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弱者为卑。秦羽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只能逼迫自己变强，才能生存下去。

秦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某天暴露出去，那他必然不保。

无论是他还是整个玄天宗。

他顿了顿，周围的甜香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美人取下蒙在眼上的发带，那双极为好看的黑色眸子露在外面。

他桃花眼微眯，原来不知不觉中，就已到了凌鹤峰了。

帝澜惊愕，那个美若仙人的男人立于万草之中，眸里说不尽的冷淡，却又好看的让人舍不得挪眼。

他的墨发总是能无风自动，当真是宛如谪仙！

帝澜看的有些痴迷，那张入画的脸实在是太过妖艳。

“师尊，我们为什么要跑？”

闻声，秦羽扭头看他。黑色的眸子令人参谋不透。

他顿了顿，轻扶了扶食指上的戒指，淡然说道：“太吵了。”

太吵？？？

哪里吵了？都没人敢说话的好么！

秦羽深邃地看了眼远处遍地的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谁在合籍呢！这个师兄

他叹了一口气，盯了帝澜好一会，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啊？”帝澜一时有些懵，“哦，十四。”

秦羽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随后又道：“生辰八字为何？”

帝澜顿了一会，纯澈的眸子闪了闪，低声道：“没有生辰我都是跟着别人过的。”

“若是按着那人，那生日就是今日呐。也不知道子书哥哥还好不好。”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秦羽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眼底藏住的悲伤，但却又不会安慰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没有挪动一步。

待帝澜的情绪有所好转后，秦羽才道：“那今日，便为你的生辰，可好？”

帝澜眼里一亮，抬头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心里默默的有很大的依靠感。

他揉了揉即将落泪的眼眸，急忙点头，“嗯！谢谢师尊！师尊真好。”

“”秦羽一时无言，只是呆呆的看着在那里傻笑的帝澜。

凌鹤长老，冷若冰霜，毫不留情。

但今日这人却说他好，秦羽顿时都不知所错了。

他假意咳嗽几下，才对着旁边正手舞足蹈的帝澜说道：“本应该是你我比试，你师兄代你可不算帝澜，我们打一场。”

“啊？”帝澜一慌，“师尊，你就放过弟子吧，我这不是找虐吗”他后面一句说的很小，但秦羽还是听见了。

秦羽微微蹙眉，又召出了一把灵剑，说道：“让你三招。”

“三招也打不过”

“十招。”

见帝澜还要推辞，秦羽提起剑就冲了上去。

见状，帝澜急忙召出门内所赠的弟子剑，堪堪接上这一招。

只是碰了一下，帝澜就被剑气震得一丈远。

他仰着带有水雾的眼，委屈道：“师尊”

秦羽顿时僵在原地，提着剑的手也不知如何了。

感觉像是自己欺负小孩子一样！

秦羽冷哼一声：“难道你与妖兽厮杀时撒娇，妖兽会心软吗？”

虽是这么说，但接下来的一招一式，秦羽都收敛了大半灵气，甚至出剑速度都慢了许多。

帝澜勉强地接着剑，心里却还笑道：“师尊不就是嘛。”

突然只见剑光一闪，那把灵剑的剑锋就抵着帝澜的颈肩。

秦羽厉声道：“对打还敢分神？”

帝澜从未见秦羽这样严厉过，先是一愣，后又低下头，轻声道了句：“师尊我错了”

看这样子委屈极了。

秦羽却心一软，放下了剑，淡淡道：“下不为例。”

“嗯嗯！”

“省略号”

感觉这小混蛋是在玩他？

秦羽稳了稳，想了许久，才开口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不说三长老只修药修，在我之上还有三人，你为何拜我？”

帝澜却是想也没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像是一个淘气的小鬼，突然打破了他宁静的生活。然后裂开红唇，仰着白牙对他大笑。

他很不舒服全部都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感觉，但每次看见这个小鬼失落的表情时，他又总是于心不忍。

想到这里，秦羽默默提起一支狼毫笔，落在纸上时，却又不知该写什么了。

纸上一片墨。

他又想到了帝澜那日对他讲得话。

帝澜说：“因为我觉得师尊总是一个人，好像很寂寞。”

秦羽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还听见了帝澜小声到散在风中的那句话：“我想陪着你。”

“小崽子。”

秦羽揉着墨发，指尖突然觉得落了什么，但始终还是没察觉到什么。

房间已经整理好了，他娴熟地打开一个小阁子，拿出一颗乳糖放入嘴中。

糖很甜，入口即化，但细闻，才能闻到其实里面还透着一丝药香。

“你该回来了吧”秦羽微微闭眼，轻嗅着属于草药和土壤的清香。像是回到了从前，他像这样坐在窗前看着院外。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院外还有一棵柳树。他每当念书累的时候总爱看着外面的柳树发呆。

他像那时一样呆呆地看着窗外。

“师尊？”

直到帝澜走近了，秦羽才察觉到帝澜的到来。略有些尴尬问道：“何事？”

帝澜有些变扭地伸出小手，手中还握着什么。

“没什么就是师尊，你东西掉了。”

虽说本就是秦羽的东西，但那毕竟是个戒指，帝澜拿着，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他低了低头，却感觉秦羽半宿都没有拿走，他不由得看了看。

秦羽微微蹙眉，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它，没有排斥你？”

“嗯？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戒指么？还会排斥？”许是听到了这句话，那戒指像是有灵性样的突然戴上了帝澜的食指，突然收缩。

“嘶——疼这什么东西？”似乎是听到了他这句话，那枚指环更加地缩小了。

“啊啊啊你别缩小了！好疼啊！”

“噗”秦羽突然被逗笑了。美人桃花眼微眯，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溶解了整个寒冬。

却又只是那一瞬，美人的笑颜仿佛只是一个幻想。他的脸上全是淡漠，眼里却是毫无隐藏地温柔。

他轻声道：“别闹了。”

“师尊我没闹”帝澜疼的眼眶红红的，委屈的眨巴眼睛。

而秦羽却只是伸出自己的食指，碰了上去。

帝澜瞬间身子一僵，指尖还有那人微凉的手指。

秦羽的玉手轻轻碰着他的，眼里满是温柔。帝澜霎时间感觉，这世间万物，都不再及眼前人一分了。

美人柔声说道：“别淘气，回来。”

“嗯？”帝澜有些奇怪，却只见那枚戒指闪了闪，便从他的食指上滑落，自己飞到秦羽食指上去了！

没错，是飞，而且还是自己飞啊！！！

这是什么鬼东西？

似乎是瞧见了帝澜的疑惑，秦羽淡然解释道：“它并非普通戒指，是一把神剑所化。”

“剑？？！”这玩意儿，是剑？？

“嗯？”秦羽想不通帝澜为何会如此吃惊，但也还是接着解释了：“这是我本命剑，名唤韶光，是一把生了灵智的上古神器。”

“那一定很厉害吧！”少年的眼里满是崇拜。这不由得让秦羽想到了凡间的一句：“孩子眼里，父亲的伟大。”

但秦羽却是一瓢水熄灭了帝澜对韶光的幻想，“其实也没什么作用。它傲的很，御剑都不让。”

随后秦羽又补充道：“不过能照亮。”

“为什么？”

“不经常用，老是和我一起下灵泉，很亮。”

“省略号”

韶光不服地闪了几下。

讲真这是把他当和尚了呢？！

秦羽突然站起，一双桃花眼紧盯着帝澜。两人靠的极近。

美人放大的脸极为清楚的展现在他的眼里，那人的呼吸都能被他一清二楚地感觉到，帝澜顿时面红耳赤。

就在帝澜刚要说话时，秦羽突然起身了，淡淡说了一句：“你且随我来罢。”

“是。”

秦羽带他来到了一个偏殿。

虽是很偏，但却一点尘土都没有，想来就是经常有人打扫了。

但在他来之前，凌鹤峰只有秦羽一人，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由秦羽打理喽。

他突然嘴角猛抽：“那之前房间里乱成那样是个怎么回事？”

“嗯？你说什么？”许是帝澜声音极小，秦羽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没，没什么。”

秦羽也没有多问，直到到了一个盒子前，才停了下来。

“师尊，这是什么？”

“一把上古神器。”秦羽又补充道：“是一把灵智未开的神器。你若是能打开这盒子，那便能拿起它。不出意外，待它有了灵智，便会是你的本命剑了。”

“那是不是会和师尊的一样厉害？”少年的眼里充满期待。

秦羽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极为郑重地拍了拍仅到自己胸前少年的头，说道：“虽是神器，但灵智未开，若你心智不坚，也可能会受其反噬，而使你与它一同坠入魔道。”

这是他第一次以长辈的身份与他说话：“为师不希望看见它坠入魔道，更不希望看见你变为魔修。”

帝澜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了下去，少年的身上传来稳重：“师尊放心，弟子帝澜定会谨遵师尊教诲。”

“嗯。”

他起身，在秦羽的注视下拿出了那把剑。

秦羽在心里问了帝澜一个问题“你可知我为何不想让你坠入魔道？”

他又自己答道：“魔修与魔族并非是到处为恶，只因他们是与‘魔’字有关，所以不会被世人认可，进而赶尽杀绝。”

他真的很想告诉帝澜这句话：“世人所说的恶鬼，有些，也仅仅是被限制于血缘；有些，也仅仅只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