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烟柳街依旧是灯火通明,沿街往外走,绕过坐地呕吐的酒鬼,宋亚轩跟着刘耀文拐进巷子里的小餐馆。
是家深夜食堂。
木质的桌椅,不刺眼的暖光灯,端上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宋亚轩只觉全身心的寒意被抽走。
“这家店,我常带朋友来,味道不错。”刘耀文将勺子递来。
白米饭吸满番茄汤汁,伴着火腿碎,起初一勺入口,有些烫嘴,而后浓郁的番茄味在嘴里散开。宋亚轩嘬了口汤,很鲜很有味。
两人吃饱喝足,各自倚靠在座位上短暂休息。
服务员走到桌边,跟在他身后一起走来的,是围着红格子围裙的光头老板,待服务员收走餐具,光头老板仰唇笑着:“小刘带朋友来了。”
“嗯,带他来尝尝全江城最好吃的汤泡饭。”刘耀文和光头老板相熟,话语间尽是亲切笑意。
宋亚轩抿唇,他之前认为刘耀文面冷心热,对谁的态度或许都带着些冷淡,现在看来,并不全是的,面对熟人的刘耀文,是笑声敞亮,状态放松的。
宋亚轩又咽了口唾沫,想起刚刚刘耀文承认了老板口中的“朋友”。
是顺嘴说的吧。
宋亚轩还在神游,光头老板唤回了他的思绪:“小伙子,吃得怎么样?”
“呃...好吃,之后还想来吃。”这是真心话,宋亚轩胃口小,嘴巴还挑。
当初在爱丁堡,住家的夫妇带着他吃遍了附近的中餐馆,宋亚轩硬是没有一家满意的。没想到这碗简单的番茄火腿汤泡饭,引出了他藏了许久的馋虫。
光头老板爽朗大笑,理了理围裙道:“下次来你两还一起来,小刘来了这么多次,次次一个人坐窗边,大晚上的,看着怪可怜的。”
“咳咳..咳!”刘耀文一顿咳嗽,宋亚轩抛来视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刘耀文撇开头,没理会忍俊不禁的宋亚轩,怎么也想不到,刚撒的谎这么快就被戳破。
走出店门,寒风敲响风铃,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巷子原本的宁静。
暖黄的路灯下,刘耀文的头发有些乱,额间的刘海成了三七分,左眉上有颗小黑痣,宋亚轩的眼神顿了顿,恍然间脑海里冒出另外一张人脸——外婆。他记忆中的老人家,左眉上也有颗黑痣。
“上一休一,今天算你第一天,明天休息,后天去签个劳务合同,拿正式工资,不用试用期。”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宋亚轩突然驻足,看向前方,走出两步的刘耀文讲道:“谢谢。”郑重其事的道谢,刘耀文扭头看来——
“你冷不冷,快点走,打车回家。”少年没有正经作答,神色照旧地扯开话题。
宋亚轩快步跟上,唇边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双笑眼如同皎洁弯月。
刘耀文的神情愣住,在这个寒风不停的良夜,他滚烫的心脏正被血肉之躯包裹着,怦怦直跳着,比寒风更加肆意,更加无所畏惧。
隔天休息,宋亚轩按照信上的地址去了莲花公墓。
江城多山,来来往往的路都是绕弯弯。宋亚轩到公墓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在墓地门口,他再次从斜挎包里拿出信,展开一览——
b区62号。
外婆的墓址。宋亚轩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放回包里。思绪流转,当时寄来英国的快递里,除了这封信,还有老房子的房产证和外婆的死亡证明。
写信的人并没有表明身份,可宋亚轩通过熟悉的笔迹,就猜出这人就是之前帮外婆代笔写信的人。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锐利不掩锋芒,就是这样的人,竟然在信的末尾留下了泪痕。
“我买点纸钱,”宋亚轩在小摊面前停下,他还想买点东西,可想了一圈,想不出老人家会喜欢什么,“有纸花吗?”
“有有有,小伙子你等着,我帮你拿!”卷发阿姨扭身进了后面的店。
宋亚轩刚点开ins,就听店里传来几声哐当巨响,随之是女人的尖叫声,宋亚轩冲入店里,入眼是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猛汉,单手拽着女人的头发,将女人拖行在地。
“住手!”宋亚轩怒吼,想都没想就上前,狠狠地推了猛汉一把,女人顺势从猛汉的手里脱险。
猛汉踉跄后撤两步,喘着粗气鼻翼不停煽动:“小兔崽子,老子弄不死你。”
这场扭打,宋亚轩不出意料处于劣势,猛汉压在他身上,挥拳毫不留情,宋亚轩双手抱头,额头破口,鲜血喷涌而出,宋亚轩的双眸被血糊住发疼,睁不开眼,他死咬着唇,闷声不吭。
“蒋国柱,你给我住手。”女人从里屋提着菜刀冲了出来,歇斯底里地吼着。
宋亚轩只感觉头越来越重,在猛汉停手起身时,他如同菜板上的鱼,挣扎了两下,染尽血色的模糊视野里,店门口挤着一堆人,他们不为所动,犹如一群两眼放光的行尸。
下一秒,宋亚轩后脑勺一仰,再无意识。
宋亚轩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回了17岁,出国前的一年,他收到了多年未见的外婆的来信,那段时间其实很忙,参加不同的竞赛,为出国做各种准备。可他为了让信的内容更加丰富,挤出闲暇时间,去做各种有趣的活动,每每落笔回信,他总在端正字迹,琢磨字句。
收信寄信带来的愉悦感,大大减小了原本出国焦虑。
他想念老人家,想念儿时的暑假。
迷迷糊糊间,一道熟悉的声音焦急唤着——
“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
“先生先生,您家人没事的,他等会儿就会醒。”
耷拉的眼皮很沉重,宋亚轩费劲睁开,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喉咙好像被灌了沙子,宋亚轩嘶哑着开口:“刘..刘耀文。”
被叫到的少年,神情瞬间转变,如释重负一般叹了口气。
接诊的大夫都说宋亚轩有个好运气,这么多拳重击都没伤到要害。
当天傍晚,便服警察找来了医院。
两名警察询问着宋亚轩各种细节,最后两人合本起身,快要转身走时,坐在床尾的刘耀文突然抬起头——
“所以...那个男人被关进去的罪名,不包括家暴这一项对吗?”刘耀文微微昂头,两眼直勾勾地盯来,攻击性十足,少年手上还握着刀和削了一半皮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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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