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气大伤,不过夜间阴气重,有助于他恢复,虽不致‘死’,但也要恢复一段时日。”
苏萌面无表情地把刀从肖战体内拔出,刀面已呈黑褐色,王一博扫了一眼,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这是何物?”
苏萌净了净手,回道:“弑鬼刀。专杀那些不愿意轮回且久徘徊人间鬼的阴间法器。”
“尚子均怎么会有此物..”王一博喃喃道。
苏萌叹了口气,下了定言:“一博,他已经被阴差盯上了。”静了片刻,许是给王一博接受事实的时间,她又接着道:“我知你不愿意伤及无辜,所以我要他被带下去前,自愿解除婚约。”
王一博张了张嘴没有出声,目光游离在睡着了的肖战身上。
“这是入梦香,”苏萌从怀里拿出一包和引梦香同样包装的香料:“你说他的执念不是你,可我看他对你深情的样子不像作假,想必你的前世定与他有过一段情缘。既然他不肯说,不如你就趁着他昏睡时,进到他梦里,亲历一把他的过往。”
“如果他的执念真的不是你,等醒来,自然会知道怎么做。”王一博自始至终都没出声,苏萌补充道“这是最好的法子。”
言罢,苏萌也止了声。
王一博很乱,他不知道心里为何会升上一股怯意,明明想摆脱肖战想得夜不能寐,可真的等到解决办法的时候,他又踌躇不已,甚至想着就这样好了,反正肖战也没多久的活头了,慢慢耗着就可。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吃人嘴软,心也跟着软了?
王一博退后了两步,神情略有些恍惚。苏萌探了探身,似是想说些开解的话,然而朱唇还未开启,只听王一博声音沉闷中又夹着几丝的冷漠,说道:“你去把香炉点了吧。”
入梦香,顾名思义,引人入梦。
苏萌要把王一博的魂灵引到肖战的识海中,让他们产生共情。
王一博不知苏萌低语了些什么,只感觉一阵晕眩,便两眼一抹黑,倒在了她身上。
永平三十二年春,长安城君王例行前往金陵的福安寺进行春日祈福。
前往金陵的道路险阻且路途遥远,马车颠颠簸簸的让人不好受。年仅三岁的谢允撩开车帘子,望着外面烟波浩渺的青山,面上倒是没有不适,甚至眼中还浮现些激动兴奋的神色。
“允儿,冬日未尽,快放下帘子,小心着凉。”一声沉着稳重的男声阻断了谢允的好奇,谢允悻悻收回手,意犹未尽的样子让男人失笑:“罢了,你第一次出宫,想看便看吧。”
谢允却摇摇头,端正了身子:“父王刚刚大病初愈,是允贪玩了。”
男人慈爱的嗓音在寂静的马车内响起:“众多兄弟中,就数你最会体贴人了。”离开肃杀的宫内,长安王似乎也有些放松,竟打趣起谢允道:“你这张小嘴这么会说,不知将来会说中哪家小姐的心啊。”
谢允笑眯眯回道:“自然是我心仪之人了,不是心仪之人,我与她又有何话可说?”
长安王宠溺地朝他招了招手,让谢允坐在怀中,屈指刮了刮他的小鼻梁:“那等你长大,父王让你自己选王妃可好?”
也不知谢允听没听懂,只见他笑了笑并未应答,转而说了些别的事情。
话落,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车内一片其乐融融,笑声阵阵,惹了他人的不爽。
太子虽是太子,却一直不得圣宠,听闻前头的车上传来笑声,顿时气愤的牙痒痒:“明明我才是储君,为何父王偏要和六弟同坐?”
正闭目休憩的王后冷哼一声,似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轻描淡写道:“不过一个身后无势力的小蝼蚁,你慌什么?”
“父王对他颇为宠爱,若”太子只有十岁,可是心思却十分狠毒,“若是父王日后变心,要立他为储君,那该怎么办。母后,不如”
王后蓦地睁开眼,瞪了太子一眼,没让他把话说下去。
隔墙有耳,若是被有心人听去,那后果将不可预估。
“背后有嚼舌根的功夫,不如多读读书,你若是有谢允一半聪颖,还愁这些?”
王后的话听着是在骂太子不求上进,实则是在说谢允心机深沉。但在她眼里,说到底谢允还只是一个娃娃大的孩子,心智再深能深到哪去。王上贪图一时新鲜宠爱他,但帝王之情,又能坚持多久?
太子听闻王后训诫,耷拉着脑袋不敢出声,心里却暗暗不服气,自己杀不了谢允,那让他受伤,缺胳膊断腿还不简单?略一思量,他心下就有了主意,口是心非道:“母后教训的是。”
一晃五日,马车浩浩荡荡行过两座山,终于看到了金陵两个大字出现在眼前。进了城,又行了一段路,谢允在熹微间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福安寺。
上山的山路蜿蜒曲折,车马上不去,长安王带着谢允下车,打算徒步上去。谢允刚一出来,就被风激得打了个哆嗦。旁边有眼力见的下人不敢耽搁,立刻上前把裘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谢允回头冲那人笑了笑,手顺势就牵上了长安王温暖的大手。
春寒料峭,冬日的最后一场雪还未化尽,寺院门口的树枝上还呈着积雪,稍有动静,就会扑簌簌的落下。长安王一行人登至山顶,枝丫上的雪经不住动静开始飘落,风一吹,纷纷扬扬散至门前,宛若回到了初冬。
谢允打眼望去,倏地一下,忽然笑开了。
他扯了扯长安王,小声说道:“咦,这哪里来的小尼姑,莫不是寻不到路,跑错寺庙了吧?”
长安王稍稍俯下身,一听谢允这话,顿时大笑了两声回道:“那可不是什么小师太。那是同明大师身旁的小师父,肖战,法号,清尘。”
不怪谢允认错,换做不熟的旁人,定跟他想得一样。肖战年龄看着约莫和太子一般大,长的细皮嫩肉有些男生女相,额间点着一枚朱砂印,他的眼睑微微下垂,低着眸子的时候,有一种对世间万物都不在乎的淡漠感。谢允方才的话,换做定性不好的,脸上或多或少会露出点表情来,可肖战却没有,他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平静的一丝波澜都没有。
肖战一身僧衣,站在同明身旁,宛若一个冰冷的石狮子。谢允觉得,饶是自己说再多无礼的话,他也会无动于衷,视自己为无物。
王一博松开长安王的手,对着肖战弯了弯身子,诚恳道:“方才多有得罪,小师父。”
肖战眼睫颤了颤,但始终没有抬眼瞧谢允一下。
“阿弥陀佛。王上走了这么久,想必也是累了,”一直未出声的同明忽然道,“先来寺里歇息吧。”说罢,还侧了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长安王点了点头。
谢允正要重新拉上长安王的手,谁知背后就贴上了他的手掌,微微用力,谢允就被推着往前走了几步。
谢允错愕的回头,长安王笑道:“你先去跟清尘师父回房,父王还要去跟同明大师商讨要事。”
长安王所商讨的无非就是祭天上香之事,谢允没兴趣,自然就痛快的应允了下来。他走上前,双手合十屈了屈身,看着肖战处事不惊的脸,客气道:“有劳清尘师父了。”
肖战回了他一礼,未说他话,转身便走进了寺庙。
等他们走完,长安王才带着身后的人也走了进去。
谢允三年来,第一次出宫,第一次见宫外的人,难免对周身一切陌生事物充满好奇心。他不是和尚,没必要那么清心寡欲。离了长安王,他便彻底撒了欢,走在肖战的身后,左看看,右碰碰,还险些碰上了刚洒扫回来的小师父们。
“那个....清尘小师父”王一博忽然站住脚,眉头紧蹙,话里带着颤音道。
肖战转过身,终于肯正视王一博,“何事?”他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听起来也像块冰石头,能在三伏天冻死人的那般。
“我想出恭”也不知是憋的还是羞的,谢允脸上通红,声音也愈发的小了起来。
肖战愣了一下,随即指了指右手的方向:“那边,有。”
还真是惜字如金。
谢允如是想道。
往日都是王上陪伴他左右,谢允解决完内急,手自然而然的就牵上了外面等候人的手。
这一握,谢允觉得没什么,可肖战却如临大敌似的猛地甩开,慌慌张张的退后了几步,喘着粗气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谢允看了看手,又看了看他,不明就里的回道:“我把你认作父王了。你这是怎么了?碰你一下这么大的反应,我又不是女子。”
肖战一怔,旋即又恢复到了方才冷淡的模样,说道:“殿下莫怪,清尘只是不愿与旁人触碰。”
闻言,谢允忽地把手背到身后,脸上有些不悦的说道:“那若是本殿下非要怪罪”
“你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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