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又来了。
王一博特意侧过身去假装没有看见肖战,一个不小心撞上了进门的信众。大师兄把王一博拉到旁边说:“甜甜,你最近怎么冒冒失失的?”
王一博从小被大师兄这么叫,早就习惯了。他皱着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粗眉毛,说,“大师兄,他们什么时候才走啊?怎么还在寺里啊?”
“他们?”大师兄往后一望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肖战,这几天连他也发现了,这个人经常粘着他们的小师弟,想必王一博是在说他。于是大师兄说,“他啊?他好像还要住一个月吧。”
“啊为什么啊~不是最多不能住超过五天的吗?”王一博不满地斜眼瞪着大师兄,弄得好像是大师兄给肖战放行的一样。
大师兄板着脸说:“甜甜!出家人予人方便哦。......况且香油钱添足了。”
原来是有钱人。王一博撅了撅嘴,脚尖踩着地上微小的石头揉来揉去。他也不是讨厌肖战,虽然他是半个清心寡欲的出家人,可也不得不叹一句,谁能讨厌那张脸?
只是...只是肖战也太奇怪了,见天儿的围着他打转,像个心怀不轨的怪大叔。
“好啦...大师兄今天下山,给你买糖人。我们甜甜很大方的对吗?不喜欢他你就绕开他。”
王一博从小在寺里长大,每个师兄都待他像小弟弟,跟他说话像哄孩子似的,王一博早就习惯了。他点点头说:“我没有不喜欢他,我就是...就是不喜欢他跟着我。大师兄,我随你下山好吗?”
“甜甜!”大师兄板起脸来,“听话。”
话毕,大师兄越过他走向肖战,拦在他面前,浅浅行了个礼,“施主,方才早课看你听得认真,可有什么不明之处?”
“啊,没有啊?”肖战眼睛还黏在王一博身上呢,突然被人挡住去路,又不好意思拒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施主,经上记载,......”
肖战被大师兄拉着讲经,一讲就是一个小时,等终于脱身的时候王一博早就没影了。肖战把偌大的庙转了大半圈也找不到王一博的身影,脚都走痛了。他灰心丧气地散着步往回走,路上好几个前来拜佛的阿姨冲他喊师傅,他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身上穿着王一博给准备的棉衣,跟和尚们的一个样,能不认错吗。
这个王一博,明明挺热心肠的么,怎么一对着我就那么冷淡啊,一口一个施主,想多说句话都难。
一想起王一博,肖战又重燃了找到他的期望。在这山里没有什么娱乐,他觉得王一博可能就是他住在这里能遇见的最有趣的人了,要是找不到他,今天又算白过了。
他还在四处张望着,突然一个电话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喂?...嗯,对啊,我还在灵山寺啊。不回不回,再过一个月吧,下个月的今天你再找我。挂了啊......”
“老板!”电话那头的秘书急急忙忙喊住他说:“可是明天的董事会......”
“不是还有副总经理吗?我在散心,散心你知道吗?心情不好怎么回公司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说,“利亚......”
“诶,小李,不是早跟你说了不要再跟我提他了?我早就和他各走各路,各不相干了。我不会留恋,你也不要那么没眼力见啊。我没事,我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你就当我放个假行吗?”
“老板......”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就这样,别找我了,听到没?”
肖战说完就立刻赶在助理又开口之前把电话挂了。他这个助理挺能干的,就是话太多这一点有点烦人。事实其实不完全像他说的那样,他跑来山里住不完全是因为压力大,他对利亚的事还是有一点介怀的。在他看来,利亚背叛了他是个不争的事实,他的生活里再也不应该出现这个人了,可是不管他再怎么刻意去忘记,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说好的永远呢,果然都是大话。
肖战面无表情地深深吸了口气,这山就是一座天然氧吧,连空气都比闹市干净百倍。然而微凉的山风裹着香火的味道卷进肖战鼻子里,差点把他呛着。
他微咳了几声,为了逃离烟气往旁边绕开了去,却意外地让他找到了王一博。王一博正拿着袋花花绿绿的东西往池里撒,应该是在喂鱼。
肖战是一个时尚集团的老板,公司旗下运营着多个时尚杂志社,他见过的俊男美女、明星网红着实不少,可他看见喂鱼的王一博却愣着挪不开步子。他想不到初见王一博时的感觉延续到现在仍然没有消退,现在他依然觉得,王一博像朵高洁的水仙花。
他明明穿着粗糙的棉麻布衣,却愣是把暗沉沉的衣服穿出了小众时尚的味道。他白皙的脸蛋略显稚嫩,没有任何的装饰,天生优越的五官却赋予了他独特的魔力。
肖战摸着下巴琢磨适合的形容词,最终只想到了两个非常朴实的字。
耐看。真的是耐看。肖战的脚突然就不痛了,他觉得他可以就这么干站在那看王一博看一天一夜也不会厌,甚至忘记吃饭睡觉。
看着看着,王一博屁股后面突然多了一个小孩。他眼巴巴地仰着脸看王一博,王一博没留意到他,他就拉了拉王一博的衣角。王一博蹲了下去,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再之后,王一博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递给了小孩。
肖战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终于看清楚王一博拿出的是什么东西。小孩双手抓着那颗棒棒糖,短短的手指和糖纸奋战了好一会儿也没把糖抠开。王一博帮他把糖纸撕开,还亲手把糖塞到了他嘴里。
然后,王一博舔了舔自己沾上糖汁的拇指。
肖战瞬间心脏突突突地狂跳。他按着自己的小心脏,对自己这个老毛病有点无语。他就是会这样,看见可爱的东西就会心跳加速。
王一博牵着小孩走了,肖战也默默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比较远的距离。他不想打破这个和谐中带着点奇怪的画面。为什么说奇怪呢,因为王一博始终冷着脸,满脸写着生人勿近,和他自己的举动格格不入。
王一博带着小孩进了一个小房子,不一会儿,广播里就传出了王一博平稳中隐隐带点小鼻音的声音。
“孙宇齐小朋友,孙宇齐小朋友的妈妈,听到请来广播室。你的儿子,孙宇齐,在广播室等你。孙宇齐,孙宇齐的妈妈...听到了吗?孙...喂,小孩,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肖战听得扑哧一笑,心想这个王一博真有点意思。
广播又响了起来:“田芳女士,田芳女士,听到广播请来接走你的儿子。听到了吗?......没听到我就待会儿再广播一次。”
肖战还真想再听一次呢,可惜田芳女士很快就赶来了。她对着王一博连连道谢,把孩子拎走的时候没好气地拍了他屁股好几下,肖战离得远都听见了,就是在说儿子淘气乱跑,差点跑丢了。
肖战以为这事就这么划上句号了,他也找到了撩王一博聊天的话题,可他还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王一博呆呆地看着妈妈带走儿子的背影,一动不动地看,直到人都走远了,甚至出了大门,下了山,再也看不见了,王一博还是没有迈开一步。
从他头顶翘起的头发,到他抠着裤子的指尖,浑身上下都写着落寞。
肖战想起了前两天住持跟他说的话。王一博是被父母故意遗弃在庙里的孩子。
刚刚那个小孩和他一样,在庙里走失了,但是他的妈妈接走了他。可王一博的妈妈永远不会来,她知道她的儿子在哪里,可她永远不会来把他接走。王一博真的走丢了。
他可能也曾无数次想象,有一个想不起来脸的女人上山来了,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回去。他可能也想象过,他一只手牵着妈妈,一只手向灵山寺挥别。
可能他现在也在想。
“你也太会哄孩子了吧~”肖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音上扬,声音里都是轻快。
王一博回过神来,说,“施主过奖了,我只是有糖。”
“你喜欢吃糖?”
“施主,走失的孩子需要糖。”
“你喜欢糖吗?”
“......”王一博不想说谎,可是他总觉得肖战好像在逗他似的,不太想回答。
“嗯...那就是喜欢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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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