐在餐桌前,皱眉黑脸,一言不发。严浩翔了解他,现在刘耀文就如同竖起寒毛的猛兽,要发火的前兆。
宋亚轩没有急着答应:“经理,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呗,再说了怎么只叫我一人,严浩翔呢?”
那头呼吸声加重,再次开口时语气急促:“小宋,你刚出社会不懂,看破不说破是重要的处世之道,既能保全自身也能不祸及他人。”十足的威胁意味。
严浩翔一下站起身来,表情发狠,嘴里国粹快要脱口时,宋亚轩按下了挂断键。
“那面镜子后面的摄像头,一定也拍下了我们在镜子前的举动,他知道我们发现了,不可能坐以待毙。”
“那就这样?就这样看着更多女同事被迫害。”严浩翔音量提高,语气很冲。
刘耀文大步走过来,抬手压住严浩翔的肩膀:“没说不管,但他既然知道你们发现了,怎么可能还留着证据等你们去搜。现在,肯定要另想办法。”
“狐狸安分不了多久。”宋亚轩讲完,三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刘耀文起了个大早,满打满算他就睡了三个多小时。
“你俩要自带西装?”刘耀文从厨房端出盆豆浆,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宋亚轩收拾好,将西装装进袋子里,侧头道:“餐厅那的衣服太大了。”
“面料也不好,穿着刺人。”严浩翔往嘴里塞了个包子,皮薄肉多实在鲜美。
解决完早饭,三人一起挤上了早高峰的公交车,人挤人中间连个缝隙都没有。
公交车上桥,跨越嘉陵江,清晨白日里,江雾模糊了这座城市,只剩下大致轮廓。宋亚轩恍然想起不久前的那个凌晨,乍现的烟花,俊朗的少年,还有无从说起的情愫。
餐厅在商场二楼,刘耀文在一楼奶茶店歇脚:“你两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他还是不放心,以至于清早从梦中惊醒。
两人踩点到了餐厅。一大早,只有几桌客人来吃早茶,店经理依旧外型一丝不苟,过来过往和几桌客人谈笑风生。
直到,那双精明的眸子盯了过来,嘴边的笑瞬间消失,大步走过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来挺早。”尽是嘲弄。
严浩翔依然是冷脸相迎,宋亚轩一反昨日的态度,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连嘴皮都懒得动一下。
两人默契地抬脚,绕开店经理离开。
没想到,更衣室门口立了张“正在维修”的黄色立牌。
背后,经过的女同事提醒两人:“张经理在员工群里说,今早更衣室要维修,说是玻璃碎了,你们没收到消息吗?”
“什么员工群?”
面对严浩翔的疑问,女同事先是一愣,后想起什么,干笑了两声:“就是微信群,你们有空找张经理加一下。”说完,推着清洁车离开。
宋亚轩和严浩翔相视一眼,嘴角都不自觉下撇。
现在看来,这姓张的,砸了镜子,是要毁尸灭迹,死无对证。
两人也不再耽搁,快快去了商场卫生间换衣服。两人自带的黑西装,都是之前按照自己的尺码定制的,面料更不用说,高级私人定制作坊,成本都是个不小的数目。
无论是在哪演出,两人都希望以最佳的状态。
表演开始,底下十几双眼睛都不自主被吸引,没人注意在餐厅外的玻璃前,有个高挑的身影伫立。
刘耀文察觉不到,自己的眼神比里面那十几双眼睛还要炙热,他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上,坐在钢琴前的背影,单薄却挺立,那双细长灵巧的手,正在黑白琴键上肆意舞蹈。
神明的孩子在跟音乐共舞。
这个想法,不止一次出现在刘耀文的脑海。曾在酒吧里,宋亚轩坐在舞台霓虹灯下,抱着一把吉他悠悠唱着,百分之两百沉浸在歌曲中,第一首第二首第三首...直到一天演出结束,嗓子都哑了,刘耀文都没从宋亚轩那听到一丝怨言,他热爱唱歌,热爱音乐。
餐厅里,一曲终,底下响起掌声,比起中午饭点,现在的客人很少,却是最热情的。
两人齐站鞠躬谢幕。
严浩翔直起身子时,眼神不偏不倚,刚好和其中一桌的客人对视。
应该是个同龄人,穿着休闲的卫衣牛仔裤,留着黑发,皮肤在吊灯亮光下愈加白皙,这都没什么,更让严浩翔挂怀的是——那双眼眸。
直至走到后台,严浩翔都还是一脸神游,他只怪自己词汇匮乏,找不出话来形容,那双眸子好似一汪清泉,透彻干净,却在你伸手时,给你刺骨一般的凉意,又如同与云层并肩的山顶,在你满怀好奇靠近时,却用险峻山路劝退。
“怎么了?”宋亚轩不解,停住脚步,看向后面慢一步的严浩翔。
还没等严浩翔回答,就听前头传来一声呜咽。
是更衣室,门口还竖着块黄色立牌,几秒后,里面传来乒乓乓乓的响声。
两人毫不犹豫冲了进去,一个女孩披头散发倒在地上,身上的工服乱糟糟的,跨坐在她身上的店经理被吓得弹了起来。
女孩瞬间缩成一团,不停在颤抖,恐惧还在啃噬她的心窝。
宋亚轩脱下外套盖在女孩身上,旁边的严浩翔挡在门口,眼神盯住店经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店经理抬高语气,掩盖自己的万分心虚。
严浩翔冷笑一声,挑眉讲道:“怎么,你还敢喊人?”
“安装双面镜子偷窥不成,现在公然侵犯女员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宋亚轩抑制不住心中怒火,最后几个字被气得破音。
店经理见状,破罐破摔,两手往前一摊,嘴角一斜,神情不加掩饰地嚣张:“我干什么?我干我该干的呗,你两能进来工作,还得谢谢我!再说...”他话锋一转,对准旁边的女员工——
“小琴啊,我记得,你爸的治疗费又该交了吧!这次,你那歪嘴哥哥拿的出来钱吗?上次他就因为这事,来店里闹了一场,我当时帮你处理烂摊子,费了不少劲!”
果然,这话一出,地上的女孩踉跄起身,双手颤抖着整理好衣领,撩开头发,是发红的眼圈和满脸的泪痕,她哑着嗓子,还带着哽咽:“我我...我知道!”说完,她垂眸将西装外套塞到了宋亚轩怀中。
而后,她走到了门口,缓缓抬起头,却不敢直视严浩翔,眼神向四处飘散;“我...我可以走吗?”这段话仿佛是从她喉咙里刮出来的,嘶哑得分不清是男是女。
严浩翔侧身,他攥紧的拳头,早已指关节发白,一根根刺插上他的心头,他想说却说不出,他不愿坦述同情的话语,也不愿逼迫女孩留下面对。
一艘飘在海上的小船,只能听天由命,只能祈祷不会消失在下一次海浪里。不单单是无助,更是满心的绝望。
“看吧,”店经理得瑟一笑,抽了抽领带,“她,她们什么都不会说!再说了,都是成年人。”
话音刚落,宋亚轩从这男人身上,看到了现代社会病态的一面,在某些男人的眼里,肆无忌惮地去审视女性,是一件再不过平常的事。他们用眼神、玩笑、举动,去骚扰女性,他们深知在这父权社会下,只要稍作引导,大众就会将之怪罪在女性身上,哪怕她们是受害者。
严浩翔怒火中烧,他再也忍不住,挥起拳头,宋亚轩快步上前拦住,将他往后推:“别冲动。”
油头粉面的男人,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他享受着操控一切的感觉,他是赢家,一座无人能越的高山。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才出社会,要学会保全自身。看在很多客人夸你们的份上,我这次就不跟你们计较了。”男人脸上的笑意加深。
宋亚轩双眼寒光,嘴皮动了动:“你安了双面镜用作偷窥,在更衣室侵犯未遂,利用职务威胁女员工就范,现在还在我们面前好作人师,你不觉得好笑。”
“哦,所以呢?我这些年都是这样干的,你去问问,我人前的形象有一丝崩塌没有,我工作能力强,处事圆滑办事利索,谁与我交往只有利没有弊。”男人用着炫耀的口气,说完这番话,期间他都不屑给两人一个眼神。
最后,他留下一个白眼扬长而去。
半分钟后,宋亚轩从包里掏出手机,递到严浩翔眼前:“喏!”
后者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我们有录音证据了!”
宋亚轩点头,可这还不够。
除了停船的码头,还需要引路的灯塔。
两人找上了服务员班长——霞姐。
“镜子有问题。”宋亚轩了当直说,他撞到过几次,霞姐和店经理反嘴的场面,其中一次,霞姐说了句:“如果你不是男人,你压根拿不到这么高的工资。”
霞姐听完了录音,当机立断:“我知道了,我会跟那些女娃娃沟通。”
这件事在暗地里如火如荼地进行,大多女员工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被店经理骚扰也是时常有的事情,活在男性凝视下的她们,内心常怀不安和无助。
中午演出本来进行的很顺利,却不想在谢幕时,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小轩!”
宋亚轩自然转头,神情僵在脸上,来人竟是表哥宋亚成。作为表兄弟,宋亚轩对于这位天才表哥,一直抱有普通学霸对学神的崇敬向往。
两人在角落寒暄,宋亚轩将现状说了一半,宋亚成自来儒雅,说话斯文劝导着宋亚轩回香港。
“其实挺好的,虽然是老房子,但是朝阳的格局,也不潮湿,我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宋亚轩讲着,突然想起刘耀文还在楼下等着一起吃饭,他草草结束话题,“表哥,先这样吧,我朋友还等我吃饭呢,我们微信上联系。”
“行,之后见。”
三人围坐,各自跟前都是一碗素面。
“一定要报警。”严浩翔提起筷子,咬牙切齿道。
宋亚轩把面夹到嘴边,却没有开口,他动作顿了顿,又放下筷子:“我们还是不能冲动。”
“关乎的还有那些女员工。”刘耀文接着补充道。
严浩翔眼神暗了下来,他何尝不知道,但坏家伙逍遥法外,他气不过,更不想再有更多女孩惨遭毒手。
宋亚轩摇了摇头,塞了口面到嘴里。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晚饭点演出前,店经理顶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走到两人跟前,反复提醒不能出差错。
今晚,有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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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