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甜甜你在跟谁说话?”肖战看看王一博,又看看自己背后,如此重复了好几遍,摸不着头脑。
王一博本来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看他神情也不像说谎。他愣了愣,默默把手放下,自己把那第三杯茶喝了,说,“我说笑的。”
肖战笑了笑说:“想不到甜甜小师傅还会开玩笑呢~”
王一博用余光偷偷看了看那东西,磕磕巴巴地回道,“那、那当然,我们出、出家人也是很风趣的。”
“说到风趣......”肖战伸出指尖碰了碰王一博的狗啃刘海,说,“你这个头发也挺风趣的。”
王一博伸出细白的手指,随意梳了两下,说,“大师兄剪得更难看,这是高师兄给我剪的,技术已经算很好了。”
“也是......他们都不用剪头发。不过这么多年也没练好,大概真不是当理发师的料。”
“也不能这么说,”王一博解释道,“我经常自己剪,不过自己剪容易剪成平平的,我也不喜欢。”
肖战想象了一下,刘海平平的妹妹头甜甜,好像也很不错嘛。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说,“甜甜,哪天你要下山的话,我带你去剪啊,我认识个设计师,剪得特别好。”
王一博摇摇头说:“出家人不能这么挥霍,我自己剪也挺好的。”
肖战突然想到,王一博大概从小到大,都没去过一次理发店,这个月自己剪,过两个月让大师兄剪,再之后可能又换成高师兄或胖师兄,他早就习惯了,再难看他也不会嫌弃。
肖战看着他乱糟糟的刘海说,“其实看久了也挺好看的。”
聊了几句下来,肖战感觉他和王一博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于是试探着问了一个不知道王一博愿不愿意回答的问题,“甜甜,你有想过下山吗?”
“我每个月都下山的。大师兄他们每个月都要下山采买生活用品,我也会跟着去。”
“不是这种下山。”肖战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是说,离开灵山寺,住到市区里,或者离开这个地方,去开始新的生活。”
“施主,”王一博把茶杯放下说,“离开了这里,我就没有家了。”
之后他们都不说话了,空气像凝结了一样,静得不像是深秋的庭院,连风都识相地停了下来。这不是王一博的本意,于是轻咳两声打破了沉默,说,“施主呢,你下了山要做什么?”
“嗯......回公司继续工作呗,我秘书...哦,就那天来送糖的那个,老催我回去。”
王一博偷偷又看了看肖战身后那东西,给肖战和自己各续了一杯茶,问道,“施主...是什么人?”
肖战歪了歪头,考虑要怎么说能显得谦虚点,又能让王一博知道他有点厉害,想了半天说,“嗯...就是个有点小钱的小老板。”
王一博点点头喝了口茶,一本正经地问,“施主,你是好人吗?”
肖战一口茶差点把自己噎死。他掸走衣服上掉落的茶水珠,说,“甜甜!我长这么大还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呢...你看我不像个好人吗?”
“也不是......”王一博见肖战看起来有些低落,便不敢继续问了,他原先还想问更直白的问题呢,他想问有没有人为他而死。
肖战说:“我要是坏人我早把你拐走了。”
又来了,这人老是对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王一博不想搭茬,还在心里想如何委婉地套出那东西的来路。这时大师兄的声音在王一博头顶响起。
“甜甜?肖施主?你们大风天的坐在外面干嘛?”大师兄说着摸了摸王一博手里的杯子,说,“甜甜,以后招呼客人要进屋里,茶都凉了。”
王一博心想,就是这个大师兄一天到晚甜甜甜甜地叫,肖战才会学了他的,于是对他说,“大师兄!我是王一博,是你师弟,不是甜甜!”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大师兄按着王一博的头顶,像摇头娃娃一样揉了揉,说,“哦你叫王一博吗?我都忘了。我都叫了十几年的甜甜了!现在才来纠正是不是晚了点?”
“师兄!”
“好了好了。”大师兄端起地上的小托盆,用手肘推开了门,说,“都进来,别在外面吹风。”
肖战想到突然要进王一博的房间倒有点不好意思了,站在门口有些坐立不安,问,“真的吗...我也可以进?”
大师兄伸长脖子往院门外瞧了瞧,鬼鬼祟祟地说,“还不快进来,你是不能待在这里的知道吗?被主持知道就完了。”
肖战赶紧脚底抹油似的跟着溜了进去,关上门后好奇地问,“大师兄,那你怎么不把我赶走?”
大师兄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是甜甜的朋友啊。”
王一博进了熟悉的房间,又是在亲若兄长的大师兄面前,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连语气都和跟肖战单独相处的时候迥然不同。他不轻不重地踩了踩大师兄的脚,说,“谁说是朋友,肖施主就是施主。”
“嘿,还不认,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大师兄转头对肖战说,“肖施主,我们甜甜从小没什么交朋友的经验,你多担待着。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王一博气急败坏地又对着大师兄的脚背踩了几下,说,“你你你胡说八道!”
还好房间里是木地板,他们三个人从一进屋就没穿鞋子,不然大师兄的脚该肿了。王一博向来敬重他,也不敢真下狠脚,于是不痛不痒的,大师兄也没在意,接着说,“怎么,不喜欢,不喜欢你会带人家回来坐?肖施主,你可是我师弟的第一个客人。真的,佛祖在上,出家人不会乱说话。”
“大师兄,你怎么不改改你多嘴的毛病呢,你这样佛祖能喜欢吗?”王一博咬牙切齿地说,两只圆眼睛瞪得都快掉了。
大师兄不继续跟他废话了,他把茶壶放在房间正中央的小方桌上,又去沏了壶新茶,招呼肖战坐下,对王一博说,“来,泡了你的菊花茶。”
大师兄说完到书柜前拿了什么东西,就又走了,看来只是回来拿个东西刚好撞见他们罢了。大师兄一走,气氛又像凝固了似的。肖战撅着嘴回想大师兄刚刚说的话,很怀疑大师兄的猜测到底对不对。
甜甜看起来一点也不喜欢我,甚至好像不太想理我。
先前在外面的话题中断了,肖战也不提了,他有别的好奇的问题。他问:“甜甜,你喜欢菊花茶?”
王一博点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这次不是原先那个小小矮矮的茶杯了,大师兄特意给他换上了他的大玻璃杯,看来是真的很喜欢。
肖战有点失落:“那你刚刚就泡菊花茶嘛,说了让你泡自己喜欢的。”
王一博没有说,其实是他初遇肖战的那天,进他房间放棉衣的时候发现了桌子上装着绿茶的水杯。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记着了,泡茶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心道肖战肯定喜欢绿茶,所以即便他并不是非常喜欢,他还是泡了。
王一博总是很安静,没什么话,和肖战也没有什么眼神接触,肖战都快要走了,他想他就算走了应该还是会不断想起灵山寺这个干净善良又有些怪怪的小男生,为了避免留下遗憾,他开门见山地问,“甜甜,和我待在一起会令你不自在吗?”
王一博这才猛地抬头说:“没有啊!......”说完又猛地恢复平时冷静严肃的声音说,“出家人予人方便......”
肖战苦涩地笑了笑说:“刚刚你和大师兄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哦......算了,说到底我也就是一个过客,天天过来烦你,也是我不对。”肖战说完把他茶杯里的茶喝尽,说,“不过再过几天我也走了,你的清净生活马上就恢复原样啦。我走之前会再来跟你道别的。今天就...就这样吧。我走啦,免得你们被住持责罚。”
王一博都还没反应过来,肖战就真的起身走了。王一博看着打开又重新合上的门,呆楞楞的,过了半天才懊恼地敲起了自己的脑袋。
他想,为什么我这么不会说话?!大概大师兄说的没错,我口是心非的毛病确实应该改改。
王一博的小世界小天地从来只有住持、师兄、庙里的所有人,他把他们当作家人,而不是朋友。所以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交朋友,也不知道什么友谊,于是当肖战主动靠近他的时候,他自动把肖战归到了怪人,但是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他明明就知道,肖战不仅不是个怪人,还是个很关心他的人。
他其实有点享受这种感觉。有个人围着他打转,想给他糖,想对他笑,想逗他开心。
可是他太嘴硬了,天天不是和人家说不近人情的话,就是不理人家。他想,肖战肯定生气了,因为他对肖战太不好了。
其实他也想对肖战好,可是他什么也没有,他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给肖战。但是今天他知道了。他看见了有个东西缠着肖战,似乎只有他知道。难怪每次他对肖战说“你们”,肖战总是用“我”来回应。
不管那东西为什么会在,人和它在一起,元气定会受损。王一博没有什么能给肖战,可是他想帮助肖战,把它赶跑。
只是他连最起码的知己知彼都还没做到。他都不知道那东西的来路,又谈何消灭它。
大师兄回到房间就看见王一博垂头丧气地趴在小方桌上,手边还有半杯没喝完的菊花茶。大师兄过去揉了揉他的头说:“怎么,和你朋友吵架啦?”
王一博摇摇头说:“没吵架,是我把他气跑了。”
大师兄微微笑了。这次倒是没否认是朋友。他盘腿坐到王一博旁边说:“让大师兄给你参谋参谋。”
然而王一博不知道从何说起,想想又作罢了。不问这个,王一博还有更想问的。他想,大师兄可比他年长十几岁,那见识肯定比他广阔多了。于是他坐正了,问道,“大师兄,我问你个问题。你说...一个有钱的老板,有人因为他而死,会是什么原因?”
大师兄不知道王一博这突如其来的到底是哪一出,他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说,“老板...有钱...害死了人,那可能性太多了呀。这是什么老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看是那个吧!”
“那个?”
“黑社会老大!会不会?”
王一博惊得目瞪口呆,好像真的信了。大师兄知道他好骗,拍了拍他说,“逗你玩呢。怎么?你说的是谁?”
王一博连忙摇摇头假装什么也没有。但是他心里早已海浪滔天。
啊!肖战居然是黑社会老大!怪不得动不动就是十几箱糖果!果然不是普通大众!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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