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这天气,总是阴沉沉的看着心情都不好。”白幼宁有些埋怨冲路垚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中国?”
“快了。”路垚一手拿着报纸扒拉着门口的信箱,“上次老乔说抓到幕后黑手了,如果快的最近就能有消息......瞧,这不是来消息了么。”
一封来自国内的信被他拿到手上,白幼宁瞬间眼睛都亮了,飞速夺过来:“我看看楚生哥都写了什么。”
女人欢快的拆着信走在前面,路垚无奈的看着手上报纸,大多是国际局势如何,今日基金上涨了多少多少,路垚算着自己手上的基金长了四五倍乐滋滋都不想回国了,省的被家里管东管西,连白幼宁也是,出国之后都听话了不少。
“路垚......”白幼宁的声音有些颤抖。
路垚一脸茫然的抬头:“怎......”
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撞进他眼底,白幼宁泪流满面拿着信纸的手都在哆嗦:“他、他、楚生哥他......他死了。”
轰隆!
他死了三个字撞进路垚耳中,刹那间似乎将他三魂七魄撞出体外,整个人都不在状况内,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把夺过信纸,一目三行的看完整封信,拳头骤然捏紧:“我们现在就回去!”
但他们到底回去迟了.
半个月后,他们到达上海时,乔楚生已经下葬,他们所看见的不过是屹立在山头的一座坟,白老大一日之间头发全白了,杵着拐杖站在坟前气得吹胡子瞪眼:“幼宁,谁让你回来的?”
“楚生哥他怎么死的?”白幼宁一脸凶悍的堵在自家老爹面前,眼泪不断落下:“你是不是让楚生哥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去了,你说话啊,楚生哥他怎么死的?”
白老大张了张嘴,想像往常一样呵斥幼宁,但乔楚生死后,他一下子没了以前的精神气,此时看着倔强的幼宁,他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道:“记得那个英国佬吧,他背后还有谁,不是楚生能动的,他......我本来都想已经让楚生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要你平安,在上海,或者在英国都一样,但他不这么想,异常坚持,最后就......”
他哽咽了一下:“身中六枪,当场就死了。”
话音刚落,白幼宁顿时晕了过去,在场的人七手八脚的围过去,路垚却看都没看白幼宁一眼,越过她向墓碑走去。
乔楚生身前是一米八的大高个,走在街上四五个小弟跟着,大老远就有人鞠身问好派头十足,死后只占地不到三分,墓碑短短几行字,居然跟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就躺在里面。
路垚意识到这一点,脚一软,整个人都靠着墓碑倒了下来:“怎、怎么会,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还没回来,你怎么就走了?
他看着眼前的墓碑整个人就跟魔怔了一般,突然站起来对墓碑又打又踹:“乔楚生你是不是在逗我呢?你是不是诈死,就想让我心疼呢,乔楚生,你他妈给我起来,给我起来。”
甚至觉得不够,转到墓碑后刨刚刚埋上的土,其他人一看,那还得了,赶紧七手八脚的拦住他:“路少爷,使不得使不得,乔少爷都走了,咱们不能让他走得不安生啊。”
“他不安生最好。”路垚甩开佣人,又扑了上去,“乔四,你给我起来,我不准你躺在里面,我不准!”
“路少爷!!!”佣人又扑了上去。
白老大到底还是落败了,若是以前他带的肯定不会是这些没多大力气的佣人,带几个江湖人保准在路垚发疯的时候就能把人按得死死的,路垚一届读书人,此时居然跟两三个人佣人拉扯得不相上下,若是乔楚生在世,肯定会笑眯眯的说:还行,可以跟我一起练练。
但会这么跟他开玩笑的人,已经去了一个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了。
“路垚......”白幼宁被掐人中醒过来之后,就看见有人在发疯,好一会才认出那个人是一直游戏人间游刃有余的路垚,像是见了鬼一般,好一会才喊了他一声:“别闹了。”
路垚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眼底发直,整个人都陷入一种不可置信的疯狂之中,白幼宁一看不对,连忙叫人把他打晕送回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玄月挂在天中,乌云遮去它半副容颜,路垚睁开眼睛后就这么一直看着它,连动都不动,一直守在床边的白幼宁看到他醒了,也不做声,两人沉迷久久无言。
最后还是路垚打破沉默:“他中枪的地方,带我去看看。”
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白幼宁忍着心中酸涩:“杀人的当场就被抓了,说是私仇,前天也枪决了,你去看什么,你还能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路垚道:“就是想看看他是在什么地方被人杀了。”
乔楚生是在桥下被杀的,桥边石缝中还有隐约没冲洗干净的血迹,路垚蹲下来,触摸着这些石板似乎都能感觉到它们带着另外一个人的鲜血的温度,眼泪簌簌往下落,心中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死去,痛得他连蹲都蹲不住,一屁股坐了下来。
“路垚,你没事吧。”白幼宁忍着悲痛来搀扶他,却被路垚拒绝。
“不用了,我坐一会。”
这样的路垚白幼宁从来没见过,不敢再说话,在他身后陪着,这一坐,就是一整夜,直到天色发白,路垚才扶着膝盖站起来:“这事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路垚没说,白幼宁也没问,就在这天早上,路垚从上海消失了,丢下她这个新婚的妻子,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服从上海这个城市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一年后,英国领事内发生动乱,整个领事馆被炸成废墟,为首人被人掩护退出租界,坐船离开上海,却在两天后身中六枪被人挂在南浦大桥上,白花花的肚皮上刻着一个仇字。
所有乔家人无不拍手称快,唯独白幼宁在一片欢呼声中眼泪潸潸落下,白家能人异士不少,就算如此当初都不能为乔楚生报仇,更何况在乔楚生去世之后,已经没落的白家。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路垚了,但就算是如此,为何路垚还是不肯来见她?
白幼宁又多等了三年,实在是白老大看不下去,拉着女儿问路垚到底什么情况。
白幼宁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白老大气得直拍桌子:“他该不会看上了别家姑娘不要你了吧。”
“不会!”这个她倒是能肯定的,“他十分爱惜我,就连之前我没准备好,他都没碰我一下。”
“什么?”白老大这次是真的惊掉了下巴,声音下意识低了许多,有些急切的问:“他从来没碰过你?”
“没有!”白幼宁羞红了脸,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本来当初结婚就有些仓促,我们都没准备好,就约定了等想清楚了再说,所以就......”
“糊涂啊糊涂啊,你你你......”白老大你了个半天,脑瓜子一转道:“离婚,你给我休了他。”
“为什么?”白幼宁被老爹的决定吓一跳。
“傻丫头。”白老大无奈道:“当初你们结婚仓促,且是无奈之举,但你们结婚到从英国回来都已经有三个月之久,但凡他对你有什么爱慕之心,不说别的,他可曾亲过你,留恋过你,这次更是,自那件事后,他就一走了之,我知道,他并非无情无义之人,见我家倒了转头就走,他记着白家,让旁人一直照拂着我们,免了许多小人,记着楚生,更是为他报仇,他事事都做得完美,为何独独会忘了你?傻丫头,他那是对你无意。”
“是吗?”白幼宁反问。
白龙大看她一脸茫然的模样,倒瞧不出多伤心,琢磨这两个孩子的事情似乎跟自己想的有些出入,索性也不再问幼宁的意见,转头一份离婚协议送到了路家,想先试探一下路家的意思。
其实白幼宁没什么想法,本来她跟路垚就没多少情啊爱啊的感觉,就是平时一块打打闹闹习惯了,路垚需要个人结婚的时候,自己就顶上,就跟哥们讲义气一样的,知道路垚不喜欢她,也还行,她更挂念的,就是不知道路垚现在过得好不好。
但没想到,那纸离婚书送出去不久后,白幼宁再见见到了他。
还是在那座桥下,仰头看得见月亮,看得见当初挂了英国领事的桥柱,她站在桥下,似乎当年曾在深夜在这里驻足过的人也陪在她身边。
“你想好了吗?”
路垚就这么神出鬼没在桥对面。
白幼宁听见他的声音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路垚,你真的回来了?”
四年没见,路垚瘦了许多,也不爱笑,脸色苍白得像个游荡在人间的鬼,他缓缓绕步向她这边走来:“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离呗。”白幼宁眼角含泪,“反正我又不吃亏。”
“你啊。”路垚浅浅的勾了一下唇角,笑容稍纵即逝,“就算我们离婚了,以后我也会照拂你们白家,不用担心。”
“当然不担心,对你我还是挺有自信的。”白幼宁擦了一下眼角,“见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我当初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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