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消耗了演员们的大部分精力，肖战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了，王一博也因为刚刚的哭戏而眼眶红红，坐在休息椅上吨吨喝水——那水杯里还装着肖战之前送给他的绿茶。

肖战眼尖看到了这一幕，刚想开口问问王一博还要不要绿茶，自己可以再送一些给他，却突然想起来对方还在跟他冷战呢。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王一博再没在微信上找肖战聊过天，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合作对象总是这样无视自己也不是个事儿，显得俩人挺幼稚的，肖战总寻思着要找个机会再跟这个小弟弟说道说道。

第二场戏很快就接着开拍了。

林屿漫无目的地走在拥挤的车厢走廊里，带着很多行李路过他身边的人无意中将他撞倒在地，他也只是茫然地坐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朝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是在正在行进的火车上。再往前走就是尾厢，林屿不得不停下脚步。

陈潋的笑容，温柔的样貌和刚刚在卫生间里展现出的阴狠的反差模样像走马灯一样反复在林屿脑海里浮现，他痛苦难耐地双手抱头蹲了下来，想要将这些记忆从脑海里彻底清除掉，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林屿在地上蹲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快落山了，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到西藏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走回了自己的车厢。

陈潋正坐在车厢里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他想林屿应该是不想见到自己的，为了让林屿平静下来，他选择在这最后的几个小时里消失在这座车厢里。

这时，包厢的门开了。

林屿走进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坐到了陈潋的对面，认真地端详着他。

“别害怕，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陈潋对他抛下这句话就准备起身离开。

“你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我身边的人都觉得我是个怪物。”

林屿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陈潋即将离开的背影缓缓开口。

陈潋闻声转过身来，面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们都觉得我是个怪物，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不是。”

林屿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陈潋，那个距离近到甚至可以拥抱住他：“你也跟我说过，他们都觉得你是个怪物，但我相信你不是。如果你是怪物，那我也是怪物，怪物和怪物本来就很相配，不是吗？”

林屿看着陈潋无法置信的目光，扬起嘴角笑了笑，发自内心地对他说：“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究竟你为什么会去西藏，现在我明白了，你想要去忏悔，想要摆脱怪物的魔咒，做一个内心纯净的普通人。”

林屿的话语间带着些哽咽，他看到陈潋的眼泪在眼眶打转，然后一滴眼泪从陈潋的右眼正中央滴了下来。

这是林屿第一次看见陈潋这么脆弱的一面，从这滴泪里他仿佛窥探到了陈潋隐藏很深的那颗真心。

良久，陈潋颤抖着嘴唇问他：“我伤害了那个打你的人，你不害怕我吗？”

林屿摇摇头，张开双臂把陈潋抱在怀里。

“我怕我控制不住我的那些邪恶念头，你不害怕吗？”

陈潋继续问。

林屿依旧是摇摇头，然后更沉默地抱紧他。

两个人越抱越紧，也不知道是谁先把谁的外套脱掉的，总之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从门边抱到了床上。

林屿是未经人事的孩子，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羞涩。陈潋虽然比他年长许多，但对这样的事也不甚精通，于是两人也只有摸索着进行。

林屿早已默认自己是下面的那一个，所以他在陈潋进入自己时还非常“狗腿”地小声说了句：“轻点儿”。

然而这句话只有开始时派上了些用场，后来林屿再说这句话时，换来的只有陈潋更深更重的动作......

***

肖战光着上半身和王一博躺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走光。他发誓这是他从影这么多年来露的最大尺度的一次。

有个镜头没拍好，导演要求再来一次，但肖战的耳朵和脸已经烫的可以煎鸡蛋，所以他难得地请求了暂停。

反观王一博呢，好像看似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耳朵也像红透了的石榴似的。道具床很窄小，他们俩人只能紧紧挨在一起才能防止自己掉下去。肖战的大腿贴着王一博的，他隐隐约约感到身边人的某个位置正在苏醒......

“要不要喝点水？”

肖战“体贴”地想要岔开这个尴尬的氛围。

“不用”

王一博冷冷地回了句。肖战瘪了瘪嘴，心想这孩子还挺记仇，一点都没有林屿可爱。

想到戏中的林屿，肖战就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欢喜，或许他是天生就喜欢像林屿一样脆弱单纯的男生，所以每每想起王一博饰演的林屿时，他总有一种恨不得化身成陈潋的念头。

陈导在这个尴尬的时候恰如其分地走了过来，打破了俩人冰冷的气氛。

“战战，这场戏你要表现得稍微攻一点，刚刚那一次有点太温柔了，没把陈潋内心的邪恶和疯批表现出来。”

“还不够攻吗？”

肖战疑惑地看着导演，实在是不清楚男生之间的“攻”究竟是哪种地步。

正想着，突然一双手横过来抓住肖战的肩膀，颇有力度地把他压在了床上——王一博翻了个身就把肖战压在了自己身下，眼里还带着丝侵略的目光。

“就是这样！”

陈导饶有兴趣地看着俩人对戏，非常满意地对肖战说：“就像一博刚刚这样就很攻，战战你照着来就可以了。”

王一博冲勾了勾嘴角，然后从他身上下来躺到一边，肖战总觉得那笑容像是在嘲讽自己。

作为男人，还是在剧里饰演“攻”的那一方，却被人说还没有演受的演员攻，肖战多多少少是有一点挫败感的，但演员的天赋让他很快领悟了其中的“诀窍”，迅速投入到新一轮拍摄中。

陈潋急切地吻着身下的人，直到林屿传来“呜呜”的呜咽声时才肯放他稍微喘一口气。与此同时，陈潋身下的动作也没停着，引得林屿不断地哭泣哀求他慢一些。

随着导演一声“Cut”，戏中正缠绵的俩人又迅速分开，带着各自烧得绯红的耳朵去穿衣服。

按理说这种戏拍起来应当是很羞耻的，但肖战却并没有这种感受。他在代入陈潋这个角色后更觉得这一场激情戏是必须的，这代表着陈潋内心深处的情感爆发和这个人物的复杂面。

尽管和王一博有些小小的“矛盾”，但他们却在这样的亲密戏里如此合拍，可见王一博也是一位配合度和敬业能力极高的演员，这让肖战对他再次刮目相看。

当然了，拍这么亲密的戏自然也是有羞涩感在的，自打肖战感受到王一博起反应之后就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也不是没见过跟女演员拍亲密戏起生理反应的男演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同样身为男人的王一博对自己起反应......肖战越想越觉得诡异。

今天的戏份完成地非常高效，甚至连陈导也说：“这是我导过最快完美的激情戏。”肖战非常吃这一套，在于别人认可自己的专业能力方面，他是从不谦虚的，

组里人又嚷嚷着聚餐，陈导今天心情好又豪气了一回，直接要带着整组的工作人员去吃日料。

肖战本就不是很会拒绝这种场合的人，再加上是导演组的局，所以也就顺势应下了。令人惊讶的是号称平时从不参加酒局的王一博居然也破天荒地答应了一起聚餐。

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肖战想。

聚餐的这家日料店除了料理出美味之外，清酒也非常有名。肖战连喝了几杯清酒，又敬了导演和工作人员好几杯之后就逐渐有些神志不清了。

等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剧组的聚餐终于结束时，肖战已经接近于不省人事了。

今天因为要聚餐，所以肖战难得地给助理们放了半天假让他们也去放松放松，但他似乎忘了自己喝完酒也需要被人抬回家这一点。

肖战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给助理们放假的事，此刻还以为胖子还在自己身边。他努力瞪着一双晕晕昏昏的眼睛在人群里找胖子，结果看了一圈儿下来觉得谁都像胖子，内心有些烦躁了起来。

“胖子.....”

他费力地喊道。

在肖战即将喊第二声的时候，一双手恰如其分地将他从座位上架了起来，还十分体贴地替他穿上了外套。

肖战心想这一定就是胖子了，只有胖子才会这么贴心，真不愧是他的乖乖助理。他一边想着，一边把自己的身体顺从地交给了身边的人：“路上开慢点儿，你老板我喝醉了，可能会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