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电视机开的声音很大,里面播放的节目是龚俊一贯常看的财经节目。
这可能是龚家的传统,因为龚老爷子也看得很入神。爷孙俩还会就当下的经济形势发表一些见解和看法,捧着饭后茶别提有多惬意了。
然而这些对于张哲瀚来说,却是催眠的绝佳环境。
正经的播音腔加上低噪音的交谈声,让张哲瀚有种回到了下雨天发呆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就闭上了眼睛,连精神都开始恍惚游离。
渐渐的,沉入梦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嘈切的交谈声听不见了,只有电视机里板正的播音腔还在说着一些专业又晦涩难懂的词汇,将这个朦胧的梦境延续了下去。
看着张哲瀚靠在沙发上低着头睡着的模样,龚俊停下了跟爷爷的聊天,一双深邃的眼眸无声地注视着他很久。
久到旁边的爷爷观察到这一幕,发出一声别有深意的笑。
“抱他回房间里睡吧,这一路上他应该也累了。omega不比alpha,娇弱着呢!”
龚俊低低地嗯了声,从沙发上起身,把睡觉特别沉的张哲瀚打横抱了起来。
两人的体格差很多,龚俊抱他轻而易举,气都不带喘的。
在龚俊准备上楼的时候,听见龚老爷子跟他说:“要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你的信息素,老头子我都要以为,你是随便找了个omega来糊弄我的。”
龚俊的脚步一顿。
“你们哪里像热恋中的情侣?是你对他不满意,还是他不喜欢你呢?”
“我和他……”
“你们的信息素契合度测试报告我已经看过了,很高。”龚老爷子瞥他一眼,叮嘱道:“像你这么挑剔的人,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就不错了,自己好好珍惜。”
多余的话爷孙俩也懒得再说,龚俊点头道了一声是,就抱着人回了房间。
张哲瀚直到被放在床上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只是隐约感觉后颈上发肿的腺体和衣领摩擦着有点不舒服,下意识地扯了扯领子,然后又歪倒头继续睡去。
距离上次标记,也不过两天的时间。
大概真的像龚老爷子说的那样,因为他们信息素契合度太高的关系,直到现在张哲瀚身上还都是龚俊的威士忌信息素味,仿佛刚从酒窖里拎出来似的。
不过龚俊盯着他修长而又白皙的脖颈看了半晌,还是无法克制地低下头,在omega的腺体上啄吻几下,鼻尖轻轻地在他侧颈蹭了蹭,带着几分隐忍离开了。
当房间的门被关上时,只有从窗外拂进来的微风听见床上的人低低地发出一声梦呓。
“先生……”
张哲瀚想不明白,明明之前已经提前跟龚俊打过招呼,说公司会让他们参赛的练习生去住集体宿舍,为什么越到搬宿舍的日子、龚俊的脸色就越不好看呢?
身上带着浓浓的低气压,害得张哲瀚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他,这两天见到他都绕着走。
不过今天终于被堵了个正着,张哲瀚想跑也很难。
“干什么去?”龚俊捏着他的后衣领,像拎小猫那样又把他抓了回来。
准备回自己房间里躲一会儿的张哲瀚脸上露出了为难又不好意思的微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我东西还没收拾好,我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
龚俊懒得拆穿他那拙劣的借口,问起另一件事:“你去那里训练的时候,允许你带琴过去吗?”
“应该可以的吧。”张哲瀚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想起了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吉他,“比赛创作项的话,应该用得着。”
男人低低地嗯了声,“那就好。”
然后,他就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黑琴包递给了张哲瀚。
“给你的。”
张哲瀚有些懵懵地抬头看他,两手合拢着接过了琴包,在男人鼓励的目光下拉开了拉链,一眼就看到了里面装着的纯新吉他。
“哇!”张哲瀚忍不住发出惊叹,一双修长漂亮的手忍不住在木吉他上游走,顺滑的手感和厚重的质地都昭示着它价格不凡。
云杉木的面板,背侧板是颜色稍显厚重的玫瑰木单板,拨动琴弦时,流利的音节像连成线的水珠一般清响。
“喜欢吗?”龚俊其实就算不用问这个问题,也看得出他眼底的欢喜。
张哲瀚用力地点了点头,抬眼时望进了男人深沉的眼底,一时犹豫了起来。“可是,这吉他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龚俊眼里的omega只表现出了喜欢,至于不能收那句话,他压根就没听到耳朵里。
“明天我去送你,你把该带的东西都带好,别落下什么。”
他好像要送孩子去高考的家长似的,当天晚上还对张哲瀚反复叮嘱,甚至大有将张哲瀚的行李包打开再检查一遍的架势。
张哲瀚觉得,他不是找了个金主,而是找了个爸。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张哲瀚小小的身板拎了两个吉他大琴包,看得龚俊迷惑不已。
“为什么要带两把吉他?”
张哲瀚呼哧呼哧地把琴包放在了后备箱里,认真道:“我怕新琴用不惯,需要一段时间磨合的嘛!”
孩子说什么都是对的,买套新文具还需要适应呢。
龚俊沉默着关上了后备箱,准备开车送他去公司宿舍。
路上,张哲瀚斟酌着措辞,偷偷瞄了他好几眼,最后在车子停下来等红灯的时候,小心地说道:“去了那里之后,也不知道手机会不会被没收。”
龚俊想了想,说:“那一会儿我把我的备用手机给你,交手机的时候你只交一个就好。”
“不是,我的意思是……”张哲瀚喉咙动了动,“如果先生的易感期到了,需要我的时候却联系不上我,该怎么办呢?”
没想到他在要搬进练习生宿舍的时候会想到这个问题,前几天充斥在龚俊脑子里的烦躁瞬间消散了许多。
他还是头一次跟omega以正常交往关系开始相处,对于被他标记的omega突然要离开他一段时间的事实感到很不爽。
不爽归不爽,但龚俊也不想让他的omega太过为难,因为他们马上就是要领证的夫夫了。
“没关系。”龚俊听见自己的声音都轻快了,“我要找你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想到龚俊在这档选秀节目里正儿八经的金主爸爸身份,张哲瀚悄然地闭上了嘴。
到了地方的时候,张哲瀚看见绝大多数来参加选拔和培训的人都是自己拎着行李来的,他当即感到难为情。
“先生……”张哲瀚看着龚俊熟稔地打开了后备箱,壮着胆子开口问道:“我能不能自己一个人搬行李进去?”
作为已经成年很久的男人,龚俊也是从他这个年纪过来的,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认真地给omega提出建议:“今天天气很热,这些东西你一个人起码要跑三四趟才能搬完。在不确定你要住的地方是近是远的情况下,我觉得你还是让我一起帮忙的好。”
“而且鉴于你上次站太阳下几分钟就中暑的经历,我猜,你应该不想刚来节目的第一天就病倒在床上吧?”
张哲瀚说不过他,只好抱起两个快赶得上他身高的琴包往接待处快步走去。
节目的接待人员在宿舍楼所处的园区门口拉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学员入住新家。
见张哲瀚快步走来,对方热情地递上了一张表格。
“欢迎这位学员来报道,请找到你的名字并且确认宿舍房号后签上你的名字。”
张哲瀚两只手都占着,走这几步路已经被热懵了。
他内心嚎着好麻烦啊,两手不得不放下琴包。
然而已经有一只手抢在他之前接过了那张表格,快速确认了张哲瀚的宿舍房间号后,代他写上了三个漂亮的大字。
“走吧,1316号。”
男人的身形高大,站在太阳底下影子也被拉得又长又宽。张哲瀚像找到了什么趣味的游戏,拎着琴包踩在他的影子里,乘凉的同时还觉得很好玩儿。
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盯着龚俊的背影看了很久,抓着自己的后脑勺疑惑道:“怎么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他身上的气场好强,给人的压迫感太重了。哪怕是什么话都不说,光是往那儿一站,冷着一张脸,就让人如至腊冬。
因为报道的时间比较分散,今天到后天为止的三天内都可以报道,所以这一层宿舍楼里可见的学员没多少。
张哲瀚心里默默数着自己住的宿舍房号,终于在快走到尽头的时候看到了他要住的房间。
用楼下领到的房卡刷开了门,张哲瀚率先进去,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两个人在了。
见到张哲瀚时,他们也愣了下。
有个年纪看起来稍微比他小一点的男孩突然睁大眼睛,指着张哲瀚喊了声卧槽,“你你你!你不是前不久刚退了GE的那个那个——不好意思,你叫啥来着?”
张哲瀚哭笑不得。
“哦,他就是张哲瀚啊?”旁边的大男生显然比他冷静多了,对见到张哲瀚这样的话题人物也没多大的兴趣,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嫌弃。
“怎么跟我们分到一个房间了?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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