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你就放心坐在家里，我带他们出去转转，有什么情况我保证第一时间跟你汇报。”江悯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原本十分坚定的白老爷子被江悯劝了一会，便摆手让他带着人赶紧走。

路垚跟乔楚生落后两步，忍不住低声道：“这人在白家的话语权，比你还高。”

乔楚生眯眼：“野心太大，容易噬主。”

看来乔楚生比他还看江悯不顺眼，也对，任谁看到另外一个人顶替了自己的身份与曾经的亲人在一起都会不舒服，更何况这个人还看起来不像个好人，能力还强，总是会担心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沉默地上了车，报了地址之后，江悯摇下车窗点着了烟，寒风跟烟味一块袭来，令人十分不舒服，路垚没吭声，直到下了车江悯手上还拿着根烟，指着转角的巷子，“就是在这里失踪的，你看看能看出点什么来。”

语气十分随意，说完转头就走，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们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江先生。”小巷子一眼就到头，路垚看一眼就收回视线叫住了江悯，“当天晚上跟着白小姐的那位小弟，麻烦你把他叫过来，我有话要问。”

直到这时，这个上海一霸，白家半个掌权人才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不快：“你想问什么？”

“问问当天的情况。”路垚像是没看见他的脸色般：“也许有什么遗漏。”

“能有什么遗漏。”江悯的语气低沉，随手把烟按在墙上，两三步走到路垚面前，直接抓起路垚的领子：“从白家到这里的路，我就差让人掘地三尺，整个上海八千多人找一个，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来转一圈看两眼能看出个什么，想要在老爷子面前露脸，我也给了你机会，你还想做什么？我没功夫跟你在这玩！”

他身上烟味很重，手指都熏黄了，声音沙哑，眼里都是红血丝，应该是从白幼宁失踪起就没好好休息过，担心焦虑了整整三天，此时来一个凑热闹的，没暴起来打人已然十分克制了，说完之后便想将人推出去，但另外一手手比他更快，一把将他抓着路垚的手扯下来，再反手推出去。

“江悯，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乔楚生挡在路垚前面，“你平时都这么对想帮你的人吗？”

江悯冷笑一声，一点也不介意乔楚生刚刚推开他，只是又从兜里掏了根烟出来叼着：“那你们说说看，这一路过来都看出了什么？”

帮路垚出头可以，帮路垚办案，那他不行，而且这也时间太短了，就那整整齐齐的房间，能看出个啥，更何况这个巷子屁都没有，是打算让人瞎编吗？

“有内应。”路垚就在乔楚生胡思乱想的时候出声了，他抬头看了一眼两边的围墙：“墙两边不是很高，身手好的话，只要助跑借力就能从墙上翻过去，我想找跟踪的小兄弟问问，白小姐出来的时候穿得是平底鞋还是高跟鞋。”

这次换江悯沉默了，他深吸了两口烟招手唤来了司机，很快司机就带来了一个人，小跑到江悯跟前：“老大。”

江悯抬了抬下颌：“他有话问你，问什么呢答什么。”

小弟顺着江悯视线看去，就见巷子里站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相予，正冲老大翻白眼，另外一个看起来温和一些，但多年刀尖舔血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得好生伺候着。

雷速嗖的一声竖起来，老壳点头哈腰的凑过去：“两位爷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这种点头哈腰的见面方式路垚见多了，只是随意点了下头：“白小姐出来的时候穿的是什么鞋？”

老壳一愣，随机毫不犹豫道：“平底鞋。”

“果然。”路垚看了一眼墙面，对着矮的那面墙一直退到墙根，三四步助跑之后，便猛地上墙，身手十分利索，看得乔楚生眼皮子一跳，这人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好了，他记得路垚不是一直都是娇气的小少爷。

“你干嘛呢？”乔楚生立马呵斥道：“这多危险你知道吗，小心从墙上摔下来。”

“放心，摔不下来。”路垚站在墙上看了一下周围的建筑，一墙之隔的小院子没有人，这是一片住宅区，都是二层小洋房，虽然不是什么多有钱的地方，但一般没什么钱也不会住在这里。

路垚看完之后便从墙头上跳下来，拍着手上的灰，乔楚生也帮忙给他弄衣袖的上白灰，江悯手里的烟已经烧完了，只留有一个烟头在手里，“看出什么了吗？”

“还是那句话，有内应。”路垚道：“一个富家千金，手里提着箱子从家里一直走到这里，再从小兄弟的眼里消失，这一切都很正常，但这一切正常仅仅维持到，这位小兄弟发现大小姐失踪了，回到白家禀告了这一情况，然后你们出手，到这里为止就不正常了。”

路垚也直到此时才笑起来：“放心吧，白小姐此时是安全的，她应该是故意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消失，去投奔一位朋友去了，你们重点排查一下她在上海的朋友，就能找到白小姐。”

“那有内应是什么意思？”江悯问。

“意思是，有人帮她打掩护。”路垚，“我相信你找人的手段，如果她真的在上海的话，没道理不让你找到，如果你没找到，那只可能是她人不在上海，或者，有人不想让你找到她。”

“我倒是希望是第一种。”他揉了揉眉心，“宁愿她离开上海，也不要落到什么别有用心的手上。”

就算是能帮她只手遮天的朋友，也不一定真的会对她好，现在白家为了她人仰马翻，若是她真的有心的话，至少递个平安的消息，而不是什么声都没有，她去的那个朋友恐怕不是拿捏着她准备对白家做些什么吧？

路垚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层面，他转头看向老壳：“她离家出走的时候是白天还是晚上。”

老壳：“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