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搏点头。

“爱吃什么水果啊？”肖湛问。

“都行，”王一搏说，“我不挑。”

桌上的盘子空了，可是肖湛又开了一瓶草莓酒，王一搏在他的旁边放了一盒巧克力，自己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屋里的顶灯被肖湛关掉，只开了几盏氛围灯，窗边的纱帘拉了一半，外面喧嚣的灯光映射进来，屋里显得有那么几分安静。

11楼不算高，视线被很多建筑挡住，肖湛站在窗边微微侧身，他知道这个方向是老爸公司的位置，现在是晚上九点十分，公司肯定还有几扇玻璃窗映着灯光。

他靠在墙上，像电视剧里的霸总一样，手里拿着一杯酒，忧心忡忡的望着远方。

不过霸总不会打嗝，他会，打了一串酒嗝后，他去找水喝了。

王一搏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喝完水吃了一块巧克力，一屁股坐在王一搏旁边。

草莓酒度数不高，但扛不住他喝的多，坐下之后他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零点五倍速旋转，他抱着靠枕把脸埋在里面。

“难受？”王一搏问。

“晕，”肖湛拉着长音，“没劲儿了。”

王一搏闻到一股子巧克力味，轻轻嗅了一下，从桌上拿了一块巧克力说，“喝的太多了。”

包装袋的声音窸窸窣窣，巧克力从袋子里出来，王一搏刚要往嘴里放就被肖湛截胡了，他低头叼住，本来想全部吃掉，结果王一搏的手捏住一半，他现在处于一个可以松嘴又不想松嘴的状态，进退两难，短暂的想了两秒，他咬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留在王一搏手里。

“又不是没有，”肖湛酒气熏熏的靠回去，“都给我怎么了。”

“自己剥。”王一搏自然的把那一半丢在自己嘴里，用舌头裹了一下。

“我咬了。”肖湛说。

“没事。”王一搏满不在乎。

肖湛含着巧克力看了他一眼。

巧克力是什锦盒，各种包装袋被撕了一桌子，盒子空空的倒在地上，王一搏把踢到桌子底下的拖鞋穿回来，打了个哈欠。

“你知道自己很帅么？”肖湛声音有些飘忽。

“嗯，”王一搏说，“知道。”

“都不谦虚一下的么，”肖湛笑了，“我帅么？”

王一搏侧过脸看了看肖湛，跟第一回见似的，端详了一会儿，点头，“帅。”

“谈过恋爱么？”肖湛问。

“没，”王一搏抠了抠手，“不想。”

肖湛把怀里的抱枕丢在地上，换了个姿势靠着，“喜欢女生？”

王一搏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然呢？”

“啧，”其实肖湛猜到了，心里没什么波澜，他脸颊抵在自己的小臂上，“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学校里女生很多，主动来找王一搏说话的也有很多，但他对每个人都没感觉，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有些聒噪的女生叽叽喳喳的烦，就比如白年年，这人话痨起来他恨不得找根布条给人嘴绑上。

在这之前，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小时候会觉得“老婆”长大了就会有，但现在长大了，还会在潜意识里这么认为。

他把这个问题一直托给了未来。

“不知道。”王一搏如实回答。

肖湛听到后也不回应，撑着脸目不斜视的看着他，喝了些酒，眼尾就容易泛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王一搏看他这个样子，难得主动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啊，”肖湛还是那个眼神，只是嘴巴动动，“不告诉你。”

“……行吧，”王一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回去了。”

“这么早啊？”肖湛说。

“一点了，”王一搏看着他半睁的眼睛，“你困了。”

“不想睡，”肖湛艰难的翻了个身，把头抵在沙发背上，“你陪我通宵好么？”

“我明天要早起，”王一搏跟他说，“而且你现在已经睁不开眼了。”

家里隔音很棒，导致现在安静的过分，王一搏本来就是低音，虽然没有语调，但听起来很温柔。

肖湛吭叽着爬起来，低头满地找拖鞋，王一搏叹了口气，从沙发底下掏出来递给他。

“我不想自己待着，”肖湛穿好鞋，“很孤单。”

王一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挠了挠后脖颈，认命的说，“我回家洗个澡再回来。”

“你不回来了怎么办？”肖湛蛮不讲理。

“不会。”王一搏说。

肖湛幼稚的把自己的手机塞进王一搏手里，拿过王一搏的手机，“你不回来我就把你手机扔了。”

“我回来。”王一搏叹气。

肖湛得逞的点点头，“去吧！”

回到家，王一搏有种自己在养孩子的错觉，突然想到巨婴这个词，他边脱衣服边想，肖湛会不会是因为太烦人了才被赶出来的。

他扶着洗手台笑了笑，光脚走进淋浴间，虽然肖湛很烦，但他不烦。

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害怕肖湛一会儿又着急，王一搏随便冲了一下就出来了，果不其然，桌上的手机正疯狂震动。

他套了件宽大的半袖，滑开手机没见密码输入框的时候反应过来这是肖湛的手机。

肖湛用王一搏的微信号发来的消息。

爱吃饭：回来了么

爱吃饭：快洗快洗快洗

爱吃饭：快快快

诸如此类的一溜消息。

王一搏擦着头发，右手回消息。

搏哥的专属厨师：洗完了

爱吃饭：快来！

后背有些痒，王一搏挠了挠，他诡异的有种急不可耐的去偷情的感觉。

身上只穿了件半袖，他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灰色的短裤套上，飞速的下楼了。

打开肖湛家的门，沙发上没有人，但电视打开了，里面播放着动物世界，王一搏叫了肖湛一声。

肖湛从厨房探头，“你可回来了。”

“嗯，”王一搏走过去，“干什么呢？”

“给你做酸奶，”肖湛说，“一晚上就可以发酵好，明天早上吃。”

“哦。”王一搏看了看那台酸奶机。

“还想吃什么？”肖湛问。

“你定。”王一搏说。

“不行，”肖湛靠着柜子，“脑袋晕，想不出来。”

王一搏从冰箱拿出一瓶水给他，“三明治。”

“好滴，”肖湛很高兴，“我去洗澡了。”

“晕着可以么？”王一搏问。

“不可以你给我洗么？”肖湛说。

“嗯。”王一搏老实的点头。

“拉倒，”肖湛勾着嘴角笑了，“小孩儿。”

肖湛家没有客房，王一搏跟着肖湛进了卧室，“我和你挤挤吧。”

肖湛指着自己2.0×2.5米的大床，发出一声不满意的惊呼，“嚯！你管这叫挤挤？！”

“哎呦，”王一搏被他吼的一愣愣的，“不挤。”

“睡吧！”肖湛上床躺下，叫了一声家庭助手，“关灯。”

王一搏接着他说，“别。”

可是晚了一步，屋里已经全黑了，肖湛睁眼适应着黑暗，问，“怎么了？”

“开小灯。”王一搏说。

“哦。”肖湛在自己床头摸索了一下，打开一盏暖黄色的小灯。

“睡吧。”王一搏侧过身背对着肖湛。

“怕黑啊？”肖湛在他身后问。

王一搏动了动腿，十分不怕丢面子的承认，“嗯。”

“哦，”肖湛也没笑话他，“我知道了。”

安静了一会儿，肖湛又问，“我的床舒服么？”

“嗯。”王一搏回答。

“软不软？”他问。

“嗯。”

肖湛轻声说，“你都没动，你动动，感受一下。”王一搏抬起屁股又落下，这么重复了几回合。

“有弹性么？”肖湛穷追不舍。

“嗯。”

“你闻闻被子，”肖湛说，“有松木香。”

“肖湛，”王一搏翻身面对他，“还睡不睡了？”

因为床太大了，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肖湛看到王一搏眼睛被光照出的小星光，笑着说，“我可真话痨。”

王一搏心想你才知道么。

“闭眼闭嘴。”他命令肖湛。

“收到，”肖湛调整了一下姿势，“我再说一句话！就一句！”

“说。”王一搏耐心已经到底了。

肖湛闭上眼念叨，“明天给王一搏做三明治，给王一搏买草莓，晚上和王一搏去清吧。”

“嗯，”王一搏也闭上眼，“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