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似乎没料到他会说这话，程言许眉毛轻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什么都行？”

　　江榕东西太多，忙着一件件往他手里塞，塞了许多零碎的东西，还在苦恼行李箱没装下的抱在手里的怎么办，心思没放在他身上，答应的也不在心思。

　　“嗯，随便。”

　　“行。”程言许把他手里的东西一手拢到怀里，顺势把他也拽到自己身边，半身被他肩膀挡住，百米外的狗仔什么也拍不到了。

　　出门前，许成提醒他几处狗仔爱蹲的地方，他提前踩过点，似乎只来了一个。

　　他眯了眯眼，握着江榕手臂的手收紧，尽量把人都挡住。

　　江榕傻了，还怕东西掉了，用手在下面接着，愣愣站着，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答应了什么。

　　什么都可以答应？

　　什么魔鬼合同。

　　而且，为什么程言许把他抓的那么紧，就像怕他跑了。

　　老板，我不跑，别把我胳膊扯断了卖钱，不值钱。

　　他踮起脚，探了个头，又被按回去，想再挣扎一下，却被死死按住。“干嘛啊？”

　　“没干嘛。”

　　“那你怎么不看我？”，一直盯着别处，他瞟了眼，什么也没有，可能也有，但是他没带眼镜，远处就像一片马赛克飘来飘去，他用力眯眼，却依然看不清。

　　“你在看什么？”看他脸都皱在一块，程言许低笑，单手裹住他的脸，轻力把他掰回来，“脸真小。”

　　“明星的日常管理而已。”他还是看不清，无力嘟囔，乖乖把头转回来，问他，“你在看什么？”

　　“嗯？”程言许低头对他笑。

　　“别装傻行不行？”，现在对他耍脾气这件事，江榕驾轻就熟，微皱眉，“你还带别人过来了？”

　　“没。”他无奈，“就是个狗仔。”

　　“狗仔？那你总看什么？”

　　“怕他拍你。”

　　“拍就拍呗。”

　　“我不想你被拍。”程言许语气严肃，似乎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声音却依旧温柔，乌黑发亮的瞳孔直直和他注视，“我一个人看就够了。”

　　“我不服。”

　　“那你憋着吧。”他没忍住，笑出声来，把手伸到他面前，“走不走？”

　　江榕看着那只手，怀疑自己记忆出了错，眼前这个男人也太顺其自然了吧。他迟疑道，“程言许，你没问过我喜不喜欢男的。”

　　他依旧保持那个姿势，面色无常，“嗯。”

　　“我也没说喜欢你。”

　　“嗯。”

　　“你也没跟我表白。”

　　“嗯。”

　　“咱们两也没在一块。”

　　“嗯，所以？”

　　江榕气笑了，头有处地方突突地疼，是他暗示的不够明显还是他平常太乖，让他产生一种自己随便糊弄糊弄就能到手的错觉。

　　“我自己走。”他冷声。

　　说着就要往前走，身后就传来一声叹气。

　　“江榕。”

　　他转身。又对上那双眼，似乎能把人吸进去，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心脏跳很快，虽然地方和时间都不太合适，但是，该说了吧，该死的爱，该降临的时候，一定得垂直降落才行。

　　“程言许。”他也叫他的名字，咚咚声似乎要透过嗓子传出来。

　　“现在要听吗？”程言许把他头上呆毛压下去，顺着摸他的耳廓，滚烫，又摸到耳垂，粉红色的，很软，“榕榕？”

　　他从来不知道这两个字的杀伤力这么大，江榕红着脸，点了点头。

　　“好。”，他拉着江榕，一路走出机场，与之接近的又一班飞机即将起飞，人群簇拥进反方向的检票处，与他们背道而驰。

　　程言许的手大，握住他轻而易举，江榕就乖乖被他握着。

　　行人急色匆匆，无人在意这短暂的会面，江榕和程言许正在牵手。

　　糟糕，糟糕，江榕心里发慌。

　　好像脸上的笑要控制不住了。

　　直到上车，一切都像一场冒险，江榕心跳偏高速，怎么也降不下来，而且，还有再上一次高速的可能。

　　程言许坐上驾驶位，贴心为他拉上安全带。脸颊贴着江榕嘴唇，微不可微。一瞬间的存在，突然凝固。

　　程言许顿住，在极小的距离下，声音沉稳有力。

　　“江榕，要不要和我试一试？”

　　他低笑，江榕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他好像疯掉了，不然怎么觉得程言许笑起来都让他有点开心。

　　“你可能还小，不懂是什么感情，但是我懂。”他起身，为他扣好，“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结果再见面就长大了，就变成我喜欢的样子了。”

　　“看不到想，看得到想抱，我成这个样，和你脱不开关系。”

　　他没想到程言许会这么认真的跟他讲这些事。

　　“江榕，你负不负责？”

　　平静，喧嚣之后，风都归于尘土，他懂自己想要什么。

　　小时候，他最喜欢玩具，无论是谁都不能抢，连爸妈拿走他都得哭到脸通红，直到那场晚会后，他跑回家里把自己最珍藏的宝贝，跟爸妈说，想把它给程言许。

　　想一起玩。

　　到现在，他不喜欢玩具了，一切能让他喜欢的东西太多，有时眼花缭乱，但是他还是觉得，一切都比不上程言许，玩具也好，其他也罢。

　　想在一起，这个想法，没变过。

　　他抿抿嘴，勾了个笑。

　　其实，应该是我的告白。

　　程言许。

　　“程言许。”江榕轻声开口。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所以。

　　“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现在开始，魔鬼合同，怎么样，程总。

　　他微笑看着他，意识到手还牵在一块，想拿出来却抽不动。“嗯？”

　　到现在，他都没仔细看过程言许的表情，自己一箩筐的把话说出来，现在才莫名紧张。

　　一直没回话。

　　江榕感觉被握得力气更大了些。

　　“榕榕，十一点了。”程言许突然开口。

　　“嗯？”江榕看了眼表，“啊，是。”没有答复，玩装傻？

　　程言许垂眸，似乎很满意，心情出奇的好，牵着他的手不放，“我约了两家一起吃饭，快到时间了，走吧。”

　　“哦。”江榕点点头。

　　直到车开上路两分钟，一切都尘埃落定，他突然发现，不是，什么落定了？？

　　“程言许，”他木着脸，“你刚才说谁跟谁吃饭？”

　　程言许现在问他什么都说，“你爸妈，和我家人。”

　　“哦。”

　　被算计了。

　　江榕看清了，这个男人就没给他别的选择，全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往里跳。

　　果然，魔鬼合同，还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