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显得阴冷,这地方很久没人来过了,简洁的只有一张桌子和椅子,桌子上还随意放着个耳麦。
在左墙壁上是双面镜,而对面坐着的,就是宋御和陆媛。
纪池毫无犹豫的迈进去,把门关上后,很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手肘抵上桌沿轻托着下巴。
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镜子里,宋御向后靠了靠,幽深的眸子动了动,脖子上那个属于太空监狱的标志依然是那么显眼。
宋御极少数的沉吟:“这是,你们长官的胁迫?”
陆媛看样子像是气笑了。
高马尾扎的很合适,可能相对于披发来说差点意思,但仍然可以靠着端正冷艳的五官漂亮的令人心悸。
她十指相扣放在桌上,看上去不严谨,也不松懈,片刻后说道:“他这不是在问你,他这是在通知你。”
宋御挑眉,挥了挥上的手铐,明知故问道:“走个形式而已,不是给我选择权?”
陆媛轻笑一声:“我和你交谈最多的话题就是系统出问题后的严重性,不然你以为?”
纪池的目光瞟向宋御,宋御不以为意,似笑非笑,看样子心情也没有怎么折扣,但也很难琢磨此时他正在想什么。
半晌后,审讯室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纪池很显然错过了审讯内容,他索性直起身,松动了一下手指,拿起一旁的耳麦,平静的说:“审讯结束,带走。”
声音延迟了半秒,就传入到了镜子对面,宋御和陆媛同时抬了抬头。
片刻后,陆媛意识到纪池就在镜子对面,她站起身冲镜子说了句:“收到。”
纪池惯性点了一下头,把耳麦随手一丢,就推门离开。
纪池打算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之类的,现在军舰已经开进第二星系领域,等上几个小时,到达了第二星系基地。
他就可以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他的父亲。
纪珩。
医务室。
艾德·森坐在一个圆形椅子上,衬衫背后被人撩起,传来皮肉撕扯的窸窸窣窣声。
“最后一个。”陈深说。
话音刚落,陈深一挥手,把镊子和扎进皮肉里裹满血液的铁片一同扔进一旁桌子上的托盘里,和其他被摘出来的铁片汇合后,发出“咣当”一声。
整个过程艾德·森面无表情,或许对他来说,这真的只能叫“这点伤”。
陈深又拿起消毒水,倒进一块纱布里,正打算糊上去的时候,忽然手一顿。
陈深抬头问道:“是先消毒,还是直接躺疗养舱?”
陈深看不见艾德的表情,也没打算直接下手,溢出来的酒精顺着手指骨向下滑落。
艾德·森没立刻回答,就像是真的思考了一下,良久才道:“先消毒吧,尽量别在疗养舱里待太久。”
先消毒的话,会减轻疗养舱对皮肉愈合的负担,自然也就不必躺太久。
陈深“嗯”了一声,抬手糊了上去。
浅浅擦拭了几下,伤口肉眼可见的浮肿。
陈深用纱布压着伤口边缘,把残余血清一点一点按压出来。
来回擦拭这么几次,后背红的不像样子。
陈深拧着眉,他自己都觉得疼。
但看着艾德纹丝不动,甚至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伤口,有些地方肉都呈紫色了,他都没抖一下的样子,心里就揪的更紧了。
陈深又拿出一卷崭新的纱布,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句:“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艾德·森知道陈深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一向尊重别人的想法,极少数情况下才会自己做选择。
当然这也导致他有了老好人和啰嗦的别称。
不过艾德并不讨厌这一点。
他轻笑着伸出手:“我来吧。”
陈深听话是递过去“嗯”了一声。
艾德·森在黑翼军队时,时常要自己包扎伤口,对于这些基本常识,他早就过分轻车熟路了。
在包扎到一半的时候,他萌生了一种如果是纪池在帮他处理伤口的话,他可能当场就会因为臂划伤而不自己弄了。
想到这,他情不自禁勾了勾唇角。
“我当时是想出去帮忙的。”
陈深冷不丁说了一句。
艾德·森手一顿,反应过来语气里有愧疚的意思后,才继续扎纱巾,嘴里却不闲着:“怪不了你,刚才你说过你出不去。”
“而且我也相信,如果你能出去,你肯定会想尽办法救我的。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吗?”
艾德·森说着,最后给纱巾打了个松结,方便出疗养舱后一扯就掉。
陈深没有受到任何来自长辈的批评,这反而让他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暗暗握了握拳。
“那我也没拦住何知的闹剧。”陈深微微低头,偏头长舒一ロ气:“都是我过意不去。”
艾德·森听到这句话,忽然低笑一声,顿了片刻,回头看向陈深:“对你那个魔怔弟弟来说,你这个行为要是让他看到,大概率会让他无情嘲笑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艾德·森从刚开始,声音都变得有些低沉嘶哑,就连笑起来也变的毫无攻击性了。
灯光下,艾德·森浅色的眸子半眯着,流动着某种情绪,衬衫上映着的阴影绷起一条条棱角分明的线来。
角度问题,灯光只照到他半张脸,却也不显得阴沉,从不可一世变得优雅慵懒,唇角若有所无的勾起弧度。
没了轻浮的样子,反而让他这个人变得温和的点,有个做父亲的样子了。
陈深本来抿直嘴角,却在听到“魔怔”一词时莞尔一笑,但有些苦涩的味道。
艾德很稳站起身,拍了拍陈深的肩,让他别想那么多,算得上一种安慰吧。
艾德·森走向另一个房间,冲背后挥了挥手,光影在他修长的指骨间浮动,仿佛又回到了他以前飞扬跋扈的样子。
疗养舱的样子并不讨人喜欢,长得和棺材差不多,虽然算不上视觉冲击,但躺进去是和棺材没有什么区别的。
艾德·森按下按钮,随后某个地方像漏了气,发出不小的动静。
待到疗养舱内的白色不明气体消失后,他才把疗养舱上的玻璃罩被打开,在躺进去之前。
艾德·森忽然点开好久没用的过的通讯器,拨动了几下,似乎是发了一条消息。
最后心满意足的躺进疗养舱内。
军舰上。
纪池暂居处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在浴室外的一张椅子上,挂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衫,和一条约束肩带。
突然,桌子上放着的通讯器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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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