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刚下班没一会儿王一博就过来催肖战快点回家。

　　“好好好，别催。”肖战收拾好东西走到王一博前面去。

　　“欸，趁着没人你挽我胳膊走。”王一博知道有人在肖战肯定不愿意。

　　肖战不想挽，“小王总以前身边的小情儿都喜欢这么挽着你吧，没人挽不习惯了？”

　　“你最近怎么总阴阳怪气的？”王一博的聪明仿佛是单向思维，他撩肖战的时候可聪明了。但他就没办法逆向推理出肖战这么做是为啥。

　　肖战挽上王一博的胳膊，“好吧好吧。”挽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他闻到王一博身上的香味，随口说，“好闻。”

　　王一博立马高兴了。

　　真好哄。

　　王一博习惯性叫司机送他们。

　　“跟我回家就让我载你回去呗。小王总长这么大有没有坐过小电驴后座？”

　　王一博诚实摇头。

　　“你有头盔吗？”

　　“有。”王一博在认识肖战以前，在副驾驶放过头盔。摩托车可以不带着，但头盔必须跟他一起在车上。

　　“戴头盔，我载你回去。”

　　王一博和肖战一起去取头盔，肖战很喜欢王一博的，于是跟王一博换了。

　　王一博还有点不乐意，“你头盔不帅。”

　　“管那么多！”

　　肖战跟王一博理想中的小意温柔相差甚远。

　　王一博戴上肖战的头盔。

　　他的那个头盔是新买的复古款，黑色的圆圆的，乍一看和肖战的很像。

　　两个人坐上小电驴，风把衣服吹鼓，仿佛两只快乐的小黑熊结伴回家。王一博突然唱歌，肖战开始没听清，听清以后就愉快加入一起唱。

　　“曾经，意外，他和他相爱~”

　　肖战想着既然早下班就去买些菜吧。他下意识觉得王一博跟他回家是一件很值得重视的事情。虽然从来都没有人教过他这些。

　　王一博看肖战到菜市场这边停下来还挺奇怪，“干嘛去？”

　　“你可真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说去菜市场干嘛。”肖战拔萝卜似的帮王一博摘掉头盔，王一博顺手向后捋头发，他今天打扮得够素，无意皱眉的瞬间很A。

　　王一博想牵肖战的手。

　　肖战借着拿手机躲开了，“想吃什么。”

　　“都行。”王一博有点不高兴。

　　这地方肖战常来，王一博没来过，看到冬瓜上面有小绒毛还很惊奇，他以为冬瓜皮和西瓜皮差不多，是滑溜溜的。肖战让王一博快走，别给他丢人。

　　“买几只螃蟹吧，秋蟹肥。”

　　“生蚝来点。”王一博还想买香菜。

　　人太多了，肖战只能停下挑螃蟹，凑过去小小声跟王一博说，“小王总还认识香菜呢？”

　　“别这么叫我，跟我是什么不正经的人一样，听起来像是背地里会搞包养的。”

　　肖战放下螃蟹指指自己，那意思很明显，我不就是你包养的吗？

　　“你不是。”王一博没有解释太多，但他也清楚现在跟肖战不是在谈恋爱。他从没有谈过恋爱。

　　肖战好像没听见似的，“好的，就要这些。”

　　他的反应让王一博很不舒服，仿佛什么东西没得到证明。

　　菜市场热热闹闹的，红红绿绿井然有序得紧紧挨在一起。今天的西红柿好新鲜漂亮，肖战买了好几个。王一博在旁边看着，看肖战挑菜讲价钱。最后用手肘捧一下王一博，“付钱。”

　　“哦。”

　　肖战从容的买好菜，王一博两手都提满了，肖战手上也提了一些才决定回家。

　　如果王一博是个文艺青年就该用非常富有诗意的句子来把今天的经历称之为烟火气。但他不是，他只觉得肖战特别人妻，特别……少妇。温柔轻熟，回家以后又一股骚劲儿，这种反差他很喜欢。想到今天晚上不能和肖战发生点什么，不免失落。

　　他们回去的时候，房东奶奶正在收衣服。

　　小小的阳台摆着房东奶奶的花架，还有一串串的柿子干。房东奶奶年纪大了，但耳朵还算灵光，听到开门的声音就问，“战战回来得这么早？”

　　“是啊。”

　　肖战和王一博在门口换鞋，刚换好房东奶奶就过来了。

　　“来客人啦，快请坐。”

　　“房东奶奶，这是我同事。他今天晚上过来住一晚。”

　　“奶奶好。”

　　“好，我给你们倒水。”

　　王一博不知紧张感从何而来，他很拘谨地到客厅的沙发坐着。眼睛到处看看，也不说话，跟个小傻子似的。

　　“来，喝水，以后在公司你们都要互相照顾。”房东奶奶的孙子从来没有这样把朋友或者同事带来过。她很热情，想坐下跟王一博说话，又想去帮肖战弄菜。最后说，“你们聊，我去给你们煮饭。”

　　“没事儿不用。”肖战打开电视机找房东奶奶喜欢的戏曲频道，然后对王一博说，“过来帮我。”

　　王一博就屁颠屁颠跟过去了。

　　厨房很小，王一博不适应，总觉得站不开他俩。他就帮着洗菜，洗菜还不知道把叶子一个个摘下来洗，整棵拿去冲。肖战都看无语了，示范给王一博看。

　　肖战动作很麻利，洗菜切菜，王一博看得入迷。

　　秋天的夕阳总是这么金灿灿的，跟电影感的氛围灯比起来毫不逊色。肖战站在夕阳里，眼睛都比平时清澈几分。

　　“你勇敢吗？”

　　王一博点头。

　　“帮我刷刷螃蟹。”

　　王一博硬着头皮上，还没夹到手就先一哆嗦。

　　肖战正在给香菇切十字，他不抬头，平淡地说，“你不勇敢哦。”

　　水流哗哗地冲刷下来，王一博决定闷头刷螃蟹。客厅传来戏曲频道的声音，“贤公主若得我母子相见，到来生变犬马结草衔环。你那里休得要巧言舌辩，你要拜高堂母咱不阻拦。公主虽然不阻拦，无有令箭怎过关。有心赠你金鈚箭，怕你一去就不回还。公主赐我的金鈚箭，见母一面即刻还。”

　　王一博听见公主两个字向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大概是联想到今天的事，兀自低头笑了。

　　他最近什么都能联想到肖战。

　　“傻小孩，刷螃蟹有什么好笑的。”肖战嘟囔。

　　这么小的动作都看到了，说明一直在关注王一博。

　　“你看合格吗？”

　　“合格！壳都刷薄了。”

　　“我勤快吗？”

　　“勤快。”

　　“当你男朋友够格吗？”王一博试探着问。

　　“站远点小心被油崩着。”肖战把王一博稍微推远一点，铲子在锅里翻炒。

　　王一博无措地站着，他当然清楚肖战不是在玩所谓的欲擒故纵，也不是害羞。只是不想和他关系进一步。

　　“我再想想。”

　　肖战轻轻地说。

　　“好。”王一博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一口拒绝，还有余地。

　　他们很快就把这一茬放下了，开心得搞完琐碎的事情。在小厨房忙忙碌碌的弄好菜。

　　王一博虽然是肖战手下小兵，但看到菜摆满桌子不禁充满成就感。

　　房东奶奶说，“做这么多菜呀。”她大概看出王一博在肖战这里地位不一般了。毕竟肖战平时能省则省，能看得见的支出也就是每月去福利院那一回了。

　　她问王一博，“小伙子你是本地的吗？”

　　“是的奶奶。”王一博整个人都透露着乖巧。跟肖战平时见到的王一博判若两人。

　　“挺好挺好，有空常来玩啊。”房东奶奶笑眯眯地。她忽然想起来他们公司老板的儿子喜欢肖战，那三个人都在一个公司不是乱套了吗？于是她暗暗担心起来。

　　肖战闻过油烟味以后胃口就没那么好了，他默默给房东奶奶和王一博夹菜。他们聚在这里吃饭，电视的声音就成了背景音。只有肖战还时不时瞥一眼，过了一会儿想起来冰箱里还有几罐冰啤酒。拿出来递给王一博。

　　这种氛围很舒服很惬意，王一博拉开拉环，悠闲地喝啤酒。肖战回到位置上坐下，王一博自然地拉过肖战的手，把拉环套上去。他们的手都在桌子底下，房东奶奶没有看到。

　　肖战套了拉环的左手整晚都没抬起来，他也没有立即把拉环扔掉。

　　一只手不方便，于是王一博帮他扒螃蟹剥虾。

　　“小王还没有找对象吧？”

　　“找了。”王一博回答的干脆。

　　“哪里人呀？”

　　“就是咱们本地的。”

　　肖战和王一博对视。从这个视角看过去，王一博穿得极素，但很显肩线，他的肩膀像少年，薄而宽。是什么网络审美标准里所谓的男友肩。

　　王一博手里拿着另一罐新开的啤酒，他皮肤白，因酒精而脖子和脸颊泛淡淡的潮粉色。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肖战，此时西皮快板节奏又快又急，戏曲演员的唱腔把王一博的声音压下去一点，但肖战分明听见王一博说，就在这里。

　　他这个人，真心实意的时候虽然多，但他撩人的时候总会像现在这样由内而外地散发一种渣苏感。

　　肖战默默低头吃菜。

　　“战战不要着急，慢慢找。”房东奶奶觉得肖战是个很好的孩子，她希望肖战能找到一个善良体贴的好孩子和他一起生活。

　　肖战笑笑，“我不着急。”

　　吃过饭都懒懒的，看了会儿电视才起来收拾。肖战把拉环摘掉放到口袋里。王一博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心里欢喜。

　　王一博和肖战一起收拾好碗筷去洗碗，他假装不知道，“拉环呢？”

　　“干嘛？”

　　“你收好，哪天你想好了，拉环换钻戒。”

　　肖战递给王一博一块洗碗布，“闭嘴吧。”

　　“好~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