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开始我答应阿垚求亲的时候，我三叔母曾经劝阻过我。”程少商看着屏幕上完全不认识，但仍然白白嫩嫩的楼垚，露出一个时过境迁的笑容来。

　　赵露思也有点好奇：“是啊，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你怎么等都没等，就点头应了求亲。”

　　程少商突然觉得三个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尤其是后脑勺盯得紧紧的霍不疑，笑了笑：“因为阿垚他先说了呀。”

　　额？

　　程少商笑眯眯地举起一只手指头：“因为呀，阿垚他第一个追来，跟我说，我倾心于你，我想娶你。”

　　赵露思阿巴阿巴阿巴了两下，然后说：“可是那时候你已经见过凌不疑了，你都没动过心？”

　　哦吼，这就是送命题了。

　　然，如今的程少商已经丝毫不爬霍不疑，得意地仰着小下巴：“当然了，我哪儿敢啊。”

　　吴磊点头赞同：“真的，霍将军出场那个架势，那个气势，正常的小女娘气势都该害怕才对。城里那些傻姑娘是没看过霍将军杀人，满脸血啥的，就是喜欢人家光鲜亮丽而已。”

　　霍不疑表示这一点他赞同，他早就知道城中那些勋贵家的女娘是如何看他的，所以他丝毫不在意。反而是程少商，精灵古怪的，让他惦记在心上。

　　程少商眯着眼，似乎在回忆：“当时，那叫一个乱。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了，人也救不回来，也没能力上阵杀敌。当时阿垚说我很勇敢，他很倾慕我。我当时就想，也许，我也不是真的那么一无是处。”

　　吴磊和赵露思是现代人，不太理解她这个想法，反而是霍不疑垂下漂亮的眼睛。

　　程少商摩挲着自己白嫩的手指头：“战乱，真的很可怕。城中那些女娘之间的磕磕绊绊，在战乱面前，屁都不是。”

　　霍不疑没忍住，抿嘴笑了一下。

　　吴磊：我不懂，你老婆就说了个屁字你至于么！

　　“但是阿垚可以呀，阿垚一定会外放，我跟他一起出去，就能离开京城的繁华，去外面做一些事业。农耕也好，行商也好，将一方的人民养好，也算是成就了自己。”程少商的脸上满是向往：“可是，阿狰对我而言，嫁给他，就等于关进了一个大大的笼子里。”

　　确实，从身份地位的角度来看，霍不疑身居高位，嫁给他就是要关进高门大户里，除了打点家事就是跟贵妇们扯来扯去，肯定不如乡野自由的多。

　　“我那时怕他，不是因为他杀人。是因为我害怕他将刀尖对准我。”程少商坦然地说道：“他的智谋，他的心机，他的决绝，如果都用到我身上，我是肯定扛不住的。”

　　霍不疑怕是第一次听到程少商说这些话，并没有反驳，而是静静地听着。

　　然后，程少商抬头去看屏幕上与夫子聊天的袁善见。

　　“至于善见，他从未说过倾心于我，甚至还跟我说绝对不会娶我。那我又为何要贴上去，等着他。”程少商扯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这一点赵露思表示赞同：“我也不太适应的了袁慎这样的贵公子。也不是说他人不好，就是一张嘴说的话就不耐听。”

　　别人不知道，但大部分女孩子还是很难接受批头就对你一顿损的男孩子。

　　“你们看，同样的事。阿狰跟善见就不一样。”程少商掰着手指头：“阿狰从来不会嫌我不漂亮、不会嫌我口出狂言、不会嫌我学识不通，甚至还会让我做些小木匠活。但是善见，我说话他挑刺、我穿衣他贬低，连看我挨打送个药都不对症。处不来处不来。”

　　吴磊说道：“确实，霍将军这一点真的是相当不错了。他就是默默地做事，虽然有点偏激，但是说的少做得多。”

　　“偏激？”霍不疑挑了挑眉。

　　吴磊往后靠了靠，然后说道：“就是，追女孩子，对吧，女孩子，你不能总惦记着监视着人家，你担心这很正常，但你得跟人家说一声对吧。然后，人家不听你的，你就跟皇帝告状把人扣在宫里，这就是程娘子害怕你，不敢跟你对着干，但是换个脾气暴烈的，说不定就跟你鱼死网破了。还有，你们一家子，你也好，皇帝也好，都来道德绑架程娘子。哦，能跟你成婚是天大的恩赐，你得感恩，你也没问人家乐意不乐意。”

　　吴磊一口气将当初写人物小传时候想吐槽的事全都吐了个干净，眼看着霍不疑脸色越来越暗，后面的12000字他就默默地咽下去了。

　　“咱就是说，你喜欢人家，也得……考虑一下人家的……想法嘛。不然不是强取豪夺么……对吧。”吴磊坚强地收了个尾，最后两个字看向赵露思，企图拉着赵露思附和一下。

　　赵露思坚强地避开了吴磊期盼的眼神，盯着屏幕里已经开打的一群人，表示这个话题她不想掺和。

　　吴磊推了她一下：“哎，私生啊，你喜欢？”

　　赵露思连忙回过神来猛摇头：“那不行那不行。”

　　吴磊有了人支持，顺溜起来：“你看吧，霍将军前期，就跟私生一样一样的。人家女娘在家吃点啥他也盯着，去哪儿玩他也盯着。你说要不是他长得好看，换个嗯50多岁的秃头男，你试试。”

　　赵露思差点把刚才吃拿点东西都吐出来，瞬间就有了画面感。

　　程少商支着脸颊顺着吴磊的思路想了想，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确实，当年我也是被他的美貌所迷惑，如果换个人，我可能真的就闹个鱼死网破了。不过更多的原因是他是陛下的心肝宝贝，我要是得罪了他，万一牵连我家里人怎么办？”

　　吴磊一指：“他就是拿捏你这一点了。”

　　【屏幕里，少女骑在马上，想起来男人曾经说过的话，坚定了心念，撑起整个队伍。没过多久，一行人到了一处院子，翻翻找找竟然有许多可以用的物件，程少商用这些东西布置了机关】

　　程少商笑道：“那时候乱的，我只记得用了钉子，其他的就再也没时间去布置。乱糟糟的，李家差不多要倾尽所有，幸亏阿狰来的及时，否则说不定我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看得出来，电视剧着重描写了一下程少商的智谋，给她一个发挥的机会。否则哪儿那么幸运正好就有武器可用。对方只有十数人，就算是不开院门，也抵挡得住。可眼看着有高手，直攻寨门，程少商还不知死活地站在显眼的地方，折损了一个武婢。

　　霍不疑看了一会儿，轻声同程少商说：“你比她机警的多。”

　　程少商抿了抿嘴：“她们演戏，怕是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就是怕，也不是很怕。”

　　这也是所有演员都有的通病，她们看过了剧本，只知道在什么地方有眼泪，什么地方有吵架，情绪上是无法跟上的。有了上帝视角，就是害怕也不是很害怕，挨打也不会表现出很疼。陈道明老师曾经说过，演戏就是要真听真看真感受。可如今的演员，已经来不及扎扎实实学这些，揣摩这些。一部戏接着一部戏，只能摸索着去演。

　　程少商冷冷地看着屏幕上干干净净的众人，回忆起当时的兵荒马乱，别说干干净净了，霍不疑来救她们的时候也是满身的血污。治疗上口的时候血与衣料都凝在了一起，用热水一点点化开。怎么可能这样光鲜，所以，戏，终究是戏。

　　霍不疑见程少商看向屏幕里的眼神有些涣散，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吴磊瞟了程少商一眼，再看赵露思，赵露思似乎在回忆当时这段戏是怎么演的，自己平时看着是没什么太大感觉的，可现在正主就在身边，难免会看对方的反应。看程少商这个反应，似乎也不太满意赵露思的演法。

　　赵露思有点emo了，虽然戏里的程少商是戏里的，跟原著有所不同，但被人否定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吴磊用肩膀撞了撞赵露思，见她望过来，递给她一包软糖：“哎呀，正常正常，一万个人心里有一万个哈利波特，你看，霍不疑不也觉得我演的不像嘛。”

　　赵露思哭笑不得地接过软糖：“不应该是哈姆雷特嘛。”

　　吴磊耸耸肩：“现在小孩都看哈利波特。”

　　【屏幕上，程老大人战死，城被攻破，城中百姓命悬一线。虽然人数没有真正的战争多，但也看得出来十分险峻】

　　程少商紧皱着眉，握紧了双手，紧盯着屏幕上烧杀抢掠的敌军。混乱中一个小小的女童手里拿着一把剑，奔跑在人群中。无数的女娘们被劫走，男子被砍死。女童身高不及，一剑刺在乱军的腰带上。就在乱局即将砍杀女童时，凌不疑赶到了。

　　程少商眉眼舒展：“阿狰，这一幕很像你了。”

　　吴磊一听，瞬间支棱起来，笑道：“像么？我骑马的时候很像么？”

　　程少商笑颜如花地点点头：“嗯，阿狰骑马的时候，特别俊。”

　　吴磊：好吧，是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