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寻拿着手机,转头看向自己刚刚布置好的烛光晚餐的餐桌。
在电话里那个恶劣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祝寻当时就有一种想要把手机扔掉的冲动,然而他还是握住了手机,听完了白竟楚说话。
白竟楚说要请他吃饭,放在以前,祝寻是绝对不可能去的。
因为他知道白竟楚有多可怕,笑盈盈下面隐藏着太过阴谋诡计,他已经受过很多罪了。
可是——
这应该是从五年前到现在……白竟楚第一次,勉强算得上是道歉的服软。
以前的白竟楚,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打电话过来找他的。
何况现在,祝寻难得见到了回国的白竟楚,想要替谈竟南完成遗愿,把这个坏小孩掰回正轨,就只能抓住这次机会。
这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电话里是长久的沉默。
白竟楚在电话那头,撑着窗台,手指无意识地瞧着窗台,眼底的笑已经淡了下去,不耐烦开始环绕周身。他不紧不慢道:“要是没空呢,那就算了……”
“时间,地点。”祝寻声线清冷,丢给白竟楚四个字。
白竟楚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个以前的嫂子竟然会答应他吃饭,还是有些意外。过了一会儿,他毫不在意地指挥道:“你先来一趟医院,给我换药,之后我再开车带你去吃饭。”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耳边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
还是这样……
永远只会让别人顺着他的心意去做事情,半点也没有他哥的谦让的照顾。
明明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但因为没有从小长在一起,相差就这么大。祝寻垂下眼,把白竟楚的手机号保存了下来,然后抬眼,看向桌上精心摆设的东西。
已经跟季梵说了今晚要一起好好吃顿饭,约个会了。
可是……
祝寻叹了一口气,给季梵拨了个电话过去。
季梵还在公司工作,没有下班,但是接电话挺快的,“怎么了宝贝儿,想我了?我这边很快就结束了。”
“……”祝寻沉默片刻,“今晚我有个重要的朋友要见,可能吃不了饭了。”
电话那边一时没有了声音。
半晌,季梵似乎笑了一声,“什么朋友,比我还重要?”
嗓子有些干涩,祝寻知道这是自己对不起季梵,而且因为自己工作原因,早出晚归,甚至各种值班各种手术,两人感情已经不如从前了。
“对不起,”祝寻声音很低地道,“明天我们再吃饭好吗?这个朋友也是一位病人,我想……”
话没说完,被季梵打断。
“祝寻,你每次都是这样说,每次都是下次,但是下次什么时候补偿过我?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祝寻站在客厅里,垂眼看着手机,清冷的面容勉强出现一丝裂痕。
可他向来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没有再多犹豫,祝寻出了门,决定今晚快快和白竟楚吃完饭,多教育他一下,然后就赶去季梵的公司看他。
祝寻开车去了医院,本来今天该休息,却又被白竟楚折腾来医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白竟楚八字不合。
不过后来想了想,觉得白竟楚应该和谁都八字不合。
把车停好以后,祝寻进了医院,认识他的医生护士看到他很惊讶,连连跟他打招呼。祝寻一如既往清冷,点头已经是最大的回应了。
到了外科诊室,今天正好楚博涵也在,见了祝寻还跟他挥手打招呼。
祝寻的目光掠过科室外面的病人,没有看见白竟楚。
就在他思考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之后。
突然一只手臂从后面伸了过来,搂住了祝寻的肩膀,“找我呢,嫂子。”
一股烟草味道扑面而来,祝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被这股味道弄得不舒服,退后一步,把白竟楚的手给弄了下去。
白竟楚也没觉得怎样,手插进兜里,一股子浪荡气。
“诶,朋友吗?”楚博涵过来问了一嘴。
“不是,”祝寻道,“你的诊室借我用一下。”
楚博涵还没有反应过来,祝寻就把白竟楚拉到了三号诊室,到了里面有帘子遮挡的地方,让白竟楚坐到床上去。
祝寻去拿楚博涵桌上放着的那些医疗用品,没想到白竟楚又跟了过来,似笑非笑在祝寻身后问道:“不是朋友,那是什么,嫂子的回答真让我伤心。”
“你还想当我的什么?”祝寻拿好了医疗器材,回过头,看了白竟楚一眼,桃花眼里冷雾浮现,“当我弟弟?”
白竟楚一顿,嘴角抽了抽。
祝寻冷冷开口:“坐好。”
他不紧不慢在床上坐下,祝寻随手拉上帘子,免得打扰到等会儿楚博涵回来看诊。
帘子拉上以后,这里就形成了一方小小的空间,似乎也将外界的声音隔绝了。祝寻戴上手套,让白竟楚把衣服拉起来或者脱掉。
白竟楚脱了上衣,露出劲瘦有力的腰腹。祝寻垂下眼,开始给白竟楚换药。
“嫂子,”过了一会儿,白竟楚打破寂静,“我很好奇一件事。”
祝寻:“说。”
白竟楚一脸饶有兴致,看着祝寻,“你喜欢男人的话,会不会对我的身体起反应啊?”
在外面喝水准备看诊的楚博涵一口水喷了出来,跑出去拼命咳嗽了。
祝寻:“……”
他把一口气忍了下去,尽可能跟白竟楚好好交流,“喜欢男人,不代表什么男人都喜欢,你喜欢女人,你就什么女人都喜欢吗?”
“好像也是。”白竟楚挑了挑眉,“那你喜欢我这样的男人吗?”微微一顿,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舔了舔唇,似笑非笑道,“毕竟你喜欢过我哥,我跟我哥,长得还是挺像的。”
祝寻抬起头,戴着口罩,上面一双冷淡的桃花眼第一次打量起白竟楚的脸来。
白竟楚和谈竟南是亲兄弟,长相上肯定是相似的。
可是如今白竟楚这幅打扮,挑染蓝发,耳钉四个五,眉钉一个,舌钉一个,就算是双胞胎,也没有办法把谈竟南和白竟楚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何况还不是双胞胎。
祝寻的目光从白竟楚的脸上滑过,刚想说一句,不像。
却见白竟楚的手指伸了过来。
他下意识往后退,警惕白竟楚的每一个动作。
然而,白竟楚只是轻轻顺着口罩的边缘,捏了捏祝寻鼻梁上的口罩,挑了挑眉,“别这么看我,不然我以为你把我当成哥哥的替身。”
“……”
祝寻有气没处发,闭上了嘴,不再接白竟楚的话,垂下头给白竟楚换药。
白炽灯在头顶特别明亮。
一时间诊室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寂静。
白竟楚垂眼看着祝寻。
明明祝寻戴着口罩,按理说是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的,可是白竟楚还是隐约觉得,祝寻的呼吸拂到了他的腰腹上,不是滚烫的,是温凉的,是缓慢的,如丝如缕拂过,让他腰腹都绷紧了,不自觉就皱起眉。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象中。
祝寻垂下眼的时候,眼睫很长,而且很密,简直像个姑娘,可他抬起眼,那双本该多情又灿烂的桃花眼却冰冷得不行。
他忍不住心想,不知道谈竟南喜欢祝寻什么。
白竟楚想不明白谈竟南为什么会喜欢男人,更想不明白谈竟南为什么会喜欢这么冷冰冰的一个男人。
这样的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这样冷冰冰的么。
白竟楚不知为何,就想到了祝寻在床上的样子。
那样冷冰冰的人,如果在床上……
白竟楚交往过很多女朋友,每一个都是高冷女神款,可惜那些女朋友在床上就全然丢了高冷女神的样子,又软又绵,甜腻腻的让白竟楚很快就没了兴趣。
所以,祝寻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和谈竟南上过床吗?在床上……他也是一副甜腻腻的,很浪的样子?还是和现在一样冷冰冰的?如果真是那么冷冰冰的,那还能做得下去吗?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白竟楚发现祝寻正在看着他。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祝寻就把手里的工具“啪”一声放在盘子上,手里一个药膏还没有贴上去,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竟楚。
白竟楚后知后觉,自己不太对劲。
牛仔裤他妈的顶起来了。
“操。”白竟楚骂了一句,随手想拿什么东西挡一些,结果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
祝寻戴着口罩,看着白竟楚。半晌,他声音又轻又凉,“你不是喜欢女人吗,怎么给你换个药就起反应了?”
仿佛一股邪火沿着脊背窜了上来。
白竟楚眼神凶狠,可是此时此刻在祝寻面前,他竟像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一样。
祝寻本身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在他面前,白竟楚就是一个孩子。只是他觉得奇怪,白竟楚刚才是想到什么了,这么……突然。
但总归不是想自己就行了。
祝寻刚想把最后的药膏给白竟楚贴上,却被白竟楚一巴掌挥开,“别碰老子。”
说完,白竟楚就随便套上衣服就掀开帘子走了。
背影气势汹汹。
祝寻侧头看着白竟楚离去的方向,半晌,楚博涵端着茶壶回来,“搞完了?”
“没,”祝寻冷淡道,“药膏没贴。”
楚博涵:“啊?为什么?”
祝寻:“他硬了。”
楚博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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