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泙再次回到熟悉的办公室后,恨不得立刻长出只脚,一下踹翻正帮着自己擦拭着瓶身的阙钱。
阙钱刚才径直走出了卫生间,显然还没有适应自己需要时时刻刻提溜着一个暖瓶,一时间忘记了将暖瓶拿走;可等他折回时,洗手台上却早已不见了自己暖瓶的身影。
于是他当即冷静下来,经过一番推理,他成功地预判到了保洁阿姨的下一步动作,并且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将自己的暖瓶抢了回来。
此刻他正万分懊悔地擦拭着自己手中的暖瓶,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自己的暖瓶仿佛在难过,似是在埋怨他姗姗来迟。
而实际上他不知道的是,段泙确实是在埋怨他姗姗来迟,但绝非难过,而是将他整个人连带着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但阙钱自是听不到他气急败坏的咒骂,而是转手将他放在了一个软垫中,段泙许是骂累了,嘴里嘟囔着便又昏睡过去。
最近他瞌睡得很,似是睡不够一样,天天都要去会十几个小时的周公。
而阙钱自然不会一直呆在办公室,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铺满了软海绵的盒子,将他的宝贝暖瓶放进了去,便拿起报告步履匆匆地开会去了。
谁知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办公室,那人带着鸭舌帽,见房内没有人这才急忙将门掩上,然后十分不耐烦地取掉了头上的帽子——
两只圆圆的灰色耳朵立刻在他头上弹起,只见他抬起头,一双黄色的瞳孔中折射出贪婪的光;他又舔了舔嘴角遗漏着的点滴血液,仿佛刚进完食却仍是意犹未尽。
“不知道这次的猎物,会不会好吃一点?”
当阙钱好不容易把李总打发走,迈着步子一把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时,就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早已没有了暖水瓶的身影。
他心里立刻咯噔一声,连忙跑去调了监控,却发现在监控中,他的暖瓶像是自己长了脚一样飘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一旁的保安见到此等灵异事件,瞬间瞪直了眼;而阙钱自刚刚就一直紧锁着眉头,只字未言。
冷静片刻,他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他发小陆荆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听了,那端的人似是很不耐烦,看起来他十分不想被阙钱打扰:
“喂?找我什么事……”
“我的暖瓶不见了。”
阙钱沉声说道,声音中透露着星点怒意。
而电话那头的人听见这句话,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无明业火自自己心中燃起,这人大晚上和他打电话,害他从美女堆里跑出去,就是为了和自己说自己的暖瓶丢了。
“不就是一个暖瓶,你着什么急?”
陆荆一甩自己刚染好的北极星同款墨绿长发,不耐烦的给自己点了根烟,眼神却依旧往那堆妖娆的美女中瞟。
“丢了再买不就行了?”
这边阙钱听见他这不耐烦的语气,心里泛出一阵烦躁:
“那不是普通的暖瓶——那是我花了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得来的伴眠清心瓶!”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骤然提高,让远在电话另一端的陆荆好一阵耳聋,他知道他这发小爱财如命,却总是被一些道上的赔钱家伙跟玩溜溜球一样哄着骗;可他偏偏就喜欢看这人恼羞成怒的样子,这总能让他生出一种智商超钱的优越感。
“你是什么冤种,花快万把块钱买个暖瓶?”
阙钱听见这话,一时间气得很,其他的事他早就习惯并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一和自己的存款挂上钩,他就极其容易压不住火。
尤其是没有清心瓶在旁安抚,他心里那阵正上涌着的火气已经开始逐渐蚕食着他的理智:
“我再说一遍,那不是暖瓶...算了和你说了也理解不了。”
此刻他也冷静了半分,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怒火,沉稳地说道:
“我记得你有渠道和熟人...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你开个价,完事儿了我把钱打你账上。”
而就在陆荆了解了大概后,正准备挂掉电话,却听见电话中又传出自己发小无奈的声音:
“还有,他不是一般的暖瓶。”
陆荆一个白眼儿,心说阙钱你大可不必再重复。
“他价值8880。”
下一秒陆荆果断挂掉电话。
时间倒回一天前的傍晚,城西郊区的一间杂货铺。
阙钱刚把车停好,看着地上被人随意丢弃的垃圾,瞬间皱了皱眉头,然后掏出一个口罩,立刻给自己带上。
他从发小那里打听到这里有一间极为灵验的杂货铺,自他上周从东郊农村回来后,整个人越来越烦躁,一反寻常温柔人设,甚至在员工面前忍不住发了火。
一阵求医无果后,他这才驱车横跨了快整个城市,来向店主求一件宝物。
原先他觉得这种事可有可无,秉持着对原生家庭的厌恶,他没有借助家族的踏板,而是自己一个人靠着努力,从一穷二白的底层职员爬到了总裁的位子上。
如今光鲜外表的背后,凭借的可不是对这种虚无缥缈东西的信服,追根溯源,他觉得自己就是单纯地想要挣钱,这才一鼓作气,拼到如今的位子来。
可就在他穿过了几个小吃摊,走到简陋的出租房前,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却是产生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仿佛一脚踏入了仙境,周遭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伴随着雨后空气独有的清新,他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再睁眼时,已经身处在了一方茶台前。
而自己对面,一个扎着道士丸子头的老先生,正闲适地喝着茶。阙钱刚要开口,就看见这老者双唇微动,沧桑又不失威严的声音瞬间出现在他脑海里:
“施主来此处,可是要向老衲寻一件舒缓心绪的宝物?”
阙钱瞳孔微睁,可尽管十分诧异,他还是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冷静,轻笑道:
“道长神机妙算,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然而,下一秒他的神情忽得凝重,眉梢如同锋利的刀尖,微微一横:
“只是不知道道长这一身修为是真是假,能否算得出我所需之物?”
这老道既不自报家门,也不打探自己的身份,实在可疑。尤其最近他那个倒霉弟弟总是三番五次找事,惹得他几乎没有半刻安宁。
那老道被他这么一挑衅,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了然,答非所问开口道:
“此物名为清心瓶,相传是从观音娘娘手中玉净瓶碎片演化而来,有静心净化之妙用;施主心焦气燥,将此物带在身边,与其共度上一月,施主心境,自可淡平如初。”
说罢,便将一个白净的瓷瓶推到他面前。
阙钱见状,内心生出一种犹豫,但思量再三,他还是伸出了手。
而就在他手指触碰到瓶身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顿时感受到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柔和气息,整个人就如同久旱逢甘露,那瓶子一靠近,他全身都像呼吸了雨后的空气般新鲜。
“世间万物皆是缘,施主与这清心瓶有缘,为何犹豫不决?”
那老道说完,还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
尽管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波动,可阙钱内心属实犹豫,这家小店没有营业执照,商品质量还没有保证;但这清心瓶功效奇异,自己试了那么多法子,也就只有这个瓶子管用。
算了,先买回去试试吧。
阙钱刚下定决心,可转眼一想,他自己睡觉极为不老实,白日里难免要下地监工,这么金贵的瓶子若是被他一踹碎那他可就亏大了。
本着做生意你情我愿的初心,他十分诚恳地向那老道低头恳请道:
“正如道长所说,我能和您老相识也是缘分一场,但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既然我决心买下这清心瓶,那道长何不成人之美,再表示些也未尝不可。”
那老道一脸淡然,而阙钱下一秒说出的话却让他变了脸色:
“况且我好心劝道长一句,您这小店是不是缺了点东西啊?”
那老道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眉毛不自觉得拧巴了一下——想不到这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观察起他这麻雀般大小的地方来还真仔细,不过还是让他稍等片刻。
都怪自家那几个混吃等死的徒弟,一股脑儿出来搞钱结果连营业执照都没办妥!
老道心里一阵抽搐。
阙钱扯出抹人畜无害的商业微笑,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掏出手机对着这狭小的店铺就是一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拍。
只见那老道狠狠地摆摆手,一个和他打扮相似的小童就抱着一个暖水瓶走过来。
那老道一直闭着眼,听闻茶几上有重物落下的声音,他便示意阙钱将此物一并收至怀中。
然而阙大总裁看着眼前的红花绿叶老旧暖瓶,一时间竟呆愣地说不出话。
良久,他才斟酌开口道:
“道长,您真不睁眼看看?”
谁知那老道直接搭起手掌,一次性止住了阙钱所有想要出口的疑惑:
“施主怎得凭借样貌来评判事物本身?这东西虽入不了常人法眼,但用在这清心瓶上,却是一等一的好——这东西和瓶身可谓是相辅相成,能尽快缩短施主的疗程啊。”
阙钱听闻有些尴尬,但再一想自己接触到这瓶子时产生的快意,心里竟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玄妙感。
兴许是自己想的太窄。
尽管如此,他还是略带嫌弃地将手中的暖瓶套子套在了清心瓶上。
“一共是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请问施主是支付宝还是微信?”
那老道眼睛虽然闭着,却依旧清楚着茶几上每一个物件的摆放,只见他十分娴熟地将两个二维码推到阙钱面前。
一万八一个瓶子?那还不如明抢来的痛快。
阙钱心里吐槽道,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要是自己真花这个价,那不是摆明了纯纯冤种吗。
于是,他轻咳两下,装作不经意地翻出通讯录里市场管理局局长的电话来,按下了拨通键:
“陈局,我今天瞧见一小店...对,就是西郊那边的小商业街,你们是不是忘记给发经营许可证了...”
“八千八百八,再还价就不给了啊。”
阙钱“嘟”地一声挂断电话,心里终于恢复了平衡。
“支付宝到账——八千八百八十元。”
“施主慢走,一路顺风。”
那白眉老道只希望阙钱一辈子不要再踏足自己小店,少挣了块万把块钱,还被人掐脖子做了次亏本生意,他的账本都跟着哀嚎起来。
临出门时,阙钱再看了一眼店内的摆设,可下一秒一晃神,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街上,再一回头,找不到自己方才踏进的小店了。
就像自己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搜寻无果,阙钱再看一眼车水马龙的街道,最终还是发动起车子向城东驶去。
当段泙再次睁眼时,自己已经被头悬梁般倒吊在半空中,一群奇形怪状的妖怪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是被活活疼醒的,待他视线清晰后,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小型仓库中,不出意外,这帮围观的东西就是造成他疼痛的罪魁祸首——
“大哥,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嫩的小妖?”说话的是一只圆圆滚滚的蓝皮耗子,这种新鲜的小妖,从来都是他狩猎的首要对象。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这等小妖的精气最是美味,看我第一个就将他吸干!”
这黄皮耗子说完,似是已经按耐不住,伸出利爪便向着还悬挂在空中的段泙直接冲了过去!
段泙看见那黄皮耗子朝着自己冲来,几乎是挣扎着就向办法摇晃起来;于是等那黄皮耗子冲上来时,利爪一划,正好割断了绑着段泙的那根绳子。
“谢了,兄弟。”
段泙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些小妖是怎么搞得,那蓝皮耗子不仅一下子割断了原先吊着他的绳索,原先束缚在他身上的其余绳索也被他一下子挣断了——
等等,挣断?
段泙这厢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近似透明的双手,他心中立刻激起一阵失而复得的喜悦——不仅是手,他那风靡gay圈的大长腿和他本就引以为傲的八块腹肌,全都回来了!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曾经蝉联两届的A大擂台拳皇,回来了!
围观的三只鼠精只见刚刚还还不了手的废柴小妖瞬间燃起,立刻做出
“现在,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吸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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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