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叮咚”
肖战快饿死了,满心欢喜去开门拿自己的外卖。谁知打开门外面站着的却不是外卖小哥。是个高而瘦的男人,穿着黑色短袖和工装马甲,鸭舌帽低低的扣着。
“额……你找谁?”
“不好意思,向你打听个人,东街那家小面的店主现在在哪里?”
肖战上中学那阵儿父母被裁员,拿着积蓄盘了家很小的店面,就是他口中那家。
“你有什么事吗?我是他儿子。”
王一博缓缓抬头重新审视肖战的脸,这是他几年来第一次不用透过屏幕真真切切地看肖战的脸。他自然知道肖战就是那家店主的儿子。他利索拉开拉链,从白色包里取出厚厚一摞现金,单看着就很有分量。
“这些是我朋友给我的。他让我转交给你们家。”
肖战更加疑惑,且不说哪来一个朋友,单就说这现金,为什么不能放到卡里?兴许是电影看多了,肖战总觉得现金掺杂着来路不明的意味。不像是能正儿八经过户走账的。
“你朋友是谁?”
“他9岁的时候经常去你们店里吃饭,他爸吸毒赌博,他妈是你们店后面那条街的按摩店里的老鸨子。”
其实他真正的妈妈是被他爸爸骗来女学生,生完孩子就跑了。他爸爸找了相好,让他管老鸨子相好叫妈。
肖战想起来了,那时候他15岁,这些事情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小男孩一点辣都吃不来,吃白水面也能吃掉很大一碗,很白,非常非常瘦,几乎只有一把骨头。个头也比其他小孩矮小很多。
因为那时候治安不好,好多混混挨家挨户收保护费。因为他是混混的儿子,所以格外不受待见。只有肖战的爸妈还管他吃顿饭。
“他现在还好吗?”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脸,“他死了。”那样的出身和臭水沟的老鼠没有区别,王一博不打算用那个身份出现在肖战面前。
“死了?!”肖战心里一紧,“怎么死了?”
“去年得病死的。临死前把钱给我,拜托我一定找到你们。”王一博把钱塞到肖战手里。
肖战推回去,“不,我不要。”
“收着。”王一博很执拗。
肖战冷不丁被王一博不善的态度吓到,只好僵硬的地抱着钱,“辛苦你这么远来一趟,我请你吃饭吧。”
“你做吗?”
“好。”虽然肖战本来不打算做饭的,“那你先等着,我去买菜。”
“不用。”
“可……家里没菜了。”肖战有些为难,“就剩下一点面。”
“嗯。”
“好,我去下面,你等一会儿。”
看肖战进了厨房,王一博起身到肖战卧室里看了看,他一点儿脚步声都没有,未免有些渗人。他站在卧室门口就看见了肖战床头柜上摆着的女人照片。又进洗手间看,只有男士的洗漱用品和基本补水的东西,洗手台也没有长头发。看来还是一个人住。
他走出洗手间。
“你有女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的?”肖战正在厨房里洗碗,他一个人住,昨晚吃过饭的碗犯懒没有洗,“快要结婚了。”
王一博两手插兜,点了点头。
“欸对了,你吃辣吗?”
“不吃。”
“那我给你弄个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吧,酸甜口的。”肖战记得那个小孩好像就喜欢吃这个面。他鬼使神差地想给这个人也做一份。
“好。”
一碗热腾腾的面端到桌子上,肖战招呼王一博来吃饭。
刚好他的外卖也到了,拿进来和王一博一起吃,“我点了小面。”
王一博摘下帽子低头吃饭,肖战在王一博摘帽子的一瞬间眼睛微微睁大。刚才他只能看到王一博下半张脸的大概轮廓,只觉得这个人挺帅。没想到全貌这么惊艳,皮肤又白又细,鼻梁高挺笔直,轮廓流畅。标准的韩系花美男长相。他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个味道和王一博小时候吃的几乎一模一样,他吃得很干净,汤也喝了。临走前深深地凝视肖战。
就在和肖战对视的那一秒钟内,王一博做出了决定。
“你这就走了吗?”
“嗯。”
“那个……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小孩的墓地看看。”肖战总觉得心里难受。他15岁的时候已经上中学了,每天下了晚自习在店里写作业。那阵儿差不多是快要打样的时间。
只有快打烊的时候那个小孩才来。好像专门等着吃剩下的。
他趴着写作业,没和那个男孩说过两句话。
不久以后男孩就再也没来过那个地方。仔细算算,也就待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却用六万来付几碗面钱,肖战想想都鼻酸。哪怕是带束花也好啊。
“没墓地,火化了,骨灰扔在殡仪馆了。”王一博瞥见肖战眼眶发红,他提醒,“最近少出门。”
说完就走了。
2
那天肖战下班回来,他的女朋友给他打来电话,让他记得买些牛奶喝,改善睡眠质量。肖战对他这个相亲认识的女朋友还算满意。体贴,温柔,皮肤白,长得秀气。全家上下都说他们登对。
但其实肖战不喜欢她,肖战从没喜欢过任何一个人。他虽然有些腼腆,但是情绪丰富,却唯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别人问他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他也只能大概回复,温婉居家的吧。
从青春期到现在,他没有过任何一次心动。他的生活按部就班,父母让他相亲,他也就相亲了,第一个相亲对象就是现在的女朋友。女方对他很满意,知冷知热地关心他。
他们快要订婚了。
没约过几次会,也没上过床。肖战还是个处。
肖战去房子附近的超市买牛奶,出来的时候发觉脚下一黏,低头看见脚下的血迹。他不知道血迹从何而来,人群在瞬间乱成一锅粥。有几个恐怖分子持刀杀人,肖战亲眼看见那些人脖子喷着血走几步跌倒,或者被挖出眼睛。他利用人群的遮挡拼命奔跑,一直跑回家里腿还是软的。
他中途似乎听见了跟得很紧的脚步声。但他顾不得那么多,只一昧往前跑,往前跑。
王一博站在肖战楼下,目送肖战跑进电梯间,慢悠悠点燃一根烟。他心里埋怨肖战不听话,都说了最近别乱跑。
赌市里给摩托比赛下注的大有人在。王一博就是在那里骑摩托的,比赛赚钱,捞钱很快。那里鱼龙混杂,什么消息都能听到。他听到有人说最近有几个输红眼的赌徒相当恐怖分子报复社会,没想到还真的动手了。
从那以后,肖战便陷入了可怕的梦魇。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警察记者来访几次,肖战透过猫眼,看见是记者就不给开门。
后来他觉得身心愈发疲惫,索性请了假在家休息。
3
肖战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他僵直地躺在床上,灯关着,黎蓝的夜色中床头LED闹钟显示着几个数字。凌晨三点半。肖战摸了摸被冷汗浸透的前胸,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他不敢动,不敢去洗澡,勉强开了灯,在一片白昼当中发呆。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肖战的睡眠质量忽然变好了,可以一觉睡到天亮。睡眠质量好了,胃口也好,年轻人的身体本就容易调养,肖战很快恢复,起码能上班了。
他周末收拾东西回家。
他家住在周边三四线小城,坐高铁回去用不了多久。
肖战简单收拾几件衣物,锁好门,走进电梯。
他走后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王一博拿钥匙开了肖战家的门。普通开锁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会了,小时候没玩具,跟着混混挨家挨户开锁玩儿。他开过几次肖战家的门,后来索性拿着肖战的备用钥匙配了一把。
他走进肖战的房间,拿起肖战晚上喝水的杯子,里面还留有一杯底牛奶,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杯壁有析出的白色粉末,那并不是牛奶干燥的产物。王一博给肖战下药了,他看肖战每晚都睡不着,好心帮他改善睡眠质量。
王一博闻到了肖战床上的香味,一个大男人,却连床单被褥都是香的,洗涤剂的味道和肖战沐浴露的味道,混合着肖战的香水味,久而久之形成独特的肖战专有的味道。王一博很喜欢,当即决定今晚就在肖战家里住下。
王一博坐到肖战床上,又瞥见肖战床头柜上的照片,他拿起来仔细看,眼神像刀子,从上到下剜了一遍。
他跟正常人不同,一个正常环境下长大的人,看到喜欢的人第一反应应该是我要怎么追求他。而王一博的第一反应则是,你不动手得到,别人就会抢走。
他这些年不争不抢早不饿死也被被人欺负死了。王一博很适应丛林法则,已经把丛林法则刻入骨髓,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就像现在他待在肖战的家里,他不觉得是他侵入了肖战的家,而是把肖战当成他的所有物,他不过是来自己摆放手办的地方看看罢了,没什么不妥。
肖战很爱干净,家里各处都让人舒心。王一博第一晚就睡得很好。他在这里睡了两个晚上,走之前把一切都恢复原状。
回家这两天,肖战听父母说订婚的日子已经确定了。让他通知自己的朋友参加他的订婚宴。肖战下意识说了一句我不想订婚。
父母问那你想跟谁订婚?你和她有什么不合适吗?
肖战答不上来,随便吧,反正也没有喜欢的人。他甚至怀疑自己不正常,怎么会连x欲都基本没有。如果真的有问题,再离婚恐怕麻烦。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女朋友陈寻雁也在和闺蜜聊这个话题,她快要订婚了,东聊西扯一番过后闺蜜就问到私房事。当面可能还不好说,但陈寻雁是在微信和闺蜜聊的,闺蜜一针见血的说,不试婚万一出问题怎么办?试试呗,反正你们都要订婚了,早一些也没什么。能不能开放一点。
陈寻雁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约肖战出去。
肖战看她时间定的有些晚,也大概知道她的意图,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总在抗拒。明明之前并不会排斥的。不过,总归是要结婚的人,不该表现得如此。
他答应下来。
对待感情如此消极,肖战也曾问过自己,真的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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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