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抱着胸，沉默的坐在沙发扶手上，身侧坐着同样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王一博，王阿姨一脸愁容的坐在他对面，肖父坐在她身边，脸上还是一贯面无表情的淡漠样子，听着王一博被她妈妈反复问出国的事情。

　　肖战在偷偷摸摸看手机的间隙收到王一博投过来求救的目光，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说，“阿姨，之前一博比赛的视频你看过了吗？”

　　王阿姨一怔，说，“这孩子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要不是今天你们说要出国去做什么练习生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去了外地参加比赛，真是……”

　　王一博略头疼的掩住了脸，听起来像是撒娇似的喊了声，说，“……妈。”

　　肖战建议说，“不然，阿姨看一下视频？我从网上下载了。”

　　王一博转脸看他，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肖战一摊手，说，“等阿姨回来的路上。”

　　王一博瞪他，因为角度的原因，圆溜溜的眼珠显得更大，连双眼皮都被撑的明显了些。

　　这个建议连肖父也没有反对，肖战便投屏在了客厅的电视上，肖战余光瞥见王一博搁在膝上的手，悄悄的攥紧了，指节都泛出青白的颜色，看的肖战想笑，伸出手自然的摸了下王一博的发顶，轻声说，“我看了，真的很棒。”

　　王一博从喉间慢慢的挤出一个音节来，“……嗯。”

　　不怎么像样的一家四口坐下来，客厅的灯被关了，挤挤挨挨的靠在沙发上看着屏幕，肖战坐在最边上，手边就是王一博，灯光明暗切换间把他的轮廓勾勒出一个极度温柔的模样，屏幕里歌声尖叫声充盈着整个客厅，王一博借由黑暗的遮掩去看肖战，心里酸胀着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忍不住悄咪咪的，用手指勾住了肖战的。

　　肖战低下头看了眼俩人温柔交缠在一起的手指，侧过脸冲王一博微微笑了下，手指用了点力，做口型说，没事的。

　　王一博在舞台上，莫名的有种与生俱来的归属感。

　　那个地方属于他，所以如鱼得水。

　　两个长辈认认真真的看完了比赛，末了还不忘点评一下其他选手，挨个都要夸，每个孩子都很好，但说到最后，还是自家的孩子最好，肖战看着王阿姨夸完王一博，长长叹了一口气，眼底有了泪光，似是不忍看到这样的场面，下意识偏过了脸。

　　王一博说，“我已经考虑好了。”

　　妈妈犹豫说，“就不再多想一下？你喜欢跳舞，我从小都是支持你的，但是你现在学习不错，在国内也不是不能……”

　　“妈，”王一博看着她，一字一句说，“我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不会反悔。”

　　妈妈嗓音哽咽着应了几声，不太想让孩子看见自己的样子，便撵了兄弟二人上楼去，说，“你们先上去吧，我和你肖叔叔商量一下。”

　　肖战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主动揽住了王一博的肩膀往楼上走，径直进了他的房间，关上门，把地下的谈话声隔在了楼下。

　　肖战刚转过身，还没来的及张口，就被拥上来的王一博紧紧抱住了，喊了声哥。

　　他抚了下小朋友的背，调侃说，“干嘛？你又不是明天就要走。”

　　王一博说，“其实我那么晚才做决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肖战心里隐隐约约的猜到了点，但嘴上不挑明，却说，“你怕你照顾不好自己？”

　　王一博一撇嘴，说，“别装傻了。”

　　刚刚在客厅里是，早上自己说完那番话也是。

　　肖战总以为这个弟弟是单纯的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才会一头热的喜欢上了自己，但却没想到王一博跟他挑明了往欲望的方向说，这就有点让肖战招架不住了。

　　哪怕是和前女友，多半也只是拥抱亲吻，他尊重对方，所以一直都没有过。

　　当时王一博的那个眼神和姿态，的确吓了肖战一跳。

　　肖战拽了把王一博，把人从自己身上拉下来，说，“连个装傻的机会都不给我啊你。”

　　王一博顺势松开手，盯着他的眼睛，说，“所以，你可以答应我吗？”

　　肖战听着他话没头没尾的，懵了一下，说，“答应什么？”

　　王一博说，“虽然有点自私，但这个话我还是想说。”

　　肖战嗯了声，说，“你说我听听。”

　　王一博深吸了一口气，说，“在我回来之前，你可以，你可以……不跟别人在一起吗？”

　　肖战愣了下，扑哧的笑出声，一边笑一边忍不住弯下了腰，说，“这种东西我怎么答应你啊，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什么样。”

　　王一博的脸色沉了沉，说，“不可以吗？”

　　肖战见他不怎么高兴，收了一点笑容，无奈的说，“我给你举个例子，我小时候的时候觉得可以一直和我爸妈呆在一起，顺顺心心的读书长大，接手家里的生意，你看现在……我自己出去开工作室了，和我爸的关系还这样僵，要是换在十几年前，这种情形我是想都不会想的。”

　　“再说你吧，你十几岁的时候，能想到自己以后跳舞这么好，会去参加比赛，还拿了冠军，得到了可以出国去当练习生的机会吗？你让我现在就答应以后的事情，那是我对自己不负责，对你也不负责。”

　　王一博皱了下眉，略微固执的说，“我想到了。”

　　肖战说，“什么？”

　　王一博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想到我以后会有站在舞台上的机会。我第一次看见哥的时候，就想到以后，会有……”

　　肖战捂住了他的嘴。

　　他警告说，“你打住啊，别说什么不着边的。”

　　王一博说，“唔唔唔唔。”

　　肖战：……

　　他松开了手，说，“差不多得了。”

　　王一博看着他，眼底卷着风，说，“只要我可以，哥就可以。”

　　肖战被他这个眼神盯的背脊发麻，略微往后退了一步，抵在书桌边缘，用手反撑住了，气势不太强的说，“我真的……”

　　“你可以的。”王一博打断他，又往前逼近一步，说，“你只要答应，就可以做到。”

　　肖战呼吸一窒。

　　王一博凑近到他再稍微倾身就能亲吻对方的距离，甚至可以看清对方根根分明的睫毛，眼底清晰的自己。

　　肖战略有些晕头转向的想，但是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啊。

　　现在拒绝了，他在国外也可以好好练习，好好生活，免得多来往，多挂念。

　　但是僵持着，自己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王一博攥住他的手腕，紧盯着他的眼，嗓音低而沙哑的喊了声，“……哥。”

　　肖战的喉结滚了滚。

　　在他愣神间，对方已经仰着脸吻了上来。

　　唇角一温，柔软的触感紧贴着唇瓣，王一博的嘴唇又软，极短暂的分开了一瞬间，又贴紧了压下来，试探性的用濡湿的舌尖扫过唇面，惊的肖战头皮一炸，刚要推开他，就被按着手，灵活的舌尖撬开了齿关探进来，小心翼翼却又不失倾略性的勾住了自己的。

　　肖战被吻到呼吸困难，要寻求什么安全感似的，不自觉抬手抓紧了王一博后背的布料。

　　门口霎时间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溅的玻璃碎片乱飞，本来还迷迷糊糊的肖战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魂飞魄散的推开了王一博转脸去看。

　　“……爸？！”

　　肖战刚想开口说什么，听见动静的王阿姨在楼下扬声问说，“怎么了？是什么东西打碎了吗？”

　　肖父脸上没什么表情，侧过头，冲着楼下提高了些声音说，“没事，我自己收拾就好。”

　　王阿姨说，“好，那小心一点。”

　　肖父用脚尖把一地玻璃碎片往旁边踢了下，嗓音很平淡，说，“一搏，你下去拿扫帚把这些处理一下，小心别弄伤了手。”

　　“你，”他抬起眼冷淡的看着肖战，说，“到我书房来一趟。”

　　王一博向前一步，说，“叔叔……！”

　　肖父闻声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去了书房。

　　肖战伸手拦住了他，慢慢的摇了摇头。

　　王一博说，“我去和叔叔说清楚。”

　　肖战啧了声，说，“你说什么说，下去拿东西上来把这一摊收拾了，等会我从书房出来找你。”

　　王一博皱着眉看他，说，“真的？”

　　肖战失笑，说，“家里就这么大，你又住在我隔壁，过来找你有什么难的。”

　　王一博犹豫了一下，说，“如果叔叔对你动手的话……你就叫我。”

　　肖战苦笑不得，伸手捏了下他脸颊的一点肉，说，“什么年代了都，虽然我爸跟我吵架多了一点，但是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手。”

　　王一博不放心，又想说什么，被肖战捂住了嘴，说，“乖，去收拾，等我回来。”

　　肖战带上了门往书房的方向走，在走廊上，默默的抬起手，用手背轻轻擦了下嘴唇。

　　仿佛刚刚的触感还在唇上，属于少年人的温热与柔软。

　　他很快的收敛好神情，站在了书房门口，抬起手敲了记。

　　肖父的声音没多大起伏，淡淡说，“进来吧。”

　　肖战便推门进去，动作略轻的关好了门，进来了也不说话，站在书桌附近静静的看着肖父。

　　肖父先沉不住气，开口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肖战似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开口说，“没怎么回事，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肖父愣了下，没想到肖战会这么直白的回答自己，说，“什么叫就是我看到的那样？那孩子才几岁？离成年都还有大半年，你就，你就跟他……”

　　他顿了顿，似是开不了口说下去，拉着脸，说，“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你王阿姨知道。”

　　肖战笑了下，看起来不怎么在意，说，“阿姨不会知道的，而且王一博很快就要出国了。”

　　肖父拧起眉毛，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说，“你跟我解释清楚，之前你们不是凑在一起还不太愉快吗？怎么现在就？”

　　肖战沉吟了下，又重新笑起来，故意说反话，“他小呗，被我几句话哄的教坏了，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不怎么学好，总爱把那些好孩子教坏，王一博又好骗，不就上我的当了。”

　　他三言两语，态度又不太好，把所有的责任和源头都揽在自己身上，再加上肖父先入为主的印象，下意识就认为是肖战诱着王一博做这种事情。

　　肖父顿了顿，说，“你们……做到哪种地步了？”

　　肖战怔了下，好笑的弯起唇角，说，“爸，你想怎么呢，他才十七岁。”

　　肖父一拍桌，怒说，“你也知道他才十七岁！要是被你王阿姨知道了又会怎么想？一搏小时候就听话，倒是你一直跟他不对付，一点也没有个做哥哥的样子！”

　　肖战眯了眯眼，说，“您这话说的，倒是想让我问问您，您……有个做父亲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