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居
一进屋,草药苦涩的味道便飘到宋轻慕的鼻子里,他郁闷地吸了吸气,没有说话。那味道甚至将纪沉晚屋里的紫罗兰味道都淹没的没有了一丝的痕迹。
反观江浸月,倒是对这味道从容至极。
她把药放在桌子上,对宋轻慕道:“把师尊扶起来吧,我喂他喝药。”
宋轻慕眼睛瞪的老大,惊讶道:“你喂他?”
“对啊!”江浸月笑道:“怎么了?”她不像宋轻慕般扭扭捏捏,只是觉得自己的师尊生病了自己照顾天经地义而已。
若当时在常州纪沉晚要背的是她,那江浸月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爬上去。本来自己腿就有伤,眼前还有免费的人力,她怎么会错过这种好事呢。
待宋轻慕把纪沉晚扶起后,江浸月一边把药拿过来一边说道:“师尊染了风寒身体虚弱,如果能有人喂药自是极好的。”她将药舀起来吹了吹,给纪沉晚喂了一口。
旁边的宋轻慕就用一副死人的表情看着她。
正准备喂第二口时,宋轻慕忙道:“哎哎,等一下。”见江浸月疑惑地看着自己,他笑道:“还是我来喂吧哈哈哈。”
宋轻慕心道: 男女授受不亲,叫她喂师尊总是感觉怪怪的。
江浸月内心疑惑,面上却笑道:“好,那你照顾师尊吧,我先走了哦。”宋轻慕接过药碗点点头道:“师姐尽管去忙吧。”
目送江浸月离开后,宋轻慕扭头看着纪沉晚。他脸上毫无血色,苍白的可怕。
他慢慢地吹着药,动作轻柔的送进纪沉晚嘴里。一边喂,一边还叹气道:“说你厉害吧,你三天俩头的生病。”
“说你弱吧,你那武功又是常人不可及的。你说说你,唉。”
说罢,还甚是装模做样的摇了摇头。这样子,就像是个长辈对晚辈说话一样,虽然大逆不道,但他依旧玩的不亦乐乎。
摇完头,他又舀了一勺喂到了纪沉晚嘴边,谁知这次,嘴抿的紧紧的,药是怎么也喂不进去。宋轻慕道:“你若是不张嘴,我可打你了啊。”
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他就石化了,脸上浮现出一副见鬼的模样,还一动不动的盯着纪沉晚:“师,师尊。”
纪沉晚靠在床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冷冷道:“你说,要打谁?”
宋轻慕吓得一激灵,他怎么也没想到纪沉晚这时会醒过来啊。完了完了,这下小命不保。
他心虚道:“师尊,你醒了啊?”见纪沉晚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冰冷的神色挡不住要刀了他的心,他更加的畏畏缩缩:“师尊,快喝药吧哈哈,不然要凉了。”
说罢又慌张的打算喂给他一口。纪沉晚不习惯别人喂自己,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挡了挡,还轻轻蹩了蹩眉。
谁料就是这一挡,慌张的宋轻慕没反应过来,便给纪沉晚洒了一被子。棕色的药水像墨滴在纸上一样瞬间晕染了一大块,淡淡的草药味袭来,处处都在诉说着宋轻慕刚刚干了什么。
“……”
纪沉晚神色一凛,垂下睫毛盯着那朵正在绽开的棕色小花。很好,他已经开始生气了。宋轻慕大叫不妙啊!他连忙拿出手帕边擦边讨好道:“没事师尊,我给你擦擦,哈哈哈擦……”
“!!!”
那朵花被他擦的越来越大,越来越脏,倒不如不擦。
宋轻慕傻眼了。
完了,完了,这次真完了。
纪沉晚一向爱干净,以往他衣衫上沾了一点雨水都要换下来重洗,可这次,他的被褥上弄了那么大一朵花。
他知道,这次不是自己死就是纪沉晚活。
他本还想狡辩,然而……
纪沉晚的脸越来越黑,拳头也捏的越来越紧,就连苍白的脸都被宋轻慕气的发红。他咬牙切齿道:“滚出去。”
外面的桃林发出淡淡的香味,时不时还有几片粉嫩的花瓣落下,地上都好像铺了一层粉色地毯,甚是美丽啊!
然而有一个人就不是那么美丽了,宋轻慕蹲在纪沉晚门口,哭丧着脸,不说话。
这是他第二次被扔出来了。
宋轻慕小声抱怨道:“仗着你们辈分大,一个俩个都扔我。嘤嘤嘤~”
还未哭丧完,屋里又扔出来一块白布,正正好好地盖在了他的头上。
纪沉晚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天黑之前洗干净给我。”
“呜呜呜呜呜。”宋轻慕真的哭的很小声,真的。
后来呢,当江浸月去找纪沉晚时,便看到门口蹲着一个可怜鬼在扑哧扑哧的洗床单。
她笑着弯下腰对可怜鬼说道:“轻慕怎么愁眉苦脸的?”
宋轻慕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委屈道:“师姐,你看看师尊,你看他,他叫我洗床单。”
撩男人不成,撩女子可是宋轻慕的拿手活。他就这样卖卖萌,撒撒娇,谁看了不迷糊啊。
然而她的师姐好像并不吃这一套。江浸月摸摸他的小脑瓜,叹气道:“谁叫你老是惹师尊生气呢,你活该啊你。”
宋轻慕瞪大了眼睛,连你也说我!!!呜呜呜呜。
“……”
江浸月无语,真想甩袖走人。但看他一个人太可怜,又想坐下来陪陪他。看着完全遮天的桃树,她忍不住说道:“你和师祖是真能折磨人哈。”
宋轻慕疑惑的看着她。
“一个大半夜拉着师尊喝酒一夜未归,害师尊着凉染了风寒。一个……”江浸月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一个连病人都照顾不好还把人气个半死。”
刚看到宋轻慕在那里洗床单时,她其实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不就是徒弟惹师傅生气那些事么,只是没好意思说而已,现在刚好借机嘲讽一下。
宋轻慕瞅了她一眼,不吭声。
见他如此无趣,江浸月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说道:“好啦你自己洗吧,我找师尊还有事呢。”
“哦。”不是说好陪他的吗,怎么就去找师尊了,宋轻慕瘪瘪嘴,师姐可真是个骗子。
正吐槽间,她已经踏进了屋里。
看着纪沉晚坐在床上闭目养神,江浸月试探道:“师尊?”
他没有睁开眼,但江浸月知道他是醒着的,于是便说道:“师祖说近日天色不好,清风派赶路的几名公子因路途遥远来咱们这里借住几晚。但是……”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纪沉晚说道:“但是什么?”
江浸月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神情,说道:“门派里客房满了,还剩一位修士没地儿睡。师祖想叫他睡在宋轻慕的房里。”
纪沉晚皱着眉头问到:“那宋轻慕睡哪里?”
江浸月一脸尴尬道:“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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