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拎着路上买的大杮子去了黑瞎子家。
正在院子里喝茶晒太阳的黑瞎子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勾唇微笑,慢悠悠地给早己备好的杯子里加了茶。待解雨臣走近了,鼻子翼动了几下细嗅到空气里微弱的甜香,笑了:“还给我带了杮子呀。”
解雨臣看到了他给自己备的茶,抿了抿唇道:“给我自己带的。”
“不分点给我吗?”
“不分,馋死你个死鬼算了。”
黑瞎子笑道:“哟,小九爷可否给小的换一种死法?”
解雨臣忽然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快活死要不要,俗语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瞎子,要不,你别做妖了,做我解家的鬼可好?”
黑瞎子笑道:“小九爷是牡丹花?我还以为小九爷是海棠花呢。”
解雨臣答:“什么花不重要,重要的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瞎爷。”
黑瞎子伸手摸着他白生生滑嫩嫩的脸蛋,叹息道:“可惜呀花儿爷,妖死魂灭,做不了鬼的,说什么聊斋都只是大梦一场,人妖殊途,鬼妖也殊途,不如,咱就好好做个梦快活一场可好。”
解雨臣“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站直了身,直勾勾地看着他,咬着牙道:“晚了,我早就醒了。”醒了的人起了贪念,就再也无法把这声迤逦当做梦一场。
黑瞎子的手被打歪了,又执着地回到他脸上,嘴里倒再也不说伤人话,只是细细地感受着掌下细腻的肌肤,心想,这细嫩怕是比花蕊还要娇呢。
解雨臣也不再拍掉他的手,坐到他大腿上,反而是窝进他的怀里把脸埋进他的肩窝,爱娇似的蹭了蹭,嗅着他身上独特的香气长长地吸了口气,道:“我好想你呀。”
生来就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自小唱尽天下痴情却从来不懂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哪怕相思的人就在眼前,自己就在这人的怀里,心依然焦灼着,骚动着,那么的不安那么的害怕。
黑瞎子轻轻地捏着他的后颈,道:“我不是在这里吗?”
解雨臣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不在这里,你在遥远的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我找不到你。”
“那就不找了,梦醒后就忘记了吧。”黑瞎子以指为梳,梳理着他的头发。
“不是梦,瞎子,你给我指条明路吧,让我去找你。”
黑瞎子手上力道温柔,语气也温柔:“没有路,花儿,我所在的地方,你去不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不了。”赌气似的一口咬在人的锁骨上。
“嘶”,黑瞎子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属狗的?”
松开了嘴,解雨臣揽在他腰上的手蓦地收紧,他吸了吸鼻子道:“那你来找我好不好,你来我这里的路,四通八达,无论你从哪条路来都能直通我这里,瞎子,我在所有的路边都种满鲜花,备好茶水,你来的时候,能闻着花香,累了,可以坐下来喝口茶再上路,无论你来晚还是来早,我都在的。”
瞎子没在说话,只是亲了亲他的耳朵,手指依然梳理着他的头发。
怀里的人身体从最初的紧绷到渐渐放松,有温热的东西氤氲了锁骨处,火一般的滚烫。
许久,热茶己冷,太阳倒是越发猛烈了,晒得皮肤微微出了汗,黑瞎子叹了口气,本来应该是成年人间一场心照不宣的露水情缘,是谁在其中动了心?
解雨臣毕竟一夜没睡,被喜欢的人温柔地摸着头和背,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哭了一会就困了,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到瞎子说:“花儿,下个月初一我会告诉你的。”
半梦半醒的解雨臣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镜,只是本能地回了声:“告诉我什么?”
后背传来的轻柔的拍打实在是太舒服了,解雨臣安心地进入了梦乡,没有听到黑瞎子接下来的那句“我所在的地方”。
现在才是金秋十月的中旬,离下个月初一还有整整半个月呢,半个月,足够错过了最重要信息的解小九爷折腾了。
那场提亲是解小九爷扯下矜持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自那以后他可不只是天天从自己家家里出来跟着黑瞎子满城闲逛吃喝玩乐,然后再哄人回来温存一番再把人送回去了。
他开始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放着自己的豪华宅府不住,非要死皮懒脸地盘在黑瞎子租住的小小院子里,还不让任何人靠近,也不让任何事打扰他和瞎子的相处。
明明执拗地下定了决心,无论瞎子将来要去哪里他也要跟着,无论是天上的天皇老子还是地下阎王来要人他都要遇佛杀佛遇鬼杀鬼也绝不放开黑瞎子的手,却又如同把握最后相处的时光那样的紧迫。
人哦,矛盾得很。
矛盾的人说好了要早起练功,却日上三竿还在被窝里唧唧歪歪要起不愿起,黑瞎子被他烦到不行,伸手在自己怀里掏了掏摸到这人滑嫩嫩的脸蛋就拧了一把,恶狠狠道:“我数一二三,你要起便起,不愿意起就给我接着睡,再翻来翻去,爷一脚踹你下床。”
“你也起嘛,陪我练功。”解雨臣把腿缠在他腰上,懒洋洋地说。
“不要,我要睡觉。”黑瞎子推开他,背过身去想接着睡。
柔韧的身子跟蛇似地缠上来,温热鼻息拂在敏感的后颈上烫得瞎子缩了缩,不耐烦地用手肘推他,臭小子不为所动,非得把自己揽进怀里才愿意安静下来。
黑瞎子心想,也行,那就接着睡吧,“解雨臣,你再敢动动我揍你了。”
感受到某人某处硬绷绷的状态,又及时抓住某人摸进胸口的手,黑瞎子真的要恼了。
“瞎子,瞎爷,您行行好,给我嘛。”解雨臣把脸埋进他的肩胛骨隔着一层薄薄的单衣轻轻地啃咬着,说话嗡声嗡气的带着点青年撒娇时特有的甜腻。
唧唧歪歪不愿起的原因原来是在这呢,瞎子叹了口气,哑声道:“昨晚还不够吗?”
“不够,瞎子,永远也不够的。”解雨臣沉声道。
“啧”,黑瞎子松开了手,叹道:“真是色中饿鬼投胎来讨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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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