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几针下去,折腾了这七八天的人终于退了烧,也清醒了。大病一场,让本就有些孩子天性的张云雷更是黏人,嗓子烧哑了,可那双眼睛会说话。所以董九涵就经常会看见这样的场景,一个在那笑着、看着、闹着,一个在那陪着、念着、哄着。心里不禁感叹:自家副将大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呃……温柔。
新年已至,高兴不可避免,可今年与往年不一样,清早起来就满血复活的小祖宗,满哪乱窜,跟着大伙一会挂灯笼,一会贴春联,挨个营房都去,美其名曰帮忙,虽说嗓子没好利索,可身体没啥大碍,大伙也由得他折腾。最后还是去厨房的时候,尚九熙给了他一个刚出锅的桃包馒头和小菜,哄着小祖宗回杨九郎那吃饭去了。
借着张云雷养病,杨九郎也算是给自己放了个假,军务都让其他人担了,他也乐得清闲。
过了年,本该去禄州驻防的杨九郎,临时和驻守在祁县的左翼参将陆北换了驻防位置。原因无他,祁县向东五十里,就是隽岭城,张家姐姐的埋骨之地。张云雷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康复,正月十五之后,董九涵就已经先出发去了祁县,杨九郎则是等他好些再走。
佟山之上,因为张云雷的到来,最头疼的当属参谋长李九春,李九春的祖辈是封建时代的官家伶人,虽然早已不是傍身的技能,多少耳濡目染的,也会唱些戏曲和小曲儿。张云雷知道以后就天天来找他玩,甚至每天拖着他早起练功,李九春叫苦不迭,逼得他最后找张九龄诉苦,他假期怎么时间那么长,让杨九郎赶紧出发。
可佟山之上的其他人,倒是乐得看人吃瘪,炸了毛的参谋长,抛弃了他书生的气质,每天睡眼朦胧的样子,群众纷纷表示可以继续,终于不用再听他碎碎念了!
出门在外,杨九郎一般都是骑马,一是方便,二是真的遇到事情,也可以灵活的反应,这次带着张云雷,只能选择坐车。坐在后座,看着自家小孩儿手里那块儿木制的牌子,杨九郎暗自高兴。
当年九字军建立初期,只有他们十几个兄弟,之所叫九字军,也无非是因为他们是前政府军的第九批学员军。十几个人组成了如今九字军的中央部分,各司其职。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在当时振臂高呼之时,不至于互相猜忌怀疑,才使得九字军走到今天。这个手工的小木牌出自张九龄的手,他们兄弟几个都有,里面都藏着一张平安符,不仅仅是为了求个好意图,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如果哪天热血洒疆场,这个东西在,也好能认出个人来。
“九郎哥哥,祁县那么远,咱们什么时候还能再回佟山?”看着手里的物件,张云雷突然开口问。
“我上半年驻守祁县,下半年换防去禄州,回佟山,只怕是再过年的时候了。怎么了?”
“我就是有点舍不得……”
“你说九龄和九春?”
“恩,我这些日子这么折腾,只怕他们早就嫌弃我闹人了吧!”
“放心,疼着你呢!”摸摸小祖宗的头,杨九郎拿过东西,妥帖的揣在了张云雷的衣衫的暗兜里。
自乾城出发到祁县大概要走上六七天,中间只经过四个九字军的驻防部队,因为杨九郎出发的时间本就有些迟,所以大多的时间都在赶路。一路颠簸,杨九郎最担心的就是张云雷的身体,生怕再折腾出什么毛病。不过这一路都平安无事,或许像九成说的,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吃的东西也不单是为了填饱肚子,慢慢的调理,身体自然也会越来越好。
到了祁县,杨九郎就忙了起来,祁县算是边疆大城,虽说离防线还有段距离,可防务不断,每天早出晚归,难得休息。张云雷也自知帮不上什么,就随便拿了案头的一本书,翻看起来,如今都已看了大半。
回了营房的杨九郎入眼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手握书卷的少年,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翻书的声音,勾起了杨九郎少时的回忆。张家姐姐曾经也是这样坐在灯下,他们俩就一边一个的趴在姐姐膝头,听故事认字。姐姐虽是靠卖艺讨生活,可曾经也读过不少的书,所以父母去世后,即使生活艰难,也没有落下对弟弟的教育,后来还加了一个杨九郎。性格恬静的张家姐姐,在他俩读书识字这方面甚是严格,几次动手,都是因为读书不认真。现在想想,如果没有张家姐姐,只怕也没有现在的他。
杨九郎走过去,拿走少年手中的书,放在一旁,“天晚了,别累着眼睛。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
“反正我也睡不着!”
“怕你累。九成也说,让你好好休息。”杨九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辫儿,再有半月就是清明,这离隽岭近,我们应该去看看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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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