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一周左右,尚司秋才将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彻底。有丹药傍身,他本不过两日就能恢复元气了,但奈何身体好后的当夜,他总能梦到那日晚上的场景,次日醒了便会发烧。循环往复。
他晓得此事跟陈惊澜有干系,却从未说些什么,便是对方问了,也只是用一双信任的眼睛看着他。
又是两日过去,便入了夏季的热雨季。
早食照例是由孙有骞去拿的。尚司秋坐在床榻上,脊背靠住微微发凉的墙面,眼睛朝着窗外看着。外头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已经打湿了窗棂了。
他收回视线,将被角往身上提了提,这才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我们的时间,跟他的不一样。”尚司秋轻声道。
这是他几日前就确定的东西。至于发现的苗头,跟他第一次醒后孙有骞说的话脱不开干系。
“你想得没错。”
陈惊澜手指打在面板幻化出来的键盘上,分心道:“我们的时间是倒着走的。换句话说,我们的明天是他的昨天,若是按照常规,他会对我们越来越陌生。”
他将手底下正在敲打的一句话以句号结尾,随即单手一扬将面板消掉,看向了门的方向。
“来了。”
话音罢了,客房的门便被一个肩膀点了开。
入眼是孙有骞端了一个棕色的食托进来:那上面放了两碗粥,一碗馎饦,三张用黄色小碗装着的胡饼,跟一碗铺满了红糖的绿豆糕。
他走进门,将食托搁置在桌子上,随即一面从上头将食物端下来,一面道:“这是陈摊主想要吃的馎饦。这是小摊主加了红糖的绿豆糕。”
端早食的食托要送下去。孙有骞将其往腋下一夹,用大拇指指了指门外,道:“我刚在下头的时候,遇着了城府的小姐说是要让陈摊主帮她看看身体还有没有其它不好的地方,现在估计马上就到了。”
他见了陈惊澜颔首,知道对方是个不喜多言的性子——最起码在他这里是。干脆拿着食托往外走了去,到门前,恰好一道白色身影从外头进来,他认得对方就是城府小姐,忙得一脸谄媚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才侧腰从贴着门的缝隙出去。
城府小姐便是之前陈惊澜看的那张寻医启示上的女子。她叫做符暮春,身量不高,身材圆润,模样和和气气,一眼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便是好相处,只是如今这模样里面夹杂了一点媚气,显得有些不协调。
带上门,符暮春好似与二人十分熟练地走到一张空位子上坐下,将手腕搭在了桌面上,忸忸怩怩开口道:“先生,昨日您叫我多吃一些酸的东西,我虽照样吃了,却觉得胃里头才不是,您不妨帮我再把把脉,瞧瞧我是不是还有别的毛病。”
陈惊澜坐到了她侧边来,调侃道:“小姐所言极是,这吃了酸的胃里头不舒适,可不就要找医师看看。”
他把手搭在符暮春的脉上。入手指尖冰凉。
是个死脉。他轻轻地挑了下眉头。
符暮春在一侧端着脸,始终都注视着陈惊澜的脸,见了他脸上微微挑动的眉头,立马笑道:“先生好像是第一次摸我脉似的,您是发觉我脉有什么不对劲呢,还是从前根本就没有摸过呢。”
“小姐说笑了,若是从前根本就没有摸过,小姐又怎么会来找我复诊。”陈惊澜将掐着的脉松开,随口胡说道:“小姐的脉搏比起之前要强劲的不止一许,这才是我略感惊愕的缘由。”
“可先生,您的眼睛似乎将您出卖了。”符暮春扶着桌面站起身,视线一直落在陈惊澜的身上,那目光不像是盯着一个人,反倒像盯着一个猎物。
陈惊澜轻松地迎上了她的目光,道:“是吗?那小姐您瞧瞧,我如今的眼里写了什么。”
符暮春闻言口间的话一顿。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对方的瞳孔:陈惊澜的瞳孔颜色很深,是如夜晚的云一般的黑,看着人的时候,眼里有着天生的淡漠跟肃穆感。
“是讥讽。”符暮春笃定道,“先生,您在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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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