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坐到了副驾驶位上，杨乐连忙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

“擦擦吧，别......别着凉。”

“谢谢。”

肖战朝着后座看了一眼，只见王一博闭着眼睛躺在后座上，面色有些苍白。

“老板今晚有应酬，喝......喝多了。”

“哦。”

杨乐再次发动了汽车，车上的三个人都沉默不语。汽车在雨夜中行驶，绕了几个圈后，开进了一处高档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杨乐将汽车停在电梯处，下了车打开后门，将浑身撒发着酒气的王一博从车里扶了出来。

“肖......肖......那个，哥。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后座上的包，里面有门禁卡，帮我刷一下呗。”

肖战从后座上拿出白色的背包，从侧袋里掏出门禁卡在电梯门上刷了一下。

电梯很快下来，杨乐扶着王一博进了电梯，努着嘴示意肖战再刷一下。

肖战又顺从的再次刷了卡，然后将卡放回到包里。

电梯启动，微微有些晃动。杨乐一个踉跄没站稳，眼看着就要把王一博扔到地上，肖战连忙伸手托住，这才没让他在电梯里摔个四脚朝天。

电梯在18楼停下，三个人晃晃悠悠的出了电梯。杨乐这才想来，楼下的车没熄火钥匙也没拔，着急忙慌的把王一博直接往肖战怀里一塞，转头又钻进了电梯。

“那个，哥......我......我车钥匙没拔，我先下去了。你......你好像有事要找我们老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聊聊，叙叙旧。那个家门密码是一千八百二十三，冰箱里有醒酒茶，麻烦你热热给他灌下去。最好能看他睡着你再......”

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已经关上了。肖战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怀里还躺着一个一动不动，浑身冒着酒气的家伙。

肖战艰难的腾出一只手，输入了密码打开了门，半托半抱的将王一博扛进了家门。

他将王一博放在沙发上，将他的鞋子脱掉，又给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身上还湿哒哒的衬衣袖子撸了起来，打开冰箱将醒酒茶拿出来倒进锅里加热。

待热好的醒酒茶凉的差不多了，肖战将它倒进碗里，拿到王一博的跟前。

他蹲在沙发跟前，轻声喊道：

“王一博......一博，起来把茶喝了。”

躺在沙发上的王一博没有任何动静，肖战用手推了推他，也不见有任何反应。

肖战将手中的醒酒茶放在茶几上，将王一博从沙发上扶了起来，坐在他的身后，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拿过碗捏着他的鼻子给他灌药。

被捏住鼻子的王一博不耐烦的摇着头，肖战手中的醒酒茶差点被他打翻。

“把茶喝了，喝了会舒服一点。”

“不喝。”

王一博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慵懒的味道，全然不似之前在机场见面时的冰冷无情。这样略带着别扭的语调才是肖战熟悉的那个王一博，肖战的心头似有婴儿的手指轻轻拂过，说话的口气也在他不经意之间变得温柔带着宠溺。

“别闹了，把茶喝了就不会难受了。”

“苦，不喝。”

“不苦的，我给你加了冰糖，可好喝了，跟可乐一个味。”

“骗人。”

“没骗你，骗你我是小狗。赶紧喝了，我扶你进去睡觉。”

“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碗里的醒酒茶撒了一些出来在手背上，肖战的后背不禁僵硬了起来。他默默的将碗放回到茶几上，微微侧开身子，和王一博拉开了距离，淡淡开口。

“我忘了，你酒量很好的。”

“还没喊停呢，你怎么不继续演了呢？”

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冰冷中带着刺骨的寒意慢慢渗入肌肤之中。肖战微微的颤抖，两手交握，只有紧紧的握在一起，才能缓解现在紧张又不知所措的心情。

“要是没想好，你可以在这慢慢想，我累了，先睡了。”

王一博的声音又恢复了冰冷，仿佛刚才那几句似曾相识的语气只是肖战的幻觉一样。

看到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脚步却还带着摇摆。

“一博，能不能......能不能撤销对我们公司的起诉？”

王一博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没有回头，肖战说出这句话也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现在仿佛被体内的空气被抽空了一样，胸腔里的心脏被窒息感挤压得生疼。

良久，他才听到王一博低沉的声音。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肖战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不是的，我想跟你说我很想你，我想跟你说说当年发生的事情，你愿意听我说嘛.......”

他用手指按压着手背上刚刚有些结痂的伤口，鲜红的血珠又渗了出来，疼痛将他的理智和那残存的自尊又拉回了一点点。

肖战的嘴唇微微颤抖，几开几合之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声音。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还抱着天真的幻想，你第一句会问我过的好不好。”

王一博的声音虽然仍冰冷，但这一刻肖战听到了他话中带着颤抖。肖战的胸口像是被锤子狠狠的锤了一下，那沉重的压力几乎要将心脏压碎。

“我......我是想问的......”

肖战的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但说出这句话已经是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王一博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肖战，他的目光中透出的利剑似乎要将肖战穿透。

“过得还不赖。说起来，也是托你的福。早早的体会了满心期待被人亲手掐灭，让我不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和期许，也早早的知道了，有些人是没有心的，只有变成没有心的人，才不会被伤害，才不会活的那么痛苦。”

王一博的话像一根根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扎进肖战的心里。千疮百孔的心脏被搅得稀碎，紧咬着的牙根处渗出了血腥味。

“肖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