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干什么?”北堂墨染躬下身子,歪头着警惕地询问。
谢允二话不说,直接上去就要撸起北堂墨染的裤腿。苏寻仙愣了半响,回过神来想笑又不敢笑的拿着扇子掩面。北堂墨染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眼疾手快地抓住谢允不安分的手,厉声道:“谢安之,你干什么?”
纵使北堂墨染十分警惕,也没想到谢允会来这么一出。
“让我看看你的腿,”谢允满怀愧疚的眼神让北堂墨染狐疑地望向看戏的苏寻仙。
苏寻仙感受到北堂墨染审问的目光,缓缓把扇子放下,假意正了正神色,清了清嗓道:“我只是告诉端王你被罚跪了而已,其他我可什么都没说。”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北堂墨染长出了口气,眼里万般无奈,有了苏寻仙的解释,他立刻就明白谢允误会了什么。
“我的腿无事。我罚跪也不是因为你。”北堂墨染记挂他的伤,手劲没有太重,轻轻将谢允拉起,说:“不用担忧我,也不用心怀歉意。”
谢允刚睡醒,头发凌乱,额前还有几根头发耸立,微微难过地噘着嘴,一双湿漉漉又委屈的眼神和北堂墨染一对上,不禁把他看笑了:“谢允,你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不顾仪容?”
谢允撇了撇嘴,嘟囔道:“你才小孩。”
“你说什么?”
“我说,我这不是担心你,情急之下没顾得上。”
北堂墨染把他扶到床上,眼含笑意打趣道:“就你这样估计连门都进不去就被守门的侍卫当叫花子轰走了。”
谢允回到床上,不甚在意地揉了揉肩:“他们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叫花子吗?”
北堂墨染真把谢允当孩子了,闻言还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回道:“兴许没有。”
一旁的苏寻仙眼睛都看直了。
这还是他那个冷酷无情的王爷吗?怎么哄起人来,感觉比他还要信手拈来?
苏寻仙站得这半盏茶的功夫,深深觉得自己多余了些。他命人把药膏放下,跟北堂墨染打了声招呼就退出去了。待他走后,谁知北堂墨染根本连看他药膏都没看,直接又让人呈上了一个更精致的药瓶。
苏寻仙走出去,见下人又端了次药,不禁好奇拉着人问道:“端王身上还有其他伤?”
下人摇摇头,道:“除了肩膀处的伤,端王身上并无不妥。”
“那你们这是作何?”
“这些都是王爷从宫里头带回来的,命我们拿到屋里头给端王换药呢。”下人如实道。
苏寻仙自嘲道:“得,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屋里边,北堂墨染让谢允脱了衣裳,他亲自换药。谢允也没有多想,点点头,就听话地脱了上衣,嘴上嘱咐道:“你轻点啊,我怕疼。”
谢允的肩头圆滑有光泽,就算上面紫红了一片,也能看出原本的样子,半点也不觉得煞风景。
谢允作为南朝第一美男,北堂墨染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名至实归。
谢允感觉后背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心里忽然变得紧张起来,身子也变得僵硬。冰凉苦涩的药膏伴随着北堂墨染轻轻地呼气打在他的身上,酥酥痒痒地。
“谢安之。”谢允正胡思乱想着,北堂墨染突然道:“放松。”
谢允想哭,他也想放松啊,可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而且,他还感觉脸上十分燥热,根据他的经验,现在他的脸一定跟猴屁股一样了。
北堂墨染觉察出谢允的不自在,他哼了一声,笑说:“听闻端王在南朝亲切爱民,时常和百姓亲近,怎么如今被本王碰了一下就红了脸?”
谢允总感觉这话莫名有些捉弄的意味,他回头略有不满地瞪了北堂墨染一眼。结果看到的却是北堂墨染喜笑颜开的表情:“谢允,有没有人说你像什么?”
谢允气呼呼道:“像什么?”
“狗。”
谢允:????那我咬死你得了!
被北堂墨染这么一打岔,谢允自然也就放松了下来,先前那点扭捏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宸王也不如传闻那样冷漠,这骂起人来倒是挺能拐弯抹角的。”
北堂墨染勾着唇,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等药上到了末尾,他才又道:“这次,多谢。”
“这次是我害得你,”没有开端,冷不丁的一句话,谢允也明了北堂墨染在说什么:“若不是我逃跑,你也不会为了救我深陷险境,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北堂墨染不是纠结过去的人,他道谢,谢允道歉,该有的惩罚都受过,这事就算过去了。
经过此事,北堂墨染和谢允的关系也稍稍好了些。两人冰释前嫌的又玩笑了几句,北堂墨染用完饭才离开谢允的房间。
谢允偏头目送北堂墨染的离去,脸上浮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宸王相处下来,似乎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坏。
半月匆匆而过,谢允的伤好了一大半。北堂墨染这段时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终日不见身影。苏寻仙也不见了踪影,除了个闷葫芦的追风一直跟着他外,连个解闷的都没有。
谢允支着脑袋无聊地坐在凉亭里看池子里的鱼争食,路过的婢女们没有看见他,正肆无忌惮的在谈论些什么。
谢允一听有王爷这两字,耳朵顿时竖了起来,身子迅速隐在暗处,默默听着墙角。
“皇上要在重办的中秋宴上再给王爷许个人。”
“莫要说胡话。咱们国家只允许一夫一妻,府上已经有端王了,怎会容许他人,你别睡糊涂了。”
“真的!我表哥在宫里头当差,他亲耳听到皇上开的金口,怎么能有假?”
“怎么会这样?”
“好像因为是因为洛姑娘。”
谢允挑了挑眉,正以为要听到有趣的地方,哪知道这两个人只顾着说话,不看人,迎面撞见了领事,被骂了一通后就噤声做事去了。
谢允被人吊了胃口,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北堂墨染已经准了他可以出府,反正有追风跟着,他逃也逃不掉。于是,谢允让人赶紧备马车,打算去找苏寻仙打听打听缘由。
谢允来时,北堂墨染也在。
苏寻仙把手上的白子落下,打趣道:“哦?看来王爷府上的小美人耐不住寂寞来找我了。到时候我夺人所爱了王爷可别怪我。”
北堂墨染斜笑着,说不出在没在意苏寻仙的话,只是道了句:“这棋你输了。”
苏寻仙笑容僵在脸上,仔仔细细看了看棋面,气道:“王爷,你耍诈。”
北堂墨染掂了掂手中的黑子,语气漫不经心道:“兵不厌诈。”
“苏大人,要不要去见端王?”下人适时插嘴问道。
苏寻仙让人把棋盘撤了,命人上了壶茶,这才让人带谢允进来。
谢允一见北堂墨染也在,脚步顿了一下,苏寻仙有意看了眼北堂墨染的反应。可后者十分气定神闲的倒了杯茶水,似乎并没有把谢允的反应放在心上。
谢允顿的那一瞬,心里百转千回。他本来是过来找苏寻仙八卦北堂墨染的。结果这倒好,撞到正主脸上了。他总不能当着正主的面去八卦正主吧?要是一不小心揭开了什么伤疤,在加上言辞不当,不就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谢允心里惆怅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苏寻仙为他斟茶,关心道:“端王身子可还好?最近政务上有些繁忙,没时间去看你。”
“劳烦苏大人牵挂了,”谢允客气道:“我一切安好。”
苏寻仙跟谢允寒暄着,北堂墨染就静静坐在一边喝茶。谢允见他心虚,一时间没敢和他搭话。而北堂墨染似乎又变成了之前那副冰冷的性子,所以不开口,也没有引起人的重视。
“端王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了?”苏寻仙喝了杯茶,眼里浮现一瞬促狭之意。
“我”谢允支支吾吾,到现在,他都没有想到该以什么说辞开这个口。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倒没有,就是怕问出来,你旁边那位会杀了我。
谢允眼睛滴溜溜地转,静了半响,他眼一闭,说道:“无事,我就是想念苏大人了,过来看看。”
苏寻仙没忍住,噗嗤大笑道:“当真如此吗?”
谢允心一横:“不然呢?”
北堂墨染往日最喜欢喝这茶,入口甘冽清香,可不知今日这茶到嘴里怎么隐隐发些苦。
北堂墨染噔的一声把茶杯放下,脸上看不出喜怒:“苏寻仙,你府上这茶是不是发霉了?用不用本王给你送点新的过来?”
苏寻仙故意不顺着北堂墨染的话,他道:“是吗?我喝着与平常无异,端王呢?”
谢允一向不喜欢喝茶,也品不出来什么,但是还是如实的把第一感觉说了出来:“闻着清香无比,尝起来也很可口,没有什么不妥。”
北堂墨染没吭声,只是直直看着谢允。谢允感觉到空气里的压迫,立马抿上嘴不吱声了。
苏寻仙怕待下去他这个苏府就不能要了,忙着说了几句圆场的话就要轰人走。
“端王若是想念宸王就直说,不必拿我当挡箭牌。”苏寻仙笑道,“时候不早了,两位请回吧。”
谢允上了马车,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刚才北堂墨染那个视线,也不知道自己哪招惹了他,真怕再说一句就会横尸当场。
日落西斜,转眼就到了宸王府,谢允掀开帘,正要火速开溜,就见北堂墨染停在门口,像是有意等他一般。
谢允干笑道:“宸王还不进去,不会是在等我吧?”
夕阳的余晖刺破云霄打在北堂墨染脸上,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温柔极了。
北堂墨染点点头,随即道了句不容谢允拒绝的话,才转身进去。
“五日后的中秋宴,你随我一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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