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阙德?”
段泙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阙钱弟弟的名字。
阙钱点了点头,段泙却疑惑起他这副样子来。
“可你穿成这样是做什么?”
阙钱此刻打扮得西装革履,不知道得还以为他这是在把自己家当公司。
难道弟弟来探望不是一件好事嘛?
段泙有些疑惑,阙钱却提溜过一边的暖瓶,示意他赶紧钻进来:
“说来话长,等他走了,我会告诉你的。”
临走前寒秋渡曾经告诉过他,尽可能不要再普通人类面前表明自己的精怪的身份,但鉴于普通人类根本看不到他的灵体状态,段泙觉得进瓶子根本没有必要。
于是他啧了啧,立马解除了自己的人形体,变成灵体慢慢飘进了阙钱的房间。
阙钱看着那扇紧闭着的卧室门,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敲敲门,把暖瓶一并放了进去。
而他刚做完这一切,就听到了玄关处传来的一阵门铃声。
阙钱打开门,看着门口立着的人,眸子里全是疏离。
他那个二百五弟弟就站在他的门外,张牙舞爪地好像一只脑干缺失的章鱼。
尤其是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这么一看,不像是亲人探病,倒像是黑社会上门讨债了。
“别来无恙,大哥——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
阙德拍拍身边保镖的肩膀,示意他们给自己让出一条路,而就在他取下墨镜的那一刻,一双轻佻的桃花眼里顿时展露出相当一部分冷意。
段泙飘飘然从房间里探出头,正好看到了一张和阙钱有七分像的脸。
不过他和阙钱的气质却截然不同,阙钱沉稳低调,身上处处都彰显着成年男性的可靠,除却做饭,段泙一时半会儿也不觉得有什么是他不会干的。
但反观阙德,一身名牌高调得好像国王出游,就差把有钱写在脸上,段泙觉得他就像是没读好书的花花公子,还一脸欠揍,怪不得阙钱不想认他这个弟弟。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其余的事情等我回公司后再说。”
阙钱知道探望自己只是一个幌子,根据前些日子阙钱的处理过的公司事务可以推断,阙德此番上门十有八九还是因为股权的事情。
神造公司的股权近年来已经有了极大的调整,尽管已经被公认为海城近年最具商业价值的房地产公司,但只有极少数内部人员知道,公司的股权结构在近年来一直不断被更替,到目前为止,差不多可以说是由阙氏家族一手控股,阙氏家族占尽公司60%的股份,其中30%控制在阙钱手中,剩下的20%由阙德控股,10%由阙钱的母亲阙玫控制。
估计阙德此番前来,就是来向自己索要股份。
“还有,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个时候应该在伦敦上学。”
阙德闻言,挑了挑眉,转了转手中的墨镜,唏嘘道:
“看来你还是这么古板,但是你肯定想不到,我已经提前修完了所有课程,现在已经毕业了。”
阙钱也学他的样子挑挑眉,然而尽管阙德已经挤到了他面前,阙钱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
“提前毕业?买来的学位证在我这里可不管用,你要是真想回国工作,就先回去老老实实把书念完。”
说罢,阙钱作势就要关上门,谁料阙德身边两个保安一下子拦住门边,门被卡得死死的,动也动不了了。
“难道你以为神造只有你自己说了算?别以为我不知道,神造过两天就召开股权大会,我总得拿回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我的股权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
“难道妈没有告诉你,你当初创业用的资金,都是曾经预定给我的;现在分你一点股权,不过分吧?”
“你少血口喷人,神造的初创资金分明是正大光明融来的,至于股权分红,等到你有能力承担起股东的责任再说吧。”
被他这么一呛,阙德倒也不着急,只是咧出一个轻蔑的笑:
“大哥,你就这么自信?觉得股东大会不会偏向于我这一边?”
阙钱皱了皱眉,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断了——
只见那两名保安在门关上以后突然一阵踉跄到底,阙钱只看见两个花盆在他俩脸上炸成一堆碎片,而另一边阙德的左眼处突然多出一个猫青。
阙钱再一扭头,只见段泙手里弹着几个蓝色小球,满脸释怀。
段泙耸耸肩,满不在意道:
“别多想,单纯看他们欺负人不爽,拽成这种样子想必是脑子留国外了。”
刚刚阙钱和阙德的争吵一字不落进了他耳朵,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他总觉得阙钱分外弱势,自己不帮他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阙钱眨眨眼,竟是勾起嘴角,不自觉地被他逗笑了。
门口的玄关处,阙德捂着左眼靠着门一边哀嚎,一边放狠话:
“阙钱!我叫你一声大哥,你倒这么对我——想不到你还偷偷学这些阴毒的法术,召鬼来针对——嗷、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段泙又一拳打在右眼上。
段泙拍拍手,满意道:“这下对称了。”
“又来!我、我要回去告诉妈,说你养小鬼,你住阴宅,不回家就是因为邪门东西!”
他话音刚落,就又梅开三度,被段泙一拳打到肚子上,连带着整个人往门口咕噜着犯了个圈。
“......”
阙钱扶额,一阵无语,默默关上了门,将两个已经吓到说不出话的保镖和那个口齿不清的傻弟弟一起扫出了家门。
关上门,阙钱才开始收拾起这一地残局来。
段泙又恢复了人形体,十分有颜色地将扫把拖把等一众工具递给阙钱:
“你弟弟怎么这么不讲理,你俩除了长得像一点,其他的简直天壤之别。”
说完,他又觉得不够具体,补充道:
“当然了你肯定是天。”
阙钱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叹气道:
“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比我小六岁,平时在家就谁也看不上,跋扈惯了。”
“同母异父?”
段泙一脸了然,又重复了一遍。
“怪不得你那么不喜欢他,不过他那副骚包样,我看了也不喜欢。”
阙钱一愣,没有想到段泙会这样说,不过段泙接下来一句话:
“不过我现在理解你了,和这样的傻子共事,却是难以让人接受。”
阙钱没说话,地上的残局收拾得差不多;他只是沉默地将工具放回原位,随后就一言不发地走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前。
段泙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涌现出那么一丝丝怜悯。
直到半夜12点,段泙下午睡了个回笼觉,心血来潮地按照温迪医生交给他的方法召唤出系统,在看到了精怪级别的那个D时,他承认,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骄傲。
不过骄傲可不能当饭吃,他总觉得今天的练习还不够,刚想悄悄地出去喝口水,就看到了靠坐在飘窗上抽烟的阙钱。
“还在纠结你弟弟那件事?”
阙钱一扭头,第一个反应竟是赶忙藏起手中的烟,连带着将烟盒都往后推了推。
“正巧我睡不着,和我讲讲你小时候呗。”
段泙说罢,果断坐在阙钱身边的空垫子上,他侧目看向阙钱,眼里仿佛揉进了星辰。
“不说也行,咱俩就在这儿唱哑剧吧。”
说罢,他也学阙钱那样斜靠在一边的靠枕上,开始闭目养神。
就当他以为接下来自己都快睡着了时,他突然听到了阙钱的声音:
“我没有过童年。”
他此言一出,段泙立马睁开了眼睛,但他很识趣地没有说话,显然是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我的生母是阙家独女,父亲在我出生后就跑了,她似乎一直都心存怨念,自打我开始记事起,她从来都没有对我笑过。”
阙钱说罢,又拿过另一边桌子上的红酒杯:
“我只是她沽名钓誉的工具,在她眼里我能给她带来的就只有虚荣,还有一点财富,她不允许我做任何不符合她要求或是预期的事情。”
段泙听到这里,好看的眉头再次皱起,怅然说道:“没想到你母亲竟是这样。”
听阙钱的描述,段泙只觉得这么些年下来阙钱一直生活在
“所以这才是你搬出来住的原因。”
段泙又环视一圈这间算不上多豪华的小公寓,开口道:“那你怎么也不换一间好一点的公寓?你当了这么些年总裁,应该不差钱啊。”
阙钱顿了顿,半晌才答道:“事到如今,瞒着你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句话一时间激起段泙心头千层浪,发现秘密的激动感一下子占据了他的内心。
“神造在首轮融资时,因为合伙人的原因,阙家成功得到了10%的股权,而这么多年下来,家族的占比越来越大,他们甚至开始觊觎我手中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渴望把神造变成一家独资企业。”
“但一旦成为独资企业,神造一定会走下坡路,这并不是玩笑,最近这几年公司高层无一不陷入了权利斗争之中,在这种程度的内耗之下,公司就算不垮,也要脱一层皮。”
说罢,阙钱又看向段泙,有些抱歉地说道:“很抱歉告诉你这些,这些年下来神造已经不再是最开始的神造,就算我不主动离开,它也不会再是曾经的样子了。”
不知为何,段泙总觉得阙钱这话说得不对,就像是赌气一样,对于自己一手建造起的公司,阙钱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但不得不说,他确实足够理智,知道情怀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阙钱,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过往……还对你发脾气……”
说罢,他有些纠结地扣扣手指,又安慰道:
“可你本身也是十分优秀的人,虽然你不会做饭,又喜怒无常,还有那么一点大智若愚;但是你会挣钱啊,你可以挣到我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已经要比很多人都要强了。”
说罢,他便将自己整个人都摔在背后的靠垫上:
“不过阙钱,请你一定相信一件事——”
阙钱扭过头,只见段泙朝他温柔一笑:
“你一定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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