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举了手。
举手之前,还特地把桌上的小抄纸团全都用胳膊推到地上。
要是被老师看见,那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考场的人都在埋头苦抄,江岑冷不丁地举高了手,在教室里很显眼,监考老师立刻就注意到了他。
监考老师朝他皱起眉头,无声询问“怎么了”。
江岑微微低头,指了指自己的后颈。
监考老师见多了考试时太紧张,导致信息素系统突发紊乱的状况,淡定地点了点头,下来把药拿给江岑。
“谢谢老师。”江岑小声道谢。
监考老师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却瞄到江岑桌上笔迹整齐的草稿纸。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化学式,最下面的那列化学式写了一半,碳素笔安静躺在旁边,笔墨还泛着新鲜油光。
监考老师的眉头有些讶异地挑起,看向桌子右上角贴着的准考证。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江岑选考的科目是史地政三门文科,那他为什么要在地理考试上,偷偷复习化学?
监考老师百思不得其解,记住了这个奇怪学生的名字,见他吃完药,就离开了。
江岑闭眼凝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后颈散发的橘子香气渐渐淡了下来,大脑也逐渐清明,江岑忍不住想苦笑。
如果有条件的话,他真想把后颈碍眼的Omega性腺给割掉,对他而言,这玩意儿完全是绊脚石。
他真希望原主是个Beta,就能像教室里大部分同学一样,不会受Alpha的强行胁迫,也不会因为可笑的生理理由暂停考试,寻求外部的帮助。
吃过药后,考试也差不多接近尾声。
交完卷,江岑率先出了教室,脚步有些踉跄急促。
他拧开水龙头,在渐起的喧闹中低下头,用冰水冲洗后颈。
这滋味并不好受,后颈微微发肿的肌肤极其敏感,被冷水冲到的瞬间,江岑整个人一抖,被刺激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冰冷麻木的感觉夹杂明显的刺痛感,江岑咬着牙忍住。
好在身体的热度也跟着落下去了。
直到听到有阵懒懒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江岑才慢慢起身,掩饰一样,洗了把脸。
他顺手抽了几张纸,默默去角落站着,擦拭湿漉漉的后颈。
刚刚冲地急,毛手毛脚,头发和后衣领都被打湿了,冰凉水珠顺着领口滑进衣服,江岑不舒服地扯了扯校服。
懒散沉重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
江岑抬起眼眸,在镜子中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人,熟悉的硝烟味道弥漫过来,渐渐充斥狭小空间。
又是宋放。
宋放很高,比江岑高出一个头,身高极具压迫性。
他单手插着裤兜,脑袋稍微歪着,垂眸玩味儿地盯着江岑的白皙后颈,长睫盖住了些眼中凶戾,目光却还是相当具有侵略性,强地让人无法忽视。
江岑的余光瞥到卫生间门口。
门口附近挤了不少人,都是偷偷凑来看热闹的,看见宋放和江岑在里头,知道一定有好戏看,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江岑淡淡收回目光,用半湿的纸巾擦拭双手,看不出情绪。
“喂。”宋放烟嗓低沉懒散,不悦地随口喊人时,语气傲慢地很。
江岑头都没抬,敷衍地回了句“干嘛”。
江岑听到一声不耐烦的“啧”,后脑勺头发忽然被只大手抓住,力度不大,强行扯着他仰起脖颈。
江岑被迫仰起头,白皙脖颈弯出脆弱弧度,凸起喉结急促而紧张地滚动了几下。
“你犯的什么病?”江岑努力斜过眼神瞪他,眉头皱地死紧。
受限于变形的声带,开口说话时艰难又缓慢。
前几天没开学时,因为补习的缘故,他跟宋放天天都见面,宋放对他的态度其实和缓了不少。
至少不会突然扬起拳头要揍他,还算和颜悦色,今天还帮他教训了人。
江岑仔细回想了下,截止到今天中午,宋放都挺正常的。
刚刚给他笔记时,宋放也没什么异样。
怎么突然就变回了起初见他的态度?
浑身是刺,无差别攻击,满眼都是不耐烦的戾气,不知道结了什么深仇大恨,恨不得把嘴里叼着的烟头都塞江岑嘴里。
难道就因为不让他考试的时候抄答案?
未免也太小气。
“滚。”宋放忽然冷声呵斥。
江岑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不是他。
抬眸看了看,宋放果然正眯着眼瞧门口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
宋放的话很有威慑力,一阵忙乱急促的密集脚步声响起,声音逐渐远去,作鸟兽散。
江岑闭上眼,无声叹了口气。
刚刚他还在想,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儿,宋放应该不会太过分。
这下可好,宋放把人全撵走了,连个目击证人都没了。
“我的信息素怎么样?”宋放垂眸盯他,忽然笑了。
还特地凑得近了些,把侧颈偏给江岑看。
呛鼻的硝烟气味再度浓郁了起来,比刚刚附在纸巾上要浓得多,江岑脑袋嗡地一声,咳嗽了几声。
待会儿大概又得吃个抑制药。
“你这是……性骚扰,而且违反校规。”江岑努力屏住呼吸,尽量少吸入一点,“在学校故意释放信息素,按照校规,至少要停课反省一周。”
“哟,是吗?你很有经验啊。”宋放笑了,“以前特地等在晟哥上课路上,撞他的时候故意放信息素,是不是你?你当时停课了没?”
“……”江岑眼前一黑,原主还干过这事儿吗,有点牛批。
他叹了口气道:“宋放,以前是我脑子不清醒,但我今天应该没惹到你吧?如果你怪我干扰你作弊,可以跟你的供应商商量一下,换条路径传答案。我没经验,不会传。”
宋放一怔。
答案被截胡,宋放其实没觉得有什么的。
平时考试也有很多人传给他答案,宋放往往都是想抄就抄,懒得动笔就扔出去,或者也像今天的江岑一样,直接把答案踩在脚底。
他对考试成绩没什么执念,抄不抄都挺没意思的,无所谓。
但用这个事情当借口来欺负江岑,看他无奈地不停让步妥协,倒是有意思地很。
而且……刚刚听到顾北晟说“你最近变得不一样”,还把他和江岑扯在一起时,宋放莫名觉得心里很乱,像在眼睁睁看见一辆火车即将脱轨。
或许他最近对江岑太宽容了。
“这就不用你管了,考你的试。”宋放大发慈悲地松了手,笑得恶劣,“我想教训就教训了,需要什么理由?非要说的话,就怪你太倒霉了吧。”
江岑脱开桎梏,松了口气,立刻拧开水龙头,低头重新冲洗后颈,试图用冰水镇静。
但被反复刺激的后颈性腺像有了抗性,越来越难以安抚。
江岑强忍不适,冷静地在大脑中问系统:
“系统,任务奖励里有没有强效一点的抑制剂?我好像进发热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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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