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好多有意思的碗，”肖湛看着王一搏把吃完的保鲜盒扔进垃圾桶，“送你几个吧。”

“不要。”王一搏擦擦嘴。

“怎么不要呢？”肖湛不理解的挑眉，“生活需要仪式感嘛，用好看的碗吃饭会很香的。”

王一搏把门口肖湛的坐墩用脚扒拉过来，弯腰看表面竖起来的小耳朵，他摸了摸，其实就是两个小棉片。

“可爱么？”肖湛跟过来。

他的手撑在膝盖上，王一搏微微抬眸，扫了一眼。

“看什么？”肖湛动了动手指。

王一搏直起身子，“还算账么？”

“怎么算啊，”肖湛笑起来，“打你一顿。”

王一搏拿了瓶水喝，嘴唇触到瓶口，说，“有病。”

“去我家把洗碗机拿来吧，”肖湛没继续逗他，“不过得自己装一下。”

“嗯。”王一搏应了一声。

肖湛家是指纹锁，他打开门，客厅的灯光自己打开，墙上镶嵌的氛围灯闪了几下。

“屋里冷不冷？”肖湛问。

王一搏摇头，他环视着肖湛的房间，和他屋里的构造不大一样，像是改装过的。

屋内灰白颜色为主，地板是白色水泥自流平，太冷淡了，倒是不太衬肖湛上蹿下跳的性格，客厅的中间铺着一张超大的灰色地垫，上面摆了一张不规则形状的圆桌，旁边扔着那个小熊靠枕。

前面是一张双人长条沙发，三个棕色的抱枕随意摆在上面，其中一个还有被肖湛靠过的痕迹。

对面是白色为主灰色衬边的背景墙，中间挂着巨大的电视。

王一搏有点惊讶，“电视这么大么？”

“我喜欢，”肖湛走进厨房，拿了两瓶气泡水递给王一搏一瓶，“超喜欢晚上关灯看电影，四周都是黑色的，只有我的面前，一片光影的转换。”

电视墙的旁边有一条酒柜，里面琳琅满目的，王一搏想起来肖湛想喝威士忌的那条朋友圈，问，“喜欢喝酒？”

“啊，”肖湛笑了，“喜欢，但是酒量不行。”

“哦，”王一搏点点头，“洗碗机呢？”

“在厨房。”肖湛带着王一搏进去。

客厅和餐厅是一体的，王一搏路过黑色磨砂面的餐桌，看到上面摆放的一个空花瓶，他问，“没有花么？”

“没来得及，”肖湛说，“你喜欢什么花？”

这可把王一搏问住了，在他的认知里，只有玫瑰花，向日葵和野花。

“不喜欢。”他索性说。

“啊？”肖湛有些可惜，“有些花很治愈的。”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一扇黑色的推拉门敞开，里面是长方形构造，两边是中岛台整体橱柜。

“我也买了一个和你一样的，”肖湛指着地上的拆封的洗碗机，“不过还没装。”

“说明书给我。”王一搏摊开手掌。

肖湛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他，“你会？”

“试试，”王一搏看了他一眼，主动问，“既然不会装为什么不让人家给你装好再走？”

“其实我以为它可以直接用。”肖湛还挺理直气壮。

王一搏干脆坐在地上，把说明书平摊开，放在大腿上研究，过了一会儿他抬头，“有工具包么？”

“还真有，”肖湛得意的说，“当初装修买的。”

“拿来。”王一搏说。

整个安装的过程，肖湛对王一搏毕恭毕敬，崇拜有加，他们把洗水池边的柜门拆开，将洗碗机嵌在里面，水管什么的都连接好，启动试了一下，挺好用。

“好棒棒。”肖湛夸他。

王一搏就没见过这么欠儿的男人，怎么卖萌撒娇的，他收拾好地板，感觉差不多该算账了，问肖湛，“靠枕多少钱？”

“不要钱了，”肖湛摆摆手，看着洗碗机，“你帮我装了这个呢。”

“不，”王一搏很干脆，“多少钱？”

“好吧，”肖湛把手机掏出来，翻了翻记录，“给我666吧。”

王一搏利索的把钱转过去，“我回去了。”

“我跟着你。”肖湛说。

“嗯？”王一搏问。

“帮你把洗碗机装好啊，”肖湛抬手在他胳膊上弹了一下，又开始卖萌，“互相帮助呀。”

“你……”王一搏皱皱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回去，“好吧。”

再装一次就简单的多，王一搏记住了步骤，动作熟练的安装好，但是再熟练也抵不住时间，都弄好之后已经很晚了，肖湛坐在自己带来的墩子上打了个哈欠。

“你是学工程的么？”他打完哈欠，眼里有些湿润的问。

王一搏也被他传染的打了一个，“学的金融。”

“好可爱，”肖湛盯着王一搏的脸，他发现王一搏其实没有想象中冷淡，他面无表情做一些动作，说一些话时，会透露着小男孩该有的灵动的样子，语气自然的更软了一点，“困了呀？”

王一搏挑眉，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可爱，不过他没计较，他知道只要自己说一句，肖湛有五十句在等他，只是点了点头，认同了后面那句话。

“那我走啦，”肖湛站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

“嗯？”王一搏没懂他的意思。

肖湛说，“占了你一晚上的时间。”

“没，”王一搏眨了一下眼睛，“我们一样。”

“一样什么？”

“我也占用你的了。”王一搏也站起来。

肖湛偏头，“如果晚上没有我，你要干什么？”

“写一套题，”王一搏回答的很快，“再把带回来的书看完。”

“金融很难学吧，”肖湛说，“我朋友当时被摧残的不行。”

“也没。”王一搏喝了口水。

“明天……”肖湛顿了顿问，“几点起床？”

“正常都是七点半。”王一搏说。

“好，”肖湛说，“那我走啦？”

把肖湛送到门口，王一搏刚要转身，听见肖湛轻声说，“谢谢。”

“嗯？”他发现自己今晚总是听不懂肖湛在说什么。

“今晚很开心，”肖湛把带耳朵的小坐墩推进屋里，“这个送给你。”

王一搏呆愣的看着墩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肖湛。

“呆子，”肖湛敲敲门框，“明天见。”

今晚很开心。

王一搏有些不理解肖湛，他甚至不知道开心的点在哪，是因为有人陪才开心的么？他坐在墩子上，情不自禁的啃指甲，这是他从小的习惯，思考、焦虑、发呆的时候都会啃。

肖湛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思索，只是安装了两个洗碗机就开心么？

二十七岁的人了，还会撒娇会卖萌会买奇奇怪怪的碗碟，喜欢鲜花，喜欢和自己性格不符的黑白灰，喜欢可爱的小物件，喜欢喝酒但是容易醉，不会打扫房间，不会这不会那，爱发朋友圈是个话痨怪。

他的确很久没交新朋友了，突然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