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英语课是下午第一节,中午吃过饭后秋思飞陪他男朋友去图书馆了,蓝林溪和付望舒就找了间自习室写作业,快到时间了才去教室,发现秋思飞主动坐在了靠前排的杨弦旁边,而且很显然附近没有给他们留位置的样子。
秋思飞朝他们摆摆手,一副“位置都没了”很无奈的样子,蓝林溪没有多想去后头找位置了,只有付望舒赠以一个白眼——他能不知道吗,那家伙就是怕这节课白鹿钟再不点名,他靠得近会被蓝林溪立即发难罢了,才特意想和他们隔开座位,
这一堂课也有大概五六十号学生,他们在倒数第三排靠窗找到了空位坐了下来。
意外也不意外,课上到过半了,白鹿钟也没有提要点名的事。蓝林溪整个心思也都不在上课上,问他旁边的室友:“我等会下课找白老师问的问题要不要挑很难的?”
“当然,你要问个简单的,他不会觉得你好学,只会觉得你上课没有好好听吧。”
付望舒也很热心地帮他出谋划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老师帮你解答完了之后你要笑着道谢,笑得灿烂点准没错。”
“那会不会太假了?”
蓝林溪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紧张起来了,忍不住深呼吸。
“不会啊。”
审美方面的问题他是认可付望舒的,反正这点是比秋思飞靠谱多了——在他见识了三个双休日那位活宝的私服都是各式各样的格子衬衫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衣品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付望舒和他们则完全是两个世界,仿佛他们穿衣服仅仅只是为了蔽体,而对方穿衣服则是为了让别人增加对美的感受。
有了这话,蓝林溪就开始练习微笑了,没有镜子就凭感觉来。
练了一会,揉揉脸颊叹了口气,转校生突然想起来什么问旁边的室友:“什么时候学校会开去渡城的传送阵?”
“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六,不过这周还不确定开不开,因为后面不是直接放国庆节小长假了嘛。你是要去买什么东西吗?”
“秋儿借用我的坩埚已经烧糊过三次了,我怕坏了的话上课就没的用了,我想买一个备着。”
说着还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蓝林溪本来就不太会拒绝人,尤其还是秋思飞那种你不借他就能跟着你撒娇耍赖的活宝。
听了这话付望舒理解的点点头,寻思自己要不也买一个吧,那家伙好像最近跟魔药课杠上了,万一趁自己不注意偷偷用自己的坩埚还炸了那怎么办。
渡城是一座法师城市,曾经是个古色古香的地方,但这百年来逐渐又掺杂了越来越多的中世纪欧洲风,导致现在就有点四不像。那里是法师的聚集地,商业或居住二者兼有,法师们的节日时还会举行十分盛大的庆典。
学校每周六都会打开传送阵,平时连接的是附近的普通城市,学生们可以去玩一玩,而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六,则是连接渡城。
正在这时,仿佛福至心灵一般,蓝林溪倏地转头看向讲台上,只见白鹿钟拿起了桌面上的讲义:“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给大家上课了,之前我都没有点名,等把这几题讲完我就点个名吧,当收尾了。”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先感动于对方终于点名了,还是悲伤于这是对方最后一次给自己上课,最终他选择先震撼于自己刚得知这件事,克制住力气不轻不重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旁边的人:“月亮,白老师今天是最后一次给我们上课吗?Why?”
“你不知道吗?我们的英语老师不是白老师啊,是另外一个女老师,但是她暑假的时候误卷入了战指部的一次行动,受了重伤得好好休养,要到国庆节之后才能回学校工作,所以她休养期间就是白老师来给我们代课了。我们学校英语老师太少了,少了一个根本上不过来课,白老师是选修课老师,临时来帮忙的。”
付望舒不急不忙地解释,但蓝林溪听得都快哭下来了:“为什么之前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啊?”
请对你们班上的老幺好一点!
战指部隶属于国超局,可谓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部门,全称战斗法师指挥部,发起参与并指挥各种战斗,有对法师的也有对异类的,旨在维护社会平和与稳定,这个部门几乎可以说是聚集了全局上下的精英法师。
“谁叫你第一堂课逃课不来,我也不知道你不知道。”
无奈地摊了摊手,但看对方那欲哭无泪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在笑。
还好还好,最后一节课好歹白鹿钟终于点名了,要不然可能自己又要在一种莫名其妙的“以为”之中错过了。想着,蓝林溪还是忍不住要问:“那白老师是教哪门选修课的啊?”
“他教哪门都没机会了,我们选修课不是开学第二周就选定了嘛,而且……”
说到这里,付望舒拖长尾音,似乎打算宣布一个非常令人震惊的消息。
被这种气氛感染了,蓝林溪滑动喉咙,洗耳恭听:“你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好像也不知道——白老师他是个道学者,他是道学系技术班毕业的,现在也是道学系的老师,教星象课。”
要不是抬腿的那一瞬间膝盖撞到了桌肚,蓝林溪当场就会惊叫着站起来。
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室友震惊过度到变成呆滞,付望舒为了不出声笑得趴在了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的,直到他笑够了直起身,旁边的蓝林溪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
轻轻推了推,没有反应,付望舒好心的多解释了两句:“那一届的交流生,每个系各派了两个出去,白老师就是道学系的。能去当交流生他的英语水平肯定很好,要不然交流都成问题他还去干嘛呢?他是临时被谷主任借过来的,因为实在是师资力量紧缺。”
慢慢地去思考,蓝林溪的脑子也逐渐重新能动了,他看看眼前的室友,眨了眨眼,冷不丁吐出一句:“原来我和白老师不光是师生恋,还是罕见的跨系恋情啊。”
因为道学系和魔学系经年累月的互看不对付,最经典的一句就是“魔学系的嫌道学系的土,道学系的嫌魔学系的装”,哪怕刚进校的新生什么也不明白,也会被前辈们的争锋相对而影响。
所以在这种环境下,学生们往往对对面的都自带几分厌恶滤镜,也就比较难生出爱恋感来,就算是被脸所迷惑也是一时的。因此,很少有跨系的能成为情侣,而能成功步入婚姻坟墓的更是屈指可数。
当然,毕业后显然人会变得成熟不少,比如在国超局工作的诸位法师都是能和平共处的,虽说也不至于到其乐融融的地步,但至少维持表面和谐是没有问题的。
对方的话让付望舒直接嗤笑了起来:“Adam你别想那么远,是师生没错,是跨系也没错,但是恋不恋这事儿还真是不好说。”
蓝林溪的反射弧还是有些没跟上,这时候讲台前的白鹿钟已经开始点名了,付望舒赶紧拍拍他催促他回神。
被这么一拍,他才恢复了大半,坐正了身子仔细听白鹿钟的声音,听了几个名字发现报的是自己同班同学的,就知道是先点的他们班,估计是按照学号来的。那这样的话自己是转校生,学号是最后加上了,最后一个才会点到自己。
想着,蓝林溪开始调整表情,争取留个最完美的初印象。
当旁边的付望舒被点到名后,这让他更加紧张,几乎屏息以待。
“蓝林溪。”
“到!”
这是他罕见的对自己的中文名反应如此迅速的时候,被点到名的人连忙高声应了一下并举起了手,抬起挂着自己被多次夸奖的阳光笑容,想要和白鹿钟来个目光接触,那一霎又呆住了——白鹿钟低着头看名册根本没抬眼,蓝林溪就举着手愣在那儿。
下一秒又报出了一个名字的白鹿钟这才抬起头,看方向要往自己这儿看,还没来得及把手放下的人立刻摆出了自己练习已久的笑容。
但与此同时,坐在蓝林溪前面原本趴着的哥们儿仿佛仰卧起坐一般,迅速抬起了上半身举起手应了一声“到”,健壮的上半身加上脑袋上那个宽檐尖角的巫师帽,把后头的蓝林溪挡的严严实实。
接下来点的都是医疗班的学生了,那些女生们大多凑在了前排,白鹿钟的目光便也收了回去只在前排打转了。
笑容僵在了嘴角,蓝林溪看着眼前的阴影缓缓地放下了胳膊,望着前面那位同学的背影满心委屈,想他好歹也是一米八五的高个儿,居然能被如此巧妙地完全遮挡住,难道这就是天意?
付望舒一点也不夸张,他觉得那一秒自己已经在老幺的眼眶里看到水光了。
顶着前面那哥们投在自己脸上的阴影,好脾气的蓝林溪酝酿了几秒后难得准备硬气起来,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脸阴沉着语气不善:“天这么热你在室内还戴帽子啊?”
第一次看到转校生板着脸,付望舒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到有意思,他还以为这人永远都不会生气呢,没想到生气的样子还挺吓人的。不过比起被震慑住,他同样也很好奇,好奇为什么前面这个医疗班的男生要戴个帽子,于是也凑过来准备听一耳朵。
没想到这一句把那哥们问哭了,是真的流下了眼泪,这让蓝林溪有些手足无措,质问的气势瞬间少一半。
他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丧着脸把帽子摘了一半意思了一下,这一下直叫等答案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呼出一声“哦豁”,而后齐刷刷身子往后一退——“昨天我们上魔咒课,互相实验练习治愈咒,我们组同学失手了把我头发都弄没了。”
那要真是锃光瓦亮的光头也就算了,但这个秃了大部分面积只有小部分面积挂着寥寥几缕头发,真的就非常吓人了。
扁扁嘴,付望舒忍不住表情尴尬地评价道:“那可真是太秃然了。”
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壮汉这幅委屈的样子,蓝林溪也就彻底生不起来气了,整个人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抿了抿嘴只能接了一句:“校医院那儿没给你开药吗?”
这哥们儿感觉要哭得更大声了:“去校医院看了,恢复的药剂那边没有就请谷主任帮忙做,明天才能拿到呢,今天只能先这么遮一遮了。”
安慰了这相比之下显得更倒霉的哥们几句,蓝林溪一整个哭笑不得。
付望舒无奈地开口:“算了,Adam,下了课什么也别管直接冲吧。”
不用他说也知道要怎么做了,蓝林溪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紧张又期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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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