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良辰一惊,回头一看,正见云离砚往水缸里倒水。
“吓我一跳!你走路怎么不带声音?”
云离砚道:“你师哥回来了?”
闻言,良辰想也未想,便道:“那当然了!”
云离砚垂下眸子道:“今天吃什么?”
“吃面啊,还有,这里始终不是你能呆的地方,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和我师哥也不盼望着你能报恩,你既不肯告诉我你的身份,想必也不会偷摸着告诉我师哥的,既然如此,你还是早做打算,自觉离开,可别让我师哥亲自给你下逐客令。”
如此一言,云离砚久久不语,良辰还当他又是“旧疾复发”,正欲开口规劝,却听云离砚吐露一字“好”。
至此,良辰讪讪然点点头,将做好的几碗面条放入托盘中,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些因为云离砚的妥协而不自在,明明一心盼着云离砚离开的是自己,但是,等到云离砚真的要离开的时候,良辰又不舍起来。
良辰道:“走吧,我们去吃饭。”
良辰心想,这顿面算是为云离砚饯行了。
彼时,越绡烈素刚至厨房,良辰见他们来,忙招呼道:“你们来了,快点过来吃饭!”
良辰甜笑着,云离砚脸色从刚才就一直沉着,在见到烈素身后的越绡时,他有过一丝异样,但转瞬即逝。
闻言,烈素忙拉住越绡向前,忽而感觉越绡身子僵了僵,而越绡只看着良辰身后的云离砚,不语一言。
只见,云离砚若无其事且动作熟练地接过良辰手中的托盘,他将托盘放置在案桌上,随即落座。良辰不明所以,也跟云离砚着坐下来,她看着还杵在门前的越绡和烈素。
“不饿吗?”
只见,烈素干咳一声,小声道:“越绡,小师叔在叫我们。”
越绡点点头。见二人落座,良辰便为其分食,“我们潜云有个规矩,‘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吃饭发出声音,要端庄,我们安安静静的吃面吧!还有就是,你们俩虽是初来乍到,但也不必跟我客气,若是还未吃饱,大可以跟我说,我再给你们做。”
“谢谢小师叔。”
“不客气!”
云离砚是最先动筷子的人,他吃得很香。这在越绡看来闻所未闻,破天荒的见此人这般的珍惜柴米油盐酱醋茶,如此,越绡不免多看几眼,而这在烈素看来,多少是越绡胃口不大,整个过程根本没动几口,便是一直盯着云离砚看。
难得见越绡对别人高看,烈素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自在。
吃醋了!
越绡看着云离砚,脚下发力,微不可察地振出一道内力,直逼云离砚!谁知?这一招下去,台面上的云离砚仍旧面不改色地继续吃面,若不是越绡明显也感到其脚下的力道,他都不会相信,云离砚刚才挡下了自己的招数。
云离砚的功力恢复几成了?
越绡心有算计,眼下,他早拜入宫澜墨门下,于是,他便更加的有恃无恐地挑衅着云离砚。
二人你来我往,而云离砚绝非善类,对于越绡的挑衅他寸步不让,甚至是睚眦必报。
良辰不谙武功,烈素根基尽废,此二人根本没察觉这一切,直到桌下暗流涌动,烈素才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良辰一惊,因为云离砚狠狠地掐了一把她的腰,惊道:“怎么了?这面不合口味啊?”
闻言,云离砚一笑而过,装作无事一样。烈素以为是越绡没动几口筷子,拂了小师叔的好意便替越绡尴尬道:“小师叔,没事……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不过来一起用膳?”
闻言,良辰狠狠瞪一眼若无其事的云离砚,若非在两个小辈面前,她早就揪住云离砚一顿毒打,这都什么人!居然恩将仇报!
只见,良辰一本正经地道:“烈素你糊涂啊,我师哥根本不需要沾这些谷粮。”
话落,良辰送入嘴中一筷子面条,开始细嚼慢咽,见此,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开始刚刚的流程。
几招下来,二人没个胜负之分,屋外的宫澜墨不过晚了些来,屋里便打得热火朝天,灵力暗流此起彼伏,难道要拆了这厨房不成?
看来,云离砚果真不简单!
“我这徒弟资质拔尖儿,还望阁下手下留情才是!”
云离砚这一招在宫澜墨看来可是下了死手。
宫澜墨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愣,抬眼一看便见宫澜墨立于门前,他又道:“不如,我与阁下切磋如何?”
良辰惊道:“打架?好好的为什么要……”
“轰!”
良辰语顿,只觉案桌顿时四分五裂,忽而云离砚掌风劲刃袭过,直指宫澜墨!
云离砚出掌狠戾乖张且声势浩大,乍见周旁的栅栏碎裂开来,宫澜墨便是往后被逼退几步,剑未出鞘只挡在面前,而已将云离砚的招数轻松化解。
一系列变故陡然而生,令得良辰难以应对,待她冲出屋外,宫澜墨与云离砚已成对峙之势。
“你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良辰身后的越绡道:“小师叔,他是恶人。”
闻言,良辰瞠目而视,一时打击太大,难以回神。
宫澜墨看着云离砚,缓缓道:“云离砚,或者我该称您一声鬼王大人。”
云离砚平静地道:“不错,本座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也知晓你绝非善类,潜云非是本座这般人能够呆的地方,你便是容不得本座,而本座又何必伪装。”
此语一出,可见云离砚刚刚的掌劲儿,早已令其暴露鬼王的身份。
宫澜墨道:“既然如此,岚村的事,鬼王大人便是脱不了干系,过去之事我管不着,但是今日,我在此放话,岚村日后由我守护,还望鬼王大人自重。”
云离砚道:“墨仙师肯放本座离开?”
宫澜墨道:“你我无冤无仇,何况你如今落魄至此,我根本不屑于做落井下石之事,又何谈赶尽杀绝。”
得宫澜墨一语之诺,云离砚收手施礼,“那便在此谢过墨仙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墨仙师若有事,那便算作本座的人情。”
见云离砚袖手欲离,良辰忽而喊道:“云离砚!”
闻言,宫澜墨看向良辰,只见她有些踌躇不决,而云离砚住步看向良辰道:“你有何话?”
良辰一时扭捏,旋即咬牙道:“我没事,你走吧!”
如此,云离砚不再停留,走得干脆利索。
良辰看着满地残疾,陷入沉思。宫澜墨上前,二话不说便提溜着越绡。
烈素一惊,“师父!”
良辰不明所以道:“师哥,你这是?”
越绡:“……”
只见,宫澜墨平静地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为师坦白的?”
见越绡不语一言,宫澜墨便带着他离去,徒留良辰和烈素面面相觑。
眼下,师徒二人所在桃林,此地繁花不尽,悠然自得。
“说罢!”
面对宫澜墨的审视,越绡焉敢保留?他道:“弟子以前曾是云离砚的属下,此人性情暴戾,手下人对其不满,呼声高涨由源已久,是以其妹妹清云狄带领一干人等反抗,而反抗的地方恰好就在岚村,村民们被波及,失去生存根本才不得已迁徙,我也在救治村民们的中途受伤,机缘巧合之下遇上烈素等人,与他们辗转去了霜华宫。”
越绡所言可谓句句属实,宫澜墨一时也难以查出破绽,但是,越绡将事情说得如此的轻描淡写,宫澜墨不免皱眉。
那日储仙宫的人来,就是为了告诉宫澜墨鬼界的这件事,只是常卿尊者率先派出门中子弟,此事不了了之,消息没有传太快,加之岚村迁徙后便没有留下有用的线索,何况,此事对仙界影响不大,椅槐便没有过多追究。只是,没想到辗转之下,宫澜墨便也离此事不远,他虽是归隐,但是储仙宫的人多有叨扰,宫澜墨对于外界之事也不全是充耳不闻。
见宫澜墨思量,越绡一言不发,宫澜墨道:“你既拜入我门下,便收起一些小心思,跟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且莫惹事生非。”
闻言,越绡舒了口气,看来,宫澜墨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只见他施礼低头,避免与宫澜墨对视。
宫澜墨如何看不出越绡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他也不想多问罢了,若真要追究,越绡这个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宫澜墨道:“这片桃林是我一位师哥亲手所植,是块陶冶情操的宝地,你且在这儿多呆一会儿,还有,你的事情,不要说太多给烈素听,以免他分了些心思顾忌你,怠慢修行。”
越绡道:“弟子谨遵师命。”
见越绡低眉顺眼,宫澜墨忽而有些不满,这姿态,想必在鬼王那里已成习惯。
宫澜墨点明道:“你我师徒一场,从前种种不必加诸于我,我不希望你以后再这般低眉顺眼。”
闻言,越绡一愣,等其反应过来,宫澜墨早已没入落花中离去,徒留迷离背影。
……
良辰许久不见宫澜墨,心中黯然,她满腹狐疑,只待他解惑,而烈素在一旁也是干着急,二人心思昭昭在目,是以宫澜墨一来便被良辰拉住,烈素则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见此,宫澜墨拿出一本心经,启唇而道:“他在桃花林思过,你不用去打扰他,这本心经你回房内好生参悟,我到时候会考你,若疏于怠慢,我必将严惩不贷。”
如此,烈素明白,恐怕方才之事与越绡有关。
在越绡见到云离砚的那一刻起,烈素便察觉不对劲儿,后来事态愈演愈烈,宫澜墨不得不插手处理。烈素也明白越绡一贯沉不住气,虽然不知道他与云离砚有何等仇恨,以至于惊动宫澜墨,但是烈素认为越绡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说到底,他们二人从未敞开过心扉,烈素也不想多事,戳越绡痛处。因此,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放纵了。
烈素接过宫澜墨手中心经拜别,见烈素离去,良辰才迫不及待地开口:“师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宫澜墨不紧不慢地道:“为何会这么想?”
良辰急道:“烈素刚才说云离砚是恶人,他鬼王的身份一听就不简单,而我救了他,那我不就是放虎归山,与虎谋皮了!”
闻言,宫澜墨难得一笑,摸摸她的头道:“不必自责,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本能,云离砚是神族一员,但是他与神族中人一向不睦。他曾号令百具枯骨神兵屠一万人城,这万人城化万鬼,他便成了百骨万鬼之主,自封鬼王。值得一提的是,这万人城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因为得一邪神庇护,罪恶滔天,逍遥法外,他虽为神族,却讨厌神族的作风,便以屠城来与神族划清界限。”
听着宫澜墨的话,良辰一愣一愣的,“这么说来,他还挺好的,后来呢?”
宫澜墨道:“后来他疼爱纵然他的义妹清云狄变得行事不明,善恶难分,清云狄多次挑衅仙界权威,此事椅槐很是头疼,但是碍于云离砚不能跟他们挑明立场。”
良辰遗憾道:“那我不也还是救了一个大坏蛋,惹得椅槐哥哥麻烦了。”
宫澜墨道:“良辰,你要明白,随着岁月变迁,所有一切都不是一成不变,你不能对事物一概而论。”
闻言,良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宫澜墨见她这般一笑而过,良辰嘟囔着嘴看着宫澜墨离去的背影,又看着厨房的满地狼藉,无奈的提起了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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