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柠真的只缓冲了十分钟，等童楚进去的时候，除了溢满的雪松信息素味道和许柠身上的痕迹，其他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先生……没事吧？”童楚没敢看他，别过脸紧皱着眉头。

许柠的样子真的太凄凉，那身上的痕迹就像被打了一样，是什么样的alpha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反正童楚做不到。

他现在看许柠，除了敬仰，还有同情。

许柠盯着他看了几秒，叹了口气，轻轻笑了一声：“没事，不用担心我。童楚，不要同情我。”

且先不说他不想被同情，他本来也不值得同情。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突然他们宿舍的门被打开了，负责人走了进来，他拿着一份表格，看向童楚：“童楚，你收拾一下，去和塔凡住。”

“为什么？！”

许柠愣了一下，心下了然。

他最开始进来看到童楚的时候，还在好奇向之舟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他跟Alpha同住一个房间，现在看来，当初的安排大约是负责人不清楚情况按常规编排的。

“童楚，去吧。”许柠冲着童楚笑着点了一下头，他想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这样就不会让这个小孩担心了。

可牵强的笑容怎么会不被看穿呢，童楚蹲在他面前，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先生，您一个人我不放心。”

许柠深呼一口气，伸手摸了摸童楚的头，宽慰：“童楚，不要怜悯我。”

“……”

童楚最终还是被负责人带走了。

许柠看着他的床被抬出来，房间里一下子空了好大一块，安静的环境让他满脑子又只剩下向之舟，他躺在床上蜷缩着抱住自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传递一丝温暖。

之后训练的时候，除了童楚再也没有Alpha来跟他搭话，大约是向之舟跟负责人说了什么吧。

偌大的地堡难么多人，许柠却仿佛孤身一人，耳边都是宁静。

他还是孤独，所以童楚来找他聊天的时候，他也不拒绝，偶尔还会带一带这个Alpha，童楚进步很快，许柠也有了点成就感。

闲下来看童楚的成就，许柠会觉得骄傲，他在想，以前向父带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仿佛看到了自己小孩的成长。

许柠每每想起这些都会很难受，但是已经没有人能听他诉说了。

过了段时间，许柠因为高强度训练晕倒了，训练场的医生给他检查后，发现他怀了。

“怀、怀了？”许柠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眼睛睁得老大。

是因为之前向之舟把他做狠了吗……

因为不在别墅，所以没什么防护措施，许柠也没想到会一炮就中。

医生问：“你的Alpha是谁？最好让他近段时间过来一趟，孕期要注意的事情很多。”

许柠沉默了，直觉告诉他不能让向之舟知道，那个Alpha肯定不会觉得这是他的，到时候一闹，许柠不觉得自己承受得住。

童楚在旁边陪着他，见许柠咬着嘴唇脸色发白的样子，大约懂了他在想什么，就低声骂了句脏话，道：“先生，您不能这么惯着他。”

许柠摇摇头，没接话，而是问医生：“可以，打掉吗？”

“先生！”

童楚着急了，却被许柠制止，他看着医生，眼神坚定：“我想打掉这个小孩。”

医生也觉得奇怪，一般的Omega都喜欢小孩，说小孩是一个Omega的精神寄托也不为过，可这个Omega居然不要。

许柠苦笑了一声：“这个孩子无论会不会告诉他，都留不住，还不如我自己动手。”

最重要的是，如果怀上了，他就没办法给向之舟办事了，只要向之舟还需要他，他就不会让一个孩子成为阻碍。

这件事迟早会传到向之舟的耳朵里，负责人又不是傻子，这么大的事情不会不汇报，许柠要在向之舟来之前解决掉一切。

医生有些犹豫，他也是给向之舟打工，早就听说这个Omega要特殊照顾，现在让他给老板特殊的Omega打胎，他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许柠叹了口气，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肚子上：“医生，拜托了，我其实还挺怕疼的，反正这一刀下去孩子也会没，你不如直接给我做了，不是吗？”

赤裸裸的威胁！

童楚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开了房间。

医生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给许柠做了手术，做完手术的Omega很是虚弱，但他没喊疼，就静静地等着。

很快，房间的门被撞开了，向之舟急匆匆跑了进来，许柠一笑：“训练场的负责通知得好快，哥。”

向之舟看着旁边的血迹，忽然怒火中烧，他按住许柠的肩膀，吼：“谁给你的权利打胎的？”

“难道哥会想要吗？”

“那做决定也是我！你是我的东西！你没有权利做任何决定！”

许柠一愣，还是扯出了笑容：“哥，小孩要跟自己喜欢的人生，你不喜欢我，这个小孩就不应该出生。”

“那你喜欢的是谁？你想要跟谁生？！”

向之舟显然是误解了许柠的意思，许柠说的是向之舟，不是他自己。

许柠沉默下来，向之舟怒极反笑：“行，许柠，既然你不想生，那你就永远也别生了！”

既然许柠不想要他们之间的小孩，向之舟也不想让他为别人生。

本来他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开心，他看过监控，最近跟许柠做过的只有自己，那个小孩一定是他的，可许柠这个Omega居然擅自做主，打掉了他！

越想越生气，向之舟抄起旁边的一瓶药就给许柠灌了下去，呛得许柠直咳嗽，随着药效发作，他感觉到了小腹剧烈的疼痛，他蜷缩在床上，望着向之舟的眼睛里噙着水：“哥给我吃了什么？”

“让你生不了的东西。”

随后，向之舟头也不回地离开，许柠的手朝着他伸过去又垂下来。

算了，本来也是意料中要经历的。

Omega抱着自己靠着墙，小腹的疼痛越来越距离，身下的床布被鲜血染红，他逐渐失去意识，闭上了眼睛。

许柠的身体很差，如向之舟所说，他不能怀了，肚子里的东西受损严重，就连发情期也会减少，但是出奇的，他训练一场都没拉下，有时候即便是脸色惨白也依然坚持训练。

训练场的人都不知道这个Omega在想什么，简直是坚强和脆弱的矛盾体。

之后的一年，向之舟再也没有来找过许柠，这是时间最长的一次分别，许柠时常会想起向之舟，会猜他在做什么，会不会也这样思念自己，尤其是唯一发情的那次。

许柠发情腺体和肚子都会格外疼，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和抑制剂也没用，负责人去通知过向之舟，但是向之舟只说了句，让他疼着，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一次发情差点要了许柠的命。

很快，许柠就不抱希望了向之舟来看自己了，就算会来，也应该是想别的什么更过分的惩罚方式吧。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年，许柠跟童楚也越来越默契，搭档的次数越来越多，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特殊照顾了童楚，直到周围传出风言风语，他才察觉不对。

最初许柠还会担心向之舟跑下来折磨他，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向之舟也没有要下来的迹象。

许柠想他是不是放弃了，也就安下心来，只要不连累童楚，他还是会想要和周围人交流的，他又不是那种孤僻的人。

然而向之舟这个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许柠28岁生日这天，他收到了向之舟派发给他的任务。

许柠看着负责人给他的任务单和资料文件，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份暗杀和盗取机密的任务，目标人物是王氏集团的王协。

这个人之前和向家有很多来往，但是从去年开始，他就处处刁难向之舟。

估摸向之舟也发现这个人不对劲了，王协和帝国管理层达成了协议，想要削弱向家的权利。

功高盖主肯定没有好下场，但许柠永远会站在向之舟这边，如果向之舟想要活下去，他就去把王家除掉，如果向之舟想要篡位，他就去把‘国王’杀掉。

这个任务有风险，许柠需要好好准备一下。

可当他看到最后执行任务名单哪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疑抬头看负责人：“主要执行人，我和童楚？？”

“嗯，塔凡也会跟着你们一起去，许柠指挥。”负责人没空继续透露消息了，转身离开了训练场。

在许柠和童楚接任务之前，向之舟单独找了塔凡，负责人也不知道领导给塔凡安排了什么任务，但总归应该和许柠童楚的不太一样。

许柠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蹙眉：“童楚，跟着我，那个塔凡，得小心。”

“放心吧先生！我会保护您的！”童楚还没反应过来，天真地样子让许柠心焦。

他叹了口气，道：“我说的是你。”

向之舟这个人许柠可太了解了，Alpha不可能一年前还因为童楚跑来训练场弄他，一年后就转性让他跟童楚搭档，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这是指挥官的直觉，而这个不安因素就是塔凡，在这场危险的任务中，就算磕了碰了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许柠很担心向之舟的次要目标是童楚。

啊，他还是连累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