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京城西郊一处不起眼的别院外面。
别院小厮进去通传。
“七爷等了好久了。”
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人迎出来,把萧奕霖领进去,“若三爷再不来,七爷就要回宫了。”
不经意间瞥见梁暮岚,顿时被那张美若天仙的脸晃了一下,小心询问,“这位公子是……”
“是我的心……新朋友。”
萧奕霖笑了笑,“照顾好这位珩公子,等我和小七谈完。”
管事急忙应了。
三爷亲自开口承认的朋友,他们自然不会怠慢。
梁暮岚坐在花厅,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心底到底还有几分不痛快。
眼看着就要黄昏了,梁暮岚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去找萧奕霖,准备自己先行离开。
不想,竟然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这个药我研制了三个月,至少用二十个人做过实验,药效绝对显著。”
梁暮岚循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和萧奕霖有七分相似的少年坐在桌子上,把玩着一只羊脂玉瓶。
地上跪着一个黑衣人,已经血湿重衣。
梁暮岚吓了一跳。
若是没看错,这个黑衣人就是行刺萧奕霖的刺客之一。
萧奕霖信步走过去,抬手捏住黑衣人瘦削的下巴,强迫他转向自己:“是太子派你们行刺本殿的吗?”
黑衣青年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唇瓣微张,脸色苍白。
“若是你想说假话,药效发作,可能会全身溃烂,死于非命哦。”
那个和萧奕霖相似的少年开口警告。
黑衣青年双眼带着恐惧看向二人:“确是太子。”
“果然。”
少年吐出一口气。
“这招借刀杀人,太子玩得真高超,只可惜……”
萧奕霖捏在黑衣人下巴上的手略微用力,伴着一声惨叫,黑衣人便绝了生息。
梁暮岚万万没想到,萧敬渊的手段居然会这么残忍。
少年一时气得直跺脚:“三哥,你答应把这个人送给我做实验品的!”
萧奕霖松开手,任由黑衣人的尸体慢慢滑落,面容冷淡漠然:“你想要,我再找新的给你。”
在萧敬渊眼中,一条生命,居然卑微至此!
梁暮岚微叹,打算悄悄离开。
大门内却传来一声低斥:“谁在外面!”
房门应声而开。
四目相对。
梁暮岚能清晰看见萧奕霖黑中带紫的凤眼中宛然化为实质的狠戾杀意,然后又迅速敛去:“抱歉,让你久等了。”
少年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梁暮岚:“三哥,这是?”
梁暮岚顿时有了计较,赶紧行礼:“暮岚见过七殿下。”
萧奕沐,字敬轩,萧奕霖同母胞弟。
明康帝第七子。
医术精湛,拥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
萧奕霖微微一笑:“敬轩,这是梁王府的世子,名唤梁暮岚。”
萧奕沐皱了皱眉:“簪缨军旅世家的公子,竟然长得这么好看吗?”
萧奕霖没有解释,只是收敛了全部的狠戾,柔声开口:“珩之,我送你回府。”
直到走出别院,坐上马车,梁暮岚都一直沉默着。
“珩之……”
萧奕霖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梁暮岚转头看向萧奕霖。
这个不及弱冠的少年,九年后会是大梁王朝一手遮天的铁血帝君。
梁暮岚只能赔笑应付着:“三皇子做事,自然有必须做的理由和立场。”
对方轻笑:“这般镇定,真是令人佩服。”
这倒是真心话。
刚刚在小七的私宅,萧奕霖是真没想到,珩之会在门口偷听。
不然,说什么也不会杀那个黑衣人。
当他感觉到门口清浅的呼吸声并起了杀意的时候,一般人都会被吓到。
珩之……简直镇定得令人吃惊。
那绝对不是一个家庭和睦的二十岁孩子能有的定力。
“上次行刺我的刺客,经父皇严刑审问后,一致供认是由北夷君主派来的。”
萧奕霖换了一个姿势,双腿交叠,“我怎么会相信这种供词?”
“然后你就暗中带了一个出来审问?”
“是。”
萧奕霖坦然承认,“虽然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萧奕沐比我小几岁,但是对医术和毒术都非常有研究。”
“敬轩研制了一种药,一旦扯谎,半个时辰内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就算我不结束那个刺客的性命,一个身中剧毒的人继续活下去也是一种痛苦。”
梁暮岚有点诧异。
这是什么情况?
“三皇子,臣说过,你做事自有理由和立场,不必和臣解释太多。”
“你是我的心……新朋友。”
萧奕霖轻声回答,“我不希望你觉得我心狠手辣。”
言下之意,我已经把你当做自己人了。
若是不谙世事,自然会欣喜于一个皇子的信任而心生自满。
可是,梁暮岚不是傻瓜。
萧奕霖是想利用自己的喜欢,来拉拢王府的势力来夺嫡。
梁皇后是梁王的嫡亲姐妹,又恰恰命中无子。
若是做了皇后的嫡子,又拉拢了梁世子,何愁不能登极九五?
梁暮岚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他只想远离朝廷,避免参与夺嫡之战。
不想,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萧敬渊这个死狐狸的老谋深算。
回府后,梁暮岚才知道,玄方大人在几个时辰前就离开了,留下了一封信。
希望半个月后再来的时候,梁暮岚能够和他一起去太华山学艺。
“世子,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了吗?”
病弱的紫墨坐在上首咳嗽不断,还不忘关心梁暮岚。
小姐去了,只有自己才能照顾可怜的世子了。
梁暮岚看了看身体不好的继母,犹豫了好久,没有说自己的事情,而是提起了梁紫樱:“没什么,只是看见宋世伯的独子宋滔了。”
紫墨顿时来了精神:“贵婿如何?”
梁暮岚便把望江楼发生的事情跟梁冠清一五一十说了。
紫墨顿时咳得更厉害了:“这种人,怎可……怎可配我樱儿!”
梁冠清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个宋滔,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想当年,宋通海上门的时候,宋滔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都说七八岁就能看到一个人的品性,怎知,对方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倒不是宋滔的容貌有什么缺损。
实在是名声烂到了极点。
虽然梁冠清并不怎么重视长女,但是眼睁睁看着长女嫁给这种人受苦,也是万万不能的。
紫墨撑着身子跪地恳求:“王爷……樱儿,樱儿……自幼苦命……咳咳咳咳……”
梁暮岚急忙扶住女人的手臂,拉女人起来:“母妃,您好生歇着,我和父王必不会委屈了姐姐。”
紫墨只能坐到一旁平息怒火。
“父王,那个宋滔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姐嫁过去不会幸福的。”
“虽然宋滔不成气候,但是通海为人老实本分,和为父也是交情深厚。”
梁冠清揉了揉眉心,“通海就是顾念着为父,也万不会为难了你姐姐。”
正说着话,侍女进来通报:“一位陈公子拿着世子的信物求见。”
“陈公子?”
梁暮岚这才想起来,对侍女说:“放陈公子进来。”
“暮岚,陈公子是?”
梁暮岚便把遇到卖身葬父一事解释了一遍。
“你小子岁数不大,心眼倒是不错。”
梁冠清很赞赏自己嫡子的做法,“既然收了这位陈公子,就要安置好。”
“虽然陈墨言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却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儿子让陈墨言做贴身侍卫,也不算是辱没了傲骨。”
梁冠清细细瞧了瞧自己这个儿子,点点头赞赏:“处事稳妥,有为父之风。”
梁暮岚点头示意后退出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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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