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到住处，看见张云雷依旧窝在被子里睡得香甜，似乎是感受到了发间手指的冰凉温度，睡梦中的人有些攒眉。直到张云雷睁眼，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杨九郎坐在那看着自己。

两个人也没说话，张云雷又一次将人抱住，似乎昨夜的恶梦真的惊到了他。

“没事了，我在，都要长一岁了，怎的胆子还变小了？”

“那是恶梦，感觉又那么真实，我真的害怕，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九郎，没有你，我真的会疯。”

怀里的人依旧有些抖，原来那恶梦里是曾经的黑暗，是你没有我的日子。“放心，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哪能再丢了。”

二十岁的生辰，张云雷收到了很多的礼物，其中最喜欢的当属李九春送的那把沉香木折扇，折扇是被改造过的，扇骨中都暗藏玄机，机关精巧。张云雷高兴了，可某些人却不乐意了，因为自打小祖宗得了这个折扇，就直接将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整日和李九春一起练习如何使用这把扇子。

又到年关，九字军的很多人也开始忙了起来，佟山上又再次热闹了起来。不过张云雷已经有几天没见到杨九郎了，貌似是乾城商会那出了问题，杨九郎上山下山太折腾，索性就暂时留在了乾城营区。张云雷实在思念的紧，就下山去找杨九郎了，大门处的警卫无法阻止他出门，却将他的一举一动早就报告给了张九龄和李九春，经过这半年，张云雷早已学会了骑马，让人去追已然是来不及。所幸派得人追到了乾城营区，才发现张云雷并没有直接过来，似乎是进城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终于是赶上了。等张云雷到了营区，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什么！杨九郎一直不出现，董九力跟他说他们在开会，站在会议室外的走廊里能够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但始终没有杨九郎的声音。如果他再深问，每个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他，“九力，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嗯？瞒什么？”董九力有些心虚，但也只能硬撑。

“九郎在哪？别想着拿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由头当借口，我又不是小孩儿，九郎怎么会没有缘由的躲着我？”张云雷的气势有些咄咄逼人，他鲜少这么对人说话，董九力被他呛白得接不上话。

……

“张云雷，这是九字军的军营，做为九字军的一员，难道你不知道闹事是要受罚的吗？”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董九力看见走来的两个人，抬手敬礼：“军长、参谋长。”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九龄、李九春，张云雷看着他俩过来，也只得跟了一句：“军长、参谋长。”

“你不是想知道人去哪了吗？自己看吧！”张九龄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

文件上的字清楚明白的写着：右副将杨九郎，在䘵州驻防期间，由于其失察，让一伙持有武器的的水匪得以北上，并使沿途的各城镇均有损伤。由于其失职，不仅使禄州的民众置于危险之中，也在抓捕过程中让部分民众受伤。事件造成的影响恶劣，依军法对其处置如下……

“我想见他。”他已经加入了九字军，其中的道理他是懂的，可……凡事都有规矩，如若犯错不罚，会扰乱军心。

“道理你都懂，你自己觉得可能吗？”张九龄果断的拒绝了他的想法，转身走了。

李九春看着张云雷的样子，终是于心不忍，“再等等，过年就能见着人了。”看着张云雷有些落寞的离开，李九春叹了一口气。见人走远，董九力指了指旁边的屋子，原来人在这躲着。“人走远了，坏人我俩也做了，你打算怎么办？”

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高九成扶着人出来，对着李九春微微摇头。

“可是又严重了？”李九春真的急了，蓦地红了眼圈。

“或许是经络不通，前几日九郎总是会突然晕过去，这俩天晕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我已经行过针，应该能有所缓解。不过想要把弹片取出来，恐怕要等九南回来了。”高九成一向稳重，可这几句说得竟有些哽咽。

李九春转身就要离开，一直没说话的人，直接将人喊住：“你去哪？现在连轻重都不分了吗？”杨九郎的声音有些暗哑，说不出的疲惫。“临江防区医疗站的建立刻不容缓，一旦发生意外，整个防线的任一缺口都将是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作为参谋长，你怎会不明白！”

“可……可是……你这……”

“没有可是，如果这就是我唯一能得到的结果，那我会接受。”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虽然新年的这几天，杨九郎尽可能表现的与常人无异，但朝夕相处，张云雷怎会没有感觉，爱的人不想说，他可以不问，但他却不能什么都不做，为了方便照顾他，他只能选择去问别人。

于是在这一天的清晨，张云雷找到了正在晨练的张九龄和李九春。而看着渐渐走近的人，两人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一眼，这事怕是要兜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