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怜殇听着周长青一连串的吐槽,扭头去看祁音然的脸色,他好像已经联想到周长青今天回去后的惨状。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女娘了,毕竟怕吓到你,你说这茫茫人海,我们能撞到第二次也是缘分,所以交个朋友,兄弟。”
“南鹰军副将,周长青。”
周长青伸出手。
方怜殇与他击掌,歪头说道,“江湖游士,方怜殇。”
周长青喜欢交朋友,连街上一条狗都可以说是他的朋友,不过像他这么豁达(不要脸)的人也不多了。
难得遇见。
三人进入一家客栈,小二看周长青和祁音然的穿着打扮,立马点头哈腰的来询问他们要吃什么。
“两位官爷要吃什么?要不要小的给你们推荐推荐。”
祁音然声音不似女娘那么柔媚,比平常女娘要粗犷一些,但并不难听,甚至可以说独有韵味。
她沉声,“给我们来一间单独的客房,来你们店的两个招牌菜,然后再上一壶桂花酿。”她转头看向他们两个人。
周长青咧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说道,“然后再上一道招牌凉菜,外加一盘芙蓉糕。”
小二看向从进门就没有说过话的方怜殇,开口询问道,“那这位郎君要吃些什么?”
方怜殇抿了一口茶后,不紧不慢的说,“来一壶杜康酒就行。”
小二用抹布擦拭饭桌后,将抹布搭在肩上。
“好勒,三位稍等片刻。”
周长青含着筷子,不解的说道,“你们两个怎么都喜欢喝酒啊,就我不喜欢吗?”
祁音然哼笑一声,秀雅的脸庞写满嘲笑,“小孩子当然不喜欢喝酒。”
周长青立即反驳,“祁音然,我不是小孩,不是小孩,我要跟你说多少遍。”
方怜殇居然也附和了一句,“我觉得这位娘子说得不错啊,只有小孩受不了酒的味道。”
周长青有些抓狂,但一人难敌二嘴,即使写满了“我不是小孩”的反驳,嘴上也不再说一句话。
他气的鼓起腮帮子。
那两个人也不管他,直接把他当空气对待。
“娘子,还未问你的姓名呢?”
祁音然的声音少了些许高冷,听起来不让人觉得不近人情。
“姓祁,名音然,南鹰军副将。”
方怜殇淡然一笑,“幸会。”
被晾在旁边的周长青打断两个人融洽的谈话,“喂喂喂,你们还把我当人看嘛。”
两个人扭头看向气到脸红的周长青,忍不住大笑起来。小二推开门,端上好几盘菜。
“来,三位客官,请慢用。”
祁音然递给他一袋银子,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小二退下后,周长青立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方怜殇和祁音然各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方怜殇放下酒杯后就没有再动过那壶杜康酒。周长青停下咀嚼的动作,忍不住嘲笑他,“怎么样,喝不了吧。”
“这酒怎么越喝越愁了。”方怜殇含着的那一口酒本就苦涩不已。
见方怜殇有些不对劲,周长青也收起纨绔模样,轻声问:“怜殇,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祁音然也放下酒杯。
或许就是因为刚认识,一切都很纯粹,从周长青口中说出的名字,他居然觉得很温暖。
“无碍,这酒有些烈罢了,不喝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绝对有事,可碍于几个人都不熟,也就草草翻篇了。
周长青最看不得别人难过了,他真的方怜殇心中有苦说不出,拿起一块芙蓉糕就往他嘴里塞。
“来,给爷张嘴,吃个甜甜的芙蓉糕,笑一个,别哭丧个脸,爷喜欢看你这种美人笑。”
周长青将自称换成“爷”后,老觉得画面有点不对劲,多少有点青楼恩客的味道了。
尤其是称方怜殇为美人时的模样,不能说毫无干系,简直一模一样。
祁音然吓得筷子都掉了一支。
这货到底瞒着我们去了多少次怡红院啊,没几年功底估计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这哪是安慰,分明是在拉仇恨。
方怜殇那对桃花眼瞪大,一脸愕然。
他咽下这口芙蓉糕时,不小心被呛到了好几口,周长青还贴心地递给他水。
方怜殇红着脸,“周长青,要是换了个人,我估计你人已经不在了。
他确实没有撒谎,见过他真容的人没几个活在世上了。
祁音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愣在原地,看着对面两个人。
周长青灿笑解释,“你不是说着酒苦嘛,芙蓉糕甜啊,我不是怕你嫌弃我嘛,所以干脆直接送你嘴里了。”
他说得一脸认真,好像真的只是在阐述事实一样。
方怜殇嘴里酒的苦烈被芙蓉糕的甜腻冲刷。他虽然也喜欢吃甜食,但很少有吃甜食的机会。
芙蓉糕的甜和糖葫芦的有些不一样,是因为吃的方式不同吗?
“那我还真的谢谢你了。”
周长青拍摆手,欣慰的笑了笑,“不用谢不用谢,都是兄弟。”
祁音然扶额表示无语。
这人怕不真的是个傻子吧,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了,从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他不太正常。
这顿饭,吃得还蛮快乐的吧。
待小二收拾完饭桌,周长青把手肘靠在方怜殇肩膀上,歪头问,“怜殇,你打算去何处歇脚?”
方怜殇没有正眼看他,拿起喝剩的那壶杜康酒,潇洒的回答,“当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
“要不跟我回军营,凑合跟我睡一晚。”
祁音然没有吱声,默认了这个想法。
方怜殇故作思索,随后说:“那就麻烦两位了。”
周长青欣喜若狂,脱口而出那句话,“都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怜殇打断,“我知道,都是兄弟。”
他算是勉强接受了周长青这个人热情似火的设定,可心中还是十分不习惯。
军营中。
现在夜已深,许多士兵已经进营帐里休息,只留下了几个来作为看守。周长青带着方怜殇来到自己的营帐里。
“怎么样,这可是我的私人营帐,豪华吧。”
在军营中无论是主帅的还是普通士兵的营帐都是一样的,哪有什么豪华之说。
只不过是单人间罢了,能根据自己的喜好稍微布置一下,十六七岁的少年就是容易满足。
方怜殇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确实蛮不错等等,最起码对他来说不差。
“是挺豪华的,不愧是小周副将啊。”
突然被方怜殇不正经的夸赞,周长青还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人家没有很厉害了。”
方怜殇一脸疑惑,这人突然的娇羞是怎么回事?
面对周长青奇怪的一些举动,他虽然说不上无法忍受,可身边有这么一个闹腾的小孩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准备睡下的方怜殇被周长青拦下,他很神秘的对方怜殇说,“走,小爷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方怜殇有些无奈,可是并没有拒绝,毕竟在别人的地盘,自己只能委屈一下了。
周长青拉着方怜殇来到一处已经废弃的人家户。
方怜殇皱眉,细如葱白的手指向这个破废 的房子,“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周长青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拉着他走进来,方怜殇摸不着周长青的到底要干嘛。
他被周长青拉进来后,周长青让他等着。须臾,他便出现在屋顶,他对底下的方怜殇招手。
“怜殇,快上来。”
方怜殇无语的看着屋顶上的周长青 。
所以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带我来爬屋顶。
方怜殇虽然写满了嫌弃与无奈,但还是顺从了周长青的话,爬上了屋顶。
他们并肩坐在一起,方怜殇忍不住问他,“所以你不睡觉就是为了带我来爬屋顶吗?”
“当然不是。”周长青抬头看向月亮 说,“我是带你来看月亮的好吗!快到中秋了 ,月亮好看,趁我能看月亮就抓紧时间看咯。”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不都一样吗?”
周长青“切”了一声,“那是你不懂欣赏。”
“你懂?”方怜殇瞥了他一眼,好像有些不服气。
“我当然懂了,反正比你懂。”两个人不打算再争执这个问题了,他歪头问方怜殇,“今天吃饭的时候,你到底怎么了?”
方怜殇眉似远山,薄唇微抿,一双乌黑鎏金的桃花眼不经意流出悲情。
“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罢了。”
他缓缓抬头,望向夜空。
弦月明净透彻,轻洒着素洁如水的银辉,温柔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
“这月,确实好看。”
周长青靠近他,捧起他的清秀的脸庞,“要是把我当兄弟,就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被一个比自己的小的少年用手捧着脸,多少有点羞耻了,他强硬的扭过头。
“行行行,我跟你说。”
周长青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相信我,说出来总比憋心里好受。”
不过方怜殇怎么可能对他说他是因为自己被李宿齐用毒药牵制自由,为他卖命,然后现在来居心叵测的接近他吧!
他只能现编一个听起来能勉强混过去的故事咯!
他很认真的叙述这个故事。
他说,在他十一岁时,他家人就因为一场天灾死了,他因为贪玩侥幸活了下来。但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他饿了两天,终于,他来到了大街上,看着热气腾腾的把包子,他悄悄的拿起两个就撒腿跑。
可是他忘记他没有力气了,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再睁开眼睛时就活下来了。
虽然讲得不明不白,但好歹算是一个理由。周长青看他讲得风轻云淡,可还是觉得他肯定过得很苦很苦。
“怜殇,明天呢?明天你打算去哪儿?”
方怜殇回答得很老实,“不知道,到处走吧!”
“要不,你留下来吧,反正只要是我带的人,将军总会给我一个薄面的,这样就有人陪我玩了,阿然虽然很好玩,但终究是女娘,我也不能老是欺负她。”
你确定不是她欺负你……
方怜殇要的就是能安稳的留在这里,周长青主动留下他,倒省了不少麻烦。
他答应得很爽快,“好啊。”
小孩果然就是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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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