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肖战先是紧张了一下。夜幕降临,他的身影投到窗玻璃上,越发显得挺拔,他对着拢了拢头发,咬着嘴唇,让它看起来更有血色,沾染着水痕,更加撩人。
他垂下双眸,手心微微出汗,空气中能闻那股熟悉的皂香气,现在想买到那款香皂已经不容易了。
王一博头顶着毛巾,穿着浴袍走出来,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微妙,肖战只觉得王一博目光灼灼,目光在他咬红的嘴唇上停了停。
肖战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心虚的事情,被王一博的眼神一照,以为被洞穿了居心,顿时僵在椅子上。
肖战桌下的双手紧握,恨不得把嘴唇藏起来。幸好王一博没再继续盯着他看,擦着湿发走到餐桌前。
前额的头发湿成一绺,晶莹的水滴凝结,掉落到王一博的鼻梁,他也不去擦,褪去了西装,头发也落下来,王一博身上冰冷霸气之感也随之消退很多。
“那个,一博,我随便做了几个菜,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都是你以前爱吃的。”
肖战早就把王一博的筷子摆好,他记得王一博最爱吃香菜,也不爱吃辣,可不知道为什么冰箱里放着各种各样的辣椒。
“凉拌香菜?”
王一博用筷子挑了挑香菜,精致的摆盘瞬间被破坏得七零八落。他的表情一僵,很快恢复平常神色:“我早就不爱吃香菜了,还有我吃蒜,却不吃生的。”
肖战脸色微变,正想说话,又听王一博说道:“那道宫保鸡丁里有大葱,我吃葱,却不吃熟的。”
空气似乎凝固了。
王一博句句都在嫌弃。
肖战的胸腔像油煎火燎一样的疼痛,每一口呼吸都如同刀割,脑海里挥之不去是王一博被肖宏伟侮辱的画面。
当时他应该比自己现在更痛吧,他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不是为王一博的嫌弃,而是为王一博曾因他所遭受的屈辱。
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办法改变了,能改变的是将来。
“我记住了,一博,下次不会了,这道炒牛肉里也有葱,那就不吃了,只剩下清炒土豆丝了,我再去炒两个菜。”
肖战顿了顿,刚要把菜拿走。王一博斜睨一眼落在土豆丝上:“这菜里有姜,我不吃姜,熟的生的都不吃。”
他手指轻敲桌面,一会儿,抬起眼眸,微皱眉道:“肖战,我给你说过了,和我结婚,日子不会好过的。”
话题陡转,肖战猝不及防,目光微微闪烁一下。
王一博起身走到肖战的面前,肖战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又觉得不妥,生生忍住了。
“这就受不了了?放心,我明天出差,这里你随便住,毕竟是领了证的关系,面子上的功夫,我还是会给的,只不过别再想讨好我,我不需要。”
王一博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掠过肖战的红唇,唇角勾起弧度,盯了肖战一会儿,转身走了。
肖战没有勇气跟上去,呆呆站在原地,下意识想咬嘴唇,却猛然醒悟,越想越羞愧,背过身,手背用力擦嘴唇,只是徒劳,唇瓣越蹂躏越红润。
王一博手指掠过他红唇的那个片段,反复在脑海里出现,每出现一次,肖战就觉得羞愧增加一分。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剥得不着寸缕,暴露在这辉煌的灯光里,那一点点阴暗的小心思被曝光。
肖战突然恨这灯光为什么这么亮?
他明天要出差?
是为了躲避自己吗?
是不是觉得和他共处一室特别尴尬,才想着逃离?
肖战的头脑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填满,各种声音回响,他这夜睡得极不安稳,突然半夜醒来,又钻进一个想法,折磨得被迫清醒,反反复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黑夜退去东方亮起鱼肚白,渐渐融上一层朦胧朝霞,肖战这才沉沉睡去,等到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看日头的位置,约莫着已经过午了。
房间外没有一点声音。
王一博可能已经走了吧。
肖战缓了半天,也不想起床,一想到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一人,心里就发毛。
王一博说过了,和他结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肖战想过坏日子会是什么样的?也许是王一博的冷嘲热讽,或者是挑三拣四。
肖战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只要能和王一博在一起就好,可他没想到第一天,王一博就走了。
突然,房间外传来声音。
巨大的惊喜笼罩肖战,难道王一博没走?
肖战猛然坐起来,来不及穿拖鞋,直奔出去,他压着心底的欢喜,平复着情绪,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嘴唇嗫喏半天,对着客厅沙发里的身影道:“一博,你……”
沙发里的人突然抬起头,看到肖战,浮起笑容:“肖先生,您醒了?”
“岁寒?”
肖战惊讶地喊了一声。
他看着眼前的岁寒,兴奋感陡然下落,甚至连眼神中的失望都来不及掩饰。
“是我,肖先生。”
岁寒高兴冲上前,伸手想握,又想起王一博出差前叮嘱他时的眼神,赶紧缩了回去。
“你怎么在这里?”
肖战恢复了平静,不让情绪显露出来,看着一脸紧张的岁寒,温和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以为客厅里是……”
『王一博』三个字始终没有说出口,似乎领了那张证以后,再说起这三个字,便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您说王总是吧?他一大早就出差去京市参加电影节,把我留下来和您交代一声。”
岁寒的话让肖战微微触动。
他总算没有彻底把他丢下不管。
岁寒把水卡、电卡、煤气卡一应事物交代清楚,又告诉肖战冰箱里的食物每天都会有人来送新的,想吃什么直接给送货人说即可。
“这是王总那辆奔驰的车钥匙,您应该见过,随您开,如果开不习惯,还有别的车。”
肖战连忙摆手,车再豪华一点,他都不敢开出去,万一有剐蹭,他会心疼。
“也就这些事情了,有什么事情您可以随时和我打电话。”
岁寒又指着客厅地毯上一堆的手提袋,说给肖战准备的衣服,也可以去王一博衣柜里随便挑。
肖战默了默,表示感谢。他想起王一博曾经说过,衣柜里都是旧衣服,旧的东西,就不想再要了。
“啊,对了,肖先生,那个电卡……”
岁寒已经走到门口,又探了半截身子回来,手抬起来,欲言又止,咧嘴轻笑道:“算了,没什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出了门,岁寒才露出得意微笑,他直接把电话给王一博打过去汇报工作。
“那个,王总,泊澜湾的电费用不了太久了,您看需要帮肖先生充下电费吗?这边操作复杂,他第一次不一定能充上。”
岁寒隔着电话,说话也是毕恭毕敬,又无中生有补上一句:“我没握手。”
“知道。电费还可以用多久?”
“两三天吧,您那房子里智能设备多,也许一两天。”
电话那段沉默了一下
“足够了。给我盯着电量,快停电时提醒我一声。”
“是。”
岁寒本来想多嘴一句,头脑闪过王一博瞪着自己的眼神,硬生生把话咽下去了。
泊澜湾内。
肖战呆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做起,屋里皆是黑白灰色调,找不出一点跳脱的亮色。
王一博是喜欢绿色的,以前他总说以后若是和肖战有了家,一定堆上各种各样的绿色。
肖战本来想把昨天的菜拿出来热一热,可翻遍冰箱也没找到,或许是王一博给丢了吧。
他失神坐在昨晚王一博坐的餐桌位置,静默半晌,转身去了王一博的卧室,门关着,似乎那人还在屋里。
肖战犹豫一下,还是推开门,撩起眼皮看着屋里的陈设,突然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鼻子一酸,眼圈发红。
王一博的心底肯定还是有自己的,不然怎么会特意让岁寒留下来,把事情安排妥帖,他完全可以不用管的。
肖战安慰着自己,可这些安慰的话一点没有落进心里。屋里一点王一博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浅蓝灰色的床铺得没一点褶皱。
肖战深嗅空气中残存的香皂味,若隐若无,也要消散了。
王一博如今光芒万丈,怎么还会像以前那样眼里只有他呢?
电话铃声响起,响了又响。
肖战不想接,但对方似乎不罢休,响了第三遍以后,肖战不得不走到客厅,“喂”了一声。
他的情绪低落,好在理智未失,很快控制情绪,转动眼珠压下眼泪,才让眼泪没掉落。
“请问是肖战先生吗?”
“我是,您哪位?”
“我是路知平,不知您知道我吗?”
对方似乎信号不好,声音有点飘,可『路知平』三个字像鼓点一样砸进肖战的心底。
路知平!
影视行业最有名的大导,经他手捧起的演员都是业内翘楚,他拍的片子兼顾商业性和艺术性,是多少演员都想合作的导演。
这样的导演竟然给他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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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