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雪的身体僵了一下。
在那一刻,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机会,和商纪年认识了。
但林南雪绝对不能以商确男朋友的身份见到商纪年。
“林老师,”商确注意到林南雪走神,松开林南雪的手,把林南雪抱进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别紧张,我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私生子一大堆,没资格管我。到时候见他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用说……”
林南雪回过神来,问商确:“我听说,你爸爸好像离婚很多年了。”
商确“嗯”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淡淡道:“是很多年了,但身边omega没断过。”
林南雪又不说话了。
他想跟商确说,但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身后这个怀抱如此温暖,林南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这样冰冷的一颗心的。
林南雪轻轻吸了吸鼻子,刚想说什么,商确就道:“有烟味吗?”
他闻了一下,似乎确实闻到点烟味,便松开林南雪,“我去洗个澡,等会儿出来吃饭。”
林南雪下意识道:“要我……帮你吗?”
商确的脚步一顿。
他回过头,单手插在兜里,眉头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帮,我?”
林南雪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脸颊迅速地红了。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商确已经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一把就将林南雪抱了起来,“那让我看看你怎么帮我,林老师。”
其实最后,也没有怎么样。
商确坐在浴缸里,林南雪搬了张椅子坐在浴缸外,手指很轻地穿过他的发丝,黑发在指间柔软极了。林南雪在走神,直到商确微微仰起头,望着林南雪。
林南雪看见商确的喉结,分明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于是,林南雪乖顺地低下头,吻了一下商确的唇,可是他的吻落下去的时候,一颗眼泪也无声地砸在了商确的脸上。
林南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他很多时候掉眼泪,都是面无表情的,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商确抬起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
因为他的手上本来就很多水,这么一抹,把林南雪的眼泪也给抹掉了。
商确又抬起头,望着林南雪。
但是镜片正好反光,让他看不清林南雪的神情。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转身,把林南雪拽进了浴缸里。
林南雪猛地被水刺激了一下,虽然是温水,但是还是有点儿凉,他身上的白衬衫都湿透了,紧紧地贴着肌肤。
商确把林南雪压在浴缸的边缘,摘掉了林南雪的眼镜,轻轻吻着他泛红的眼角,“怎么,怕得掉眼泪?别怕啊,不想见我爸就不见了,一辈子都不见他。”
而林南雪垂着眼,声音很轻地问道:“商确,你爸爸,缺陪床的吗?”
商确的动作一顿。
片刻后,他问:“什么意思。”
林南雪道:“字面意思。”
商确看着林南雪,身上散发的雪松木味道似乎一瞬间让原本就只是温热的水瞬间降温,变成了零度一下,让林南雪哆嗦了一下。
商确问:“林南雪,你什么意思?”
林南雪觉得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就直接看着商确的眼睛,“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跟你谈恋爱,不是因为我爱你,其实我只是想接近商纪年而已。”微微一顿,“我恨商纪年,我要找你爸报仇,因为他曾经害死了我爸,我现在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如果你想杀了我,最好趁现在,我不会反抗的。”
商确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林南雪。
浴室里弥漫出浓郁的雪松木信息素。
可是林南雪没有从这种信息素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愤怒的情绪。
他只感觉到了无尽的……说不清的,悲伤情绪,弥漫在浴室里,几乎填满了所有能够呼吸的缝隙。
林南雪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他抬起眼去看商确,而商确低着头,黑发遮住了眉眼。
过了很久,商确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浴缸,围上浴巾,离开了浴室。
林南雪静静地坐在渐渐变得冰冷的水里。
他慢慢地趴在浴缸的边缘,身体往下滑,闭上眼,想哭,却也哭不出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这么冷到睡着了。
梦里是那个银色头发的少年,张扬恣意,桀骜不驯,身后带着万丈光芒。
林南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人从浴室里抱出来的,他只知道自己在梦里觉得好冷,浑身都要冻僵了一般。
林南雪浑身湿透地被扔在床上,商确咬住他的唇,把他的唇咬出了血,才让林南雪原本冻成紫色的唇渐渐恢复了血色。
林南雪抓着商确的衣服,呼吸不了。
商确压着他,撕扯开林南雪的衣服,“你恨我爸,你就要去当他的陪床,然后找他复仇吗?”微微一顿,他的声音压着无尽的愤怒,“还有那么多种复仇方式,你非得选这种是吗?”
林南雪怔了一下,没想到商确发怒的原因,不是因为他骗了他,不是因为他要去找他爸复仇,而是因为……他选了这样一种复仇方式。
林南雪被商确剥了衣服,都忘了挣扎,任由商确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的腺体上,注入了临时标记的信息素,疼痛中带着一种快感,让林南雪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林南雪的身体软了下去,没有力气再挣扎。
商确没有再做下一步动作。
他微微垂着眼,看着林南雪,和他脖子上的那个印记。
在寂静的房间里,商确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叫了林南雪一声,“林老师。”
林南雪的眼睫颤了颤。
商确说:“我也恨我爸,我帮你报仇,你别去当陪床,行吗?”
“……”
商确问:“你想怎么复仇,搞垮商家吗?没事,你想让商家破产可以,破了的钱我还能再挣回来,你开心就行。你要是想要我的爸的命,这个有点难,但是我可以让他尝到痛苦的滋味,可以让他也感受一下生不如死,你跟我说,我帮你报仇,你别走,行吗?”
“……”
商确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看着林南雪就笑了起来,竟然有些偏执得癫狂了,“我和你一样,林南雪,你知道吗?我也恨我爸,因为生我的爸爸也是被我爸害死了,我跟你一样啊,我被接回商家以后,我也一直想复仇,我们目的是一样的,别以为我多善良,这样吧,我们一起报仇,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好吗?”
“……”
林南雪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商确慢慢地俯下身,唇很轻地碰到林南雪的唇,“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他低声道:“你看,我们多般配。”微微一顿,“连坏都坏得那么像。”
林南雪因为在冷水里泡了太久,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商确回到家才发现林南雪生病了。
他抱着林南雪去了医院,打了吊针,又把林南雪抱回家,给他裹上厚厚的棉被,亲手熬了浓浓的汤药,喂林南雪喝下去。
喝完一碗汤药,商确忽然问了一句:“你真的没喜欢过我吗,林老师。”
林南雪怔了一下。
高热让他的脑子变得不太好使。
他刚张了张口。
商确伸出一只手,挡住了林南雪的唇,“嘘,别说假话,我不爱听。”
他凑过来,吻了一下林南雪的唇,然后道:“太苦了,我不喜欢,你为什么可以面无表情地喝下去?”
林南雪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静静地望着商确。
其实林南雪能够感觉到商确态度的变化。
商确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黏着他了。
或许从前那个真心实意地爱过他的商确也不复存在了。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境地。是合作伙伴,是恶友,还是恋人,林南雪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真真实实地失去了那个十九岁、心灵澄澈得一尘不染的商确。
也再找不回来了。
后悔吗?
林南雪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样其实也挺好,这段短暂的虚假的恋爱到此终结了,商确别再喜欢他了,他的心理负担也小一些。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二十五岁的林南雪谈了一场恋爱,是和复仇对象的儿子,但是林南雪想,那应该会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恋爱。
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和商纪年结婚什么的,都是后来的计划了。
至于商确说的,做完这一切就带林南雪私奔,林南雪也只当做是一个笑话。
没有当真,也不觉得商确会真的那样做。
林南雪从这段回忆里脱身出来,因为下课铃声正好响起,许多学生从他身边走过,频频回头看他,似乎对眼前这个omega很好奇。
林南雪始终站在那儿,望着教室里的商确。
等商确不紧不慢地把那些纸玫瑰收好,背起单肩包,往教室外走去。
商确看见了走廊里等待的林南雪。
他的脚步一顿。
随后,商确走了过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脚步快了很多。
商确走到林南雪的面前,微微低下头,声音低沉,“怎么中午就来接我了。”微微一顿,漫不经心地从兜里掏出一朵白纸折的玫瑰,“送你了,上课随便叠的。”
阳光斜斜地照了过来,照着商确英俊的侧脸,也照着那朵雪白的玫瑰花。这一刻,林南雪好像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因为他给了一个芝士小蛋糕,而散发出欣喜信息素的,十八岁的少年。
林南雪接过商确手里的玫瑰,轻声道:“谢谢。”
不远处响起一声清脆的“咔擦”声。
有人拍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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