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战还在愤愤然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喂，什么事？”没看来电显示便接起，语气不满。

电话那头明显怔了一下，随后说道：“尸检结果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局里一趟？”

“好，我一会就回去。”

肖战很快挂断电话，对王一博和汪卓成说道：“先回局里吧，尸检报告出来了，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

汪卓成和王一博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暂时不能离开晏城，尤其是你。”汪卓成指了指面前刚刚做完笔录的那个女服务员，因为到目前为止，她是最后一个在死者生前见过死者的人，她的嫌疑最大。

“如果想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矮胖经理和所有服务生都连连点头，汪卓成跟肖战示意可以撤了。

三人先后走出了夜总会。

虽然肖战对摩托车有些抵触，但还是选择和王一博一起，按他的话说，折磨大脑神经不如刺激心脏。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于默守陈规，苛刻严谨，偶尔放纵一下自己，接受一点刺激有助于身心健康。

汪卓成却觉得，真正的原因还是在于给他刺激的那个人是谁。

一个人的眼神会出卖一切。

回到晏城警局，肖战没有回办公室，直接去了验尸房，顾辰在那里等着他们。

见肖战他们进来，顾辰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说道：“回来了，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她和前两个受害者一样都是死于失血过多，身体的血液基本都被抽干，而且身上有明显的伤口，是死前造成的。你们过来看。”

顾辰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口罩，接着先一步走进了解剖室，肖战等人随后跟上。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顾辰故意放慢脚步，对很快跟上来的肖战低声说道。

肖战垂着眼眸，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王一博，没有吭声，表情却显得有几分尴尬。

顾辰无声笑笑，下一秒便收敛了笑容：“你们过来看，这是水中发现的那具尸体，尸检结果显示，她并非溺水身亡，而是被人吸干血液，死后再推入湖中。”

王一博走到顾辰旁边，弯腰仔细看了看解刨台上的一具女尸，眉头微微皱起：“活人落水会条件反射地拼命挣扎，案发的那片水域有很多沙石和水草，那她身上必定会有明显的擦伤，但是你们看……”

他边说边用手指捏起尸体的右手手腕，将一个细小并不太明显的伤口展示给肖战他们看：“她全身上下，只有手腕这里有个奇怪伤口，而且口鼻干净没有泥沙，腹部也没有积水。”

三人听完王一博的这番话，面面相觑，脸上吃惊的表情毫无掩饰，肖战更是对他另眼相看。

“真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知道的东西却不少。”

顾辰对眼前的这位少年也是极有兴趣，笑着问肖战：“他是谁？你弟弟？”

“哪是，忘了给你介绍，他是卢局特意从云城请过来协助破案的天才少年，他叫王一博。”肖战看着王一博挑了挑眉，一脸笑意。

“王一博，她是晏城警局最漂亮的女法医，顾辰。”肖战凑近王一博轻声提醒：“要小心她手里的刀哦。”

大家都知道肖战的这句话只是句玩笑话，但也免不了遭到顾辰的一记白眼。

“既然你对尸体这么有研究，那不妨来看看这具上吊自缢的，看能发现点什么。”顾辰带着他们走到另一具尸体身前，轻轻掀开了盖在上面的一层白布。

王一博走近尸体仔细查看，从头到脚无一地方遗漏，他发现死者脖子上的勒痕竟然有两条，两条勒痕虽然相互重叠，但细心一点还是可以分辨出纹路的不同。

于是王一博判断：“她脖子上有两道勒痕，应该是被人勒晕之后放了血，因失血过多而亡，再被人伪装成上吊自杀。”

肖战下意识地挠了挠鼻子：“为什么是勒晕，而不是直接勒死？”

“因为凶手想要的是她身上鲜活的血液。”王一博抬起死者的手臂，示意他们看手肘内测那个奇怪的伤口。

汪卓成惊叹：“竟然和刚才那具尸体手腕上的伤口一模一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顾辰说道：“看伤口的形状，应该是微带凹槽的利器，直接扎进了动脉血管。”

肖战有些不解：“如果是这样，那她们身上的血液去了哪里？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血迹。”

“或许是一种自带容器的放血工具。”王一博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这话是顾辰说的，肖战并不会觉得惊讶，毕竟她从事法医工作，再怎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她都见识过，即使没亲眼见过也了解过。

可是这话竟出自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口中，而他此刻的脸上平静淡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仿佛他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作案工具已经见怪不怪，不免让人猜疑，他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

才短短几个小时，肖战对眼前的这个小朋友有了全新的认识，心里对他的好奇和兴趣也越来越浓。

汪卓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愤愤道：“血液干涸而亡，是有多大的仇恨啊？这也太残忍了！”

“现在基本知道她们的死因了，下一步需要弄明白她们被放血的原因。”肖战道。

汪卓成问：“凶手到底要拿她们的血做什么呢？”

肖战道：“既然她们是被同一种凶器所杀，那极有可能是同一凶手所为，她们一定存在着某个共同点，才会让凶手对她们下此毒手。”

“她们的共同点很明显，因为她们都是年芳十几的花季少女。”王一博坚定地说道。

顾辰从刚才视线就一直在王一博身上，听他两次语出惊人，眼中的欣赏之意满满，现在视线转到肖战身上，她禁不住轻笑出声：“真不愧是天才少年，看来肖队这次是捡到宝了！”

肖战看着顾辰意味深长的笑，耳根不易察觉地红了红，嘴唇不自觉地勾起，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王一博。

这时，一名警员急匆匆地跑进验尸房：“肖队，你果然在这里。”

“出什么事了？”肖战一秒恢复严肃。

“刚刚接到报案，邻安街发生了一起命案。”

肖战与王一博对视一眼，快速走出验尸房。

他们赶到案发现场后发现，这里竟是星耀夜总会领班金婉琴的住处，而死者正是金婉琴本人。

汪卓成道：“怎么这么巧？咱们刚查到她，她就出事了。”

肖战环视了一下房间，冷静地说道：“不排除杀人灭口的可能，看来这个金婉琴一定知道些什么，才会招来杀身之祸。仔细检查一下所有房间，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嗯。”汪卓成招呼几个警员对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进行仔细搜查。

肖战走到尸体旁边，蹲下身，看着倒在地上的金婉琴，眉头紧皱。

王一博走过来，肖战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王一博，顾辰说案发现场的取证工作交给你了，你可得用心一点。”

王一博没有说话，在肖战身边蹲下，煞有介事地带上一双医用手套，开始查看尸体。

“死者女性，年龄初步估计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王一博用手指沾了一些地上的血渍拈了拈，又道：“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两个小时。”

肖战若有所思：“两个小时……那就是咱们回局里的那段时间。”

“嗯。”王一博示意肖战搭把手，将尸体翻个身，面部朝下，方便检查死者背部。

死者背部除了致命的那一刀直穿心脏，还有和前两个死者手臂上一样形状的伤口。

“她的死亡原因跟之前的两个不一样，她背后的这一刀是致命伤，捅得很深，直戳心脏，但是另外这个伤口……”

肖战猜测：“你的意思是，这个伤口是故意弄上去的？”

王一博摇摇头，手指轻抚上那个奇怪的伤口：“看着不像，倒像是之前的旧伤，你仔细看这个伤口边缘，已经明显结痂。”

肖战闻言凑近去看尸体的伤口，却不想和王一博靠得太近，想转头跟他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地亲上了他那张如雪中白玉般的脸颊。触感又滑又软，还带着几分冰凉。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王一博愣怔了一瞬，没有看肖战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

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接着说道：“这个金婉琴和凶手应该认识，或者说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具体什么联系，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取证。”

王一博说完摘下手套，这才看向肖战，发现他还是盯着自己，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他面色平淡地伸手在肖战面前晃了晃：“肖队长？”

“嗯？哦，我立刻派人去调查，那个……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们两个是认识的？”肖战猛然回神。

“是她自己说的。”王一博隔空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啊？”

王一博解释道：“第一，她是被人从身后捅了那致命一刀，说明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第二，房间所有门窗都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而死者是倒在自己的卧室里，可以确定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是她主动让凶手进门的。第三，你看死者穿的衣服。”

肖战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穿着睡衣……只有在自己熟识的人面前才会如此随意，不去在意自己的妆容。”

王一博点点头：“对，特别是年轻的漂亮女人，而她从事夜总会领班的工作，更会时刻注意自己的妆容。”

肖战忍不住对王一博竖起大拇指，连忙对汪卓成喊道：“大成子，马上派人去查一查金婉琴和谁往来密切，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怨。”

然后又对自己附近的两个警员命令道：“你们两个，把尸体带回局里，请顾法医再作一次详细的尸检。”

“是。”

“老肖，你看我发现了什么？”汪卓成在死者金婉琴的房间里搜到了很多照片和影碟，拿过来递到了肖战的手里。

“嚯，这么多性感照片，看起来不像是影楼拍的，这衣着和表情，想必给她拍照的人是他的情人吧。”肖战看着照片揶揄道。

“这些影碟应该都是刻录的，带回去研究一下，说不定会有发现。”王一博从肖战手里抽过照片收进证物袋里。

“好，你说了算。”肖战笑笑，将影碟也一并交到王一博的手里：“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希望明天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说完，肖战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走吧，我请你吃饭，当是欢迎你加入晏城警队，忙了一天，吃完饭回家好好休息。”

汪卓成正想开口吐槽几句，刚刚才把工作安排给王一博，现在又让人家回去好好休息，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假好心，却不想话还没出口，肖战已经拉着王一博走出了案发现场。

最后他只能无奈地将那些话改成了简单的几个字：“哎，你们两个，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