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一下他又没什么不好。

大胆的想法在洛言初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电光火石之间，洛言初只觉得双颊滚烫。如果他此时打开灯，他一定能看见，绯红从自己的脖颈处一直蔓延到耳根处。

“洛言初啊...”

另外一边的虞笠泽同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起初，他本想在聊天软件上说些关心的话，顺带增进彼此的了解。但所谓关心则乱，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全变成了对于洛言初而言有些敏感的发情期的有关注意事项。一想到洛言初那令人心动不止一点点的模样，虞笠泽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再一次如风助火势般，一发不可收拾。接连冲了好几次凉，才终于把腹腔中的那一窜邪火给按捺下来。

额前的碎发散落在眉宇，余留在发间的水珠滴落在滑动屏幕的手背。

“虞笠泽你可真是个人渣。”

虞笠泽狠起来，就连骂自己也不带皱眉。在咖啡厅时，洛言初差点儿再一次受伤让他感到无比自责，一想到被自己亲手送回去的洛言初遭到发情期的折磨，他甚至恨不能直接将人拐回家来。

虽说自己将林霖配制好的药剂亲手交到了洛言初手里，又叮嘱了注意事项，可想把人带回家的心始终没有放下。

可现实是他不能。

聊天框的文字被尽数删改后，虞笠泽又“哒哒”输入起文字来。

夜色渐沉，星月隐匿。画室内的灯光依旧没有削减的预兆。

沾染颜料的笔尖在画布上流畅地游走，暖色调的画面在匀抹中逐渐绘就，画布的绘画也终于接近尾声。规格适中的笔刷沾染纯白颜料，做最后的渲染工作。

“呼——” 手里捏着画笔还来不及放下，最后完工的一刹终于让洛言初心头的大石头落下。伸了伸懒腰后，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一...两点！丫的弄这么迟了。”

已经提前做好洗漱的事宜，懒懒地窝在被褥里，随意地点划着手机页面，虞笠泽的消息让他不由得提了几分精神，哒哒地打字回复起来。

“—刚刚绘完稿子，正准备困觉—”

“—要早点休息哦，乖乖听话，明天给你个惊喜—”

面对着带着几分哄小孩子语气的文字，洛言初有些哭笑不得。但实话实说，这种难得的际遇，让他又一次感受到来被偏爱的小确幸。

“晚安。”

洛言初甜蜜地笑了笑，轻吻了下同样回以“晚安”的聊天框，才心满意足地躺下休息，甚至开始期待那一份“惊喜”的到来。

可洛言初不太清楚的是，这短暂且来之不易的小幸福，参杂着自己正处于发情期的缘故。对于他而言，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的，正如中学时代那灰暗时光中的琴音般易碎。

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或许这个可怜的家伙终于等到了真心对待自己的那个人也说不准。

现实和梦境一般美好甜蜜，和虞笠泽一起度过的短暂时光以梦的方式在洛言初的脑海里一幕幕上演，仿佛不断强化着梦境主人对这一切的印象。

“阿泽...你是真心喜欢言初的吗？”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阳光像个调皮的孩子，蹦跶着溜进房间，不知疲倦地日复一日履行着自己和人们的约定。

欣赏着令人心怡的城市之光的洛言初顿觉精神倍增，朝画室走去的步子和手上的动作也轻快了不少。

今天是周一，一周五天课程中这一天的课程尽数被安排在下午，所以整个上午都可以供洛言初自由支配。

“—崽啊，作品完成了吗？—”

正准备和虞笠泽回复消息的洛言初顿了顿，看着“魔鬼老师”的讯息，又扭头看了看连夜努力的成功，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

“咔嚓—！”

按照习惯，洛言初先拍一张照片给对方，好让按时催稿的那位放心。

“—任务已完成—”

消息一出，对方随即发出一个比心的动态表情包。

“我就知道我们崽不会咕的，杨老师看好你哦~”

魔鬼老师发送的语音让洛言初有些受宠若惊。要是放在平日，杨老师不过回以“嗯”等字眼。今天这般操作确实有些反常。

洛言初有些不明所以地耸了耸肩，伸出手去，轻柔地抚摸着画布上人像的面颊，笑容也变得温柔。

显然，这幅作品令他感到很满意。

殊不知另外一边的虞笠泽，很快收到了来自杨老师发送的图片。无独有偶，正是洛言初方才发送出去的那一张。

“—看见你和言初的关系好转，老师真的很欣慰。—”

“—谢谢杨老师，改天我请您吃饭—”

“—这是举手之劳—”杨老师看着眼前的字眼，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小虞啊，你最近和言初聊的怎么样啊？那孩子自中学毕业了也不太爱和别人交流，平时也和我这位老阿姨还有于飞乐走得比较近。能和言初说话的人也就我们两个，他太需要朋友了。—”

虞笠泽看着眼前的几行文字，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师知道，中学的时候你就悄悄保护着言初，这才没有导致比现在更严重的后果。但是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和当年的那件事有关。—”

虞笠泽将一切看在眼里，蹙起的眉头暗自诉说着不满与怒意。

“—那件事过后，言初受到了很大刺激，对于人的面孔有认知性障碍。老师放心不下，所以后来选择了到大学任教。这些时间以来，言初的状况逐渐有了好转。你们都是我的好学生，老师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杨老师是洛言初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点儿也不为过。

关闭电脑后，虞笠泽越想越高兴，拿定了主意决定将这幅画拿到于飞乐跟前好好炫耀一番，可换来的却是于飞乐连发的几个白眼表情包。

“—我知道您老人家长得帅，可也用找不着用这种方式炫耀吧？—”

虞笠泽见状，嘴角绽开了一抹笑。他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在等着对方进一步座出类似上述的回话，倒有几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可是于飞乐像是知道对方在打什么鬼主意一般，索性也不回消息了。

虞笠泽耸了耸肩，将注意力停留在了照片上。笔触细腻，色调温柔，布局得当，在他眼里，这比任何世界名画都要珍贵，因为这幅画的主角是他本人，而这幅画的出处是他心心念念的洛言初。

这一瞬，他的内心满是开心和满足。

可是只有虞笠泽自己知道，当年被迫出国留学的自己，没有在洛言初的脑海里留下一点印象，而洛言初心心念念的，是当时的那个温柔的弹琴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