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正是暑热之际,福安帝姬府里却如坠冰窟。
整个帝姬府全部被重兵所包围着,为首的人是当今女帝沈南霜身边最宠信的内侍。
“吾念及多年姐妹之情,不忍多加责罚,但军国大事,不可越举,今福安帝姬沈南枝勾结敌国,意图举兵造反,吾已查明真相,赐自尽于府中。”
听着内侍一字一句的读出圣旨上的内容,沈南枝笑了。
自从沈南霜称帝以来,多少兄弟姐妹惨死在她的刀下,就连她也不例外,现在看来往日她的仁善大度皆是装出来的,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自私,阴狠。
内侍向旁边使了一个眼色,立马就有宫女端着一个银盘,盛着毒酒上前。
沈南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以为毒酒会苦涩刺喉,没想到和一般的酒也没什么不同。
“告诉沈南霜,放过其它人,尤其是邵谦,他与此事无关。”
内侍听了她的话,讽刺的笑了笑:“帝姬殿下,你还不知道吧,你通敌叛国的书信还是江侍君交给陛下的,如今他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怎么会有事呢。”
身边人的背叛,远比仇人的阴谋诡计要更加令人痛不欲生。
“对了,陛下让我告诉殿下,你的弟弟沈书霖意图闯宫,逼迫圣上,大逆不道,现已被就地正法,万箭穿心。”
阿弟...他才十八岁,还没有带他看过郊外的麋鹿,还没有看过......
“哈哈哈哈哈哈!沈南霜、江邵谦你们狼狈为奸!你们不得好死!!!我和阿弟做鬼也不会”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侍卫捂住了嘴,堂堂的一国帝姬沦落至此。
就在此时一阵剧痛袭来,沈南枝猛地吐出一口血,鲜艳的罗裙上粘满了鲜血,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倒地恍惚之际她看到一个人向她奔来。
直到闻到一阵熟悉的檀香味,原来是她一直不待见的正君言慕白,在她的印象里这位正君一直是一副矜贵的样子,何尝有像现在这么狼狈的时候。
“为什么不走......”她明明给了一大笔钱让所有人离开的。
“你是我的妻主,是我交付了一辈子的人,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绝不独活。”
原来是我错把鱼目,当成珍珠。
“我......我好......”沈南枝用尽全力抬起的手,只是摸到言慕白的眼尾处便已垂下,只留下一点大的血珠残留,凄苍却有止不住的悔意。
元和三年,福安帝姬沈南枝于帝姬府内认罪伏法,正君言慕白亦追随而去。
......
“醒醒,快醒醒啊殿下,不能再睡了,要错过时辰了。”
沈南枝晕晕沉沉之际,就听到这么一句带着哭腔的话语。
她不是死了吗?
难道她重生了?
沈南枝睁开眼,只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床边,小姑娘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看着沈南枝醒了过来,汤圆赶紧擦掉了眼睛里的泪水,笑呵呵的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今天是您的二十岁生辰,再不开始装扮就迟了,快让奴婢伺候您穿衣服吧。”
沈南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还有着一丝未脱的稚气,还没有经历那些手足相残的事情。
现如今的女帝有四个女儿,沈南枝是三帝姬,生父苏侧君地位不低,在宫中又颇受女帝的宠爱,因此赐给沈南枝的府邸除了大帝姬之外是最好的。
这一世她一定要让沈南霜付出代价,也不会再辜负那个人!
帝姬的生日宴王公大臣基本上都到场了,一来可以巴结帝姬,二来也可以结交大臣,三来听说陛下最近有意开始给各位帝姬们挑选夫婿,如果自家的儿子中了,一家子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
大宴上众人觥筹交错,沈南枝放弃了上辈子畸形的审美,略施粉黛,一身浅青色纱裙,外披五尾金凤长衫,绾绾长发用一根鎏金步摇簪子束起,却显得人更加娇嫩华贵。
一些有眼力见的大臣看到正主来了,连忙端着酒杯开始各种恭维。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要来——言丞相。
自古以来,澜月国都是女为尊,男为次,男子不可当官,只是读一些诗书即可,在家相妻教子才是贤夫该做的事情,因此朝中大小官职皆是女子担任,而言丞相更是勋贵出身,不过四十出头一点,却已经做到了丞相的位置,掌握着朝中大权。
想起上辈子,自己自诩清流,不愿意结交权贵,得罪的一大批有权有势的人,以至于最后被杀之时没有一个人帮她求情,这辈子她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况且,言丞相是她未来夫郎的母亲,那就是一家人了。
恰在此时,言丞相端着酒杯前来,沈南枝见机开口“今日我生辰,也应该知晓更多的礼数了,之前如果有得罪大人的地方,在此赔个不是。”
听到沈南枝这样开口,言丞相愣了一下,今天吹得是什么风,往日这位三帝姬向来是眼高于顶,多少想要结交的大臣都被顶了回来,之前连她送出去的礼,也是被原样退回。
看言丞相没有搭话,沈南枝想起前世她听人说言丞相酷爱书法大家王羲之的墨宝,曾经在京城里重金求宝,还好刚才来的时候,就已经让汤圆包好了自己收藏的一副王羲之的真迹,如今送出去在合适不过。
一看到王羲之的墨宝,言丞相很明显态度大不相同,拉着沈南枝就开始滔滔不绝讨论起王羲之墨宝的精妙之处,果然是对了朝中之人对她“书痴”的外号。
几旬下来,沈南枝喝了不少酒,有些不胜酒力,找了一个没人注意的空隙偷偷溜到了奇珍园。
奇珍园是府中的大花园,栽种着各种名贵的花草树木,有几株还是女帝亲赏的月季,不过唯有庭院里最深处栽种的一株梨树才是沈南枝的最爱,这棵梨树是女帝在她少时陪她亲手栽下,如今已有十多年了。
想着这棵梨树,不知不觉中还真走到了这棵梨树旁。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原以为是园中所饲养的小猫,沈南枝便开始借着酒劲循着声音走向梨树的后方。
“抓到你了!往哪儿跑!”沈南枝猛地向前一扑,出乎意外的是,没有跌落到草地上,反倒是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虽然摔在了草地上,但是她却一点没有落着疼。
“不...我没...我没打算跑...我是在这等你的。”身下的“猫咪”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听到熟悉的声音,沁人的檀香味,沈南枝的酒意也清醒了一点,临死前的一幕幕又重现在她的眼前,这个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上辈子他也在这棵梨花树下等她吗?
只可惜上辈子她根本就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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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