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英却很是担心地往前一步,心疼地想要捧起周子舒的手来查看,却又不敢,只好紧紧盯着他的手,心疼道:“庄主!你没事吧?怎么如此不小心?”
却忽略了周子舒脸色哀伤的表情。
周子舒只是被陶瓷碎片刺破了一道口子,渗了点血出来,秀窄修长的手指上是粉嫩若桃花的指甲,那一丝极艳的血红色的伤口横亘在掌上便显得很是突兀,却又十分满足感官上的刺激。
他眼神阴郁深邃地看着,却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算了!没事!一会儿就没事了。”
韩英却很着急,仿佛伤的是他很珍贵的东西,支支吾吾道:“不,不行!庄主,你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就,就让属下我为你敷上药好吗?”
周子舒十分无所谓道:“随便你。”
韩英得了允许,立刻跑出去拿了药箱过来,将周子舒的手郑重其事地捧在了手里,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不,对于他来说,周子舒的手应该是无价之宝。
他是个从小就习武到大的武夫,下手向来是没轻没重的,心里只觉得奇妙,庄主同样是个习武之人,怎的两人之间手掌的外貌触感如此不相同呢?
他甚至不敢用半点力气,只怕一用力,就将这柔软若葇荑的手给捏坏了。
上药的时候也不敢用平时所用的食指中指,只觉得它们实在太过于粗糙,只有小指才略微有资格触碰到。
要是有平时在天窗一起训练的弟兄属下进来,肯定会被这一幕吓傻了:身高八尺,一向不苟言笑冷血无情的韩统领,竟然用像个娘娘腔一样的姿势给人上药。
要知道平日里给兄弟们上点跌打酒什么的,都是就药撒在手上,胡乱拍下去,胡乱地揉来揉去,才不管你疼得龇牙咧嘴咯。
有时候甚至还会笑你没出息
周子舒当然也知道这些,而且韩英是他从小带到大的,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眼神的变化,从小时候的亲切崇拜敬爱,变成了如今的爱慕憧憬甚至占有。
这很不妙啊
韩英是个好人,但他跟自己完全不是一类人,如果让他在深陷进去,最后受伤被害的也只是他自己而已。
可周子舒并不想让他受到伤害,幸得此时他自己还在迷茫,还对自己所想的一切懵懂无知,只要及时离开他,便是对他好。
周子舒淡淡地看他,看着他盯着自己那丝伤口,反反复复用小指蘸取药膏抹上,到最后还微微远离一下,轻轻吹了口气。
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周子舒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英儿,明日你帮我准备下易容要用的东西,衣服嘛尽量越破越好。”
韩英手一顿,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只是很快就被他收敛了去。
“是!”他将周子舒的手轻轻放了回去,又将药膏塞上塞子,放进药箱里,这一切,他都做得极其缓慢。
等他完全收拾好全部,又看向周子舒:“庄主你是要离开了吗?还是在韩英这儿住得不舒服?”
“外面到处都是晋王派来捉你的人,要是被发现了,被他们捉回去,那以后”
以后英儿恐怕都见不着你了。
周子舒朝他摆了摆手:“我自然知道外面都是些要捉我的人,只是我这前半生,都留在了西北,为了一个不应该不值得的人而活。”
“现在我想通了,我想要去中原,去往大江南北闯荡,去往自由,你应该为我高兴。”
周子舒摸了摸蹲下来的韩英的发顶。
可我并不高兴,韩英挎着脸,却不敢说出来,他知道,他没有资格留下周子舒,也没资格阻止他向往自由。
只是一想到以后要跟庄主距离那么遥远,他心里就十分难受。
但是庄主开心,就是他韩英开心。
“哥哥,你快来,帮我一下,我的风筝挂在树上了!”
是韩英的妹妹韩嫣在喊他,那是可以天真活泼的女孩子。
韩英十分疼爱她,在他心里,他的妹妹对他十分重要。
这也是周子舒不敢接受韩英的原因。
不过此刻韩英的心情似乎十分不好,任他妹妹在外面怎么喊,他硬是动也不动,低着头咬着牙,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甚至第一次觉得他妹妹的声音实在是太聒噪难听了,恨不得吼她闭嘴。
周子舒看在眼里,却只能装不知道,他浅笑一下:“好了,快去给她看看吧,不然等会儿还生气了。”
韩英抬头看他,只看到他带笑的脸,可眼中尽是平淡,自己于庄主,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若要往上硬凑些关系,也只是个亲人而已。
“嗯!”
他提起药箱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看见他妹妹叉着腰等在外面那一刻,他又是吐出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自己刚来忍住不说。
若是把人给吓坏了,连夜逃走,就连明天再见一面也没有了。
周子舒见人一走,便整个人瘫在榻上,放空着自己,眼前闪过前半生所做的种种,到最后,终化做一句:“不送了!”
第二天,韩英准时为他送来了易容用的工具,还有一件深蓝色外衫与灰色内袍,均是破烂得不成样子,简直像乞丐穿的衣服。
其实准备的时候韩英也有些私心,据说中原那边对样貌清秀俊丽的人特别礼貌客气,他想让周子舒打扮得丑一点,最好谁都看不起的样子,这样就没人敢打这颗明珠的主意了。
周子舒倒是不清楚韩英内心的想法,只是看这些东西,还有这破烂的衣服极其满意,甚至眉开眼笑起来。
“庄主,让属下帮你吧?”韩英忙着帮周子舒摆放这些东西于梳妆桌案上,又期盼地看着周子舒,希望能帮他的忙。
只是周子舒拒绝了他:“不必了,我自己来,你且出去等着,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
四季山庄的易容术本就闻名于天下,可它已经湮灭了太久,很多人都已经将它遗忘了,甚至包括它的现任庄主。
周子舒深得师父秦怀章真传,将这易容术更是学得超然绝俗独出手眼。
只见他制作出一张脸皮附在脸上,又往那假脸上“添油加醋”,最后又往自己的头发上添加了一些东西,使之变得干枯毛糙,凌乱不堪。
只等他所有动作都要去之后,一个黑黄饥瘦眼球突出,又长满络腮胡子的丑八怪,映在了明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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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