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两只胳膊都搭在礁石上，下巴抵在胳膊上面，扑闪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逮着王一博一直瞅，刚开始王一博还没什么反应，但肖战也不多说别的话，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久了王一博便觉得稍稍有些不自在，拳头抵住唇轻咳了一声。

“你总是咳。”

肖战鬼头鬼脑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拍拍王一博的后背，顺着人家的背脊一寸一寸往下捋，学着婆婆平时念叨他的语气，“要乖才可以不生病。”

“乖？”

王一博皱着眉，不太理解肖战跳脱的脑回路，对方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帮他捋背的动作没有停，“我有希望你多穿一点。”

王一博无言，看着肖战纯澈的眼神张了张嘴唇，又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正巧又吹过来一阵风，喉头刺激出了痒意，努力想把不适感压下去，终究没能压住，还是咳了出来。

肖战有些急了，甩着尾巴换了个姿势，想让自己离他更近一点，伸出双手把王一博的雪色外袍拢了拢，帮他收紧，“我真的很不喜欢你生病。”

“无病。”

王一博对他勾勾唇角，肖战却看出了点虚弱的意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难过，低下头撇了撇嘴，“我不是说不喜欢你的意思。”

外袍的穗子坠在他的手边，肖战小小的拳头把王一博衣服的穗子握在手里，“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咳。”

看他这样委屈，王一博不知道如何言语，他与肖战不过相见的第二面之缘，他却为自己担心至此，内心不由得升起来一股暖意，摸了摸肖战的头，“好，我答应你明日多穿一些，就不会咳了，可好？”

肖战这才点点头，圆圆的脑袋在王一博的手下晃，王一博就又揉了揉，说了一句“傻”。

“我可聪明了。”肖战反驳道，看着海风再次扬起外袍的衣角，仍旧伸出手固执的帮他拢着，“我是要做王的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别看王一博话不多，揶揄肖战还真在行，可偏偏用错了地方，肖战还是听不出来他的意思，傲娇的把头一抬，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不知道算了。才不跟你说。”

“我惹你了吗？”

王一博看着他的反应觉得甚是可爱，帮他把吹乱的头发理理好，又去点了点肖战的鼻头，“为何不告诉我？”

小人鱼这才放下刚才的姿态，歪着头对他笑，“说这个没意思，我想听你们人类的事。你为什么总是来海边吹笛子啊？”

“来寻你。”

“寻我？”

“是啊，寻你。不信？”

谁会信哦，肖战觉得自己又不是个傻子，王一博都差把“我骗你的”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他才不会上当，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圈，一把夺过王一博揣在怀里的笛子，“我也要吹。”

没人问他怎么话题转变的这么快，王一博对肖战任何奇怪的事情都不感到惊讶，笑着说了一句“好”，扶着肖战的手指教他孔眼发音的位置，也不知道肖战有没有用心在学，又学不学的会，不重要了，他看着肖战的侧脸，觉得这样挺好的。

是个非常单纯可爱的小人鱼。

教了半天，肖战就垂头丧气的把笛子还到了王一博的手里，“喏，这个不适合我。”

“不喜欢吗？”

摇摇头，“不是，我真的不会。”

“我可以教你。”

“我知道。”肖战拖着尾音，“但我一日真的学不会。”

这会儿还挺谦虚，王一博把笛子在手里转一圈，故意没答他的话，肖战就更沮丧了，把头埋的低低的，手指在礁石上面扣啊扣，扣了一会儿，看王一博还是不接话，甩甩尾巴想走了。

“一日不会便教你两日。”

“两日不会便教你四日。”

肖战的头猛的抬了起来，眼睛也跟着发亮，“那我要一直不会怎么办呀……”

“那便一直教你，教到你会为止。”

“真的吗？”

“君子一诺。”

“一言为定哦一言为定”肖战伸出小手指递给他，王一博挑了挑眉，不太明白小孩子的把戏，肖战就主动用自己的手指勾住他的，再晃一晃，“拉钩就不可以反悔。”

“不悔。”

王一博笑着，捏了捏小人鱼的脸蛋，“哪来那么多鬼点子。”

“你可以喜欢我吗？”

肖战昂起头问他，其实他是想问“你不喜欢这样吗？”，又觉得这和“你不喜欢我吗”没什么区别，可肖战并不想让王一博不喜欢自己，所以换了个问法，换成“你可以喜欢我吗”，肖战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棒了，得意的偷偷在海里扇动鳞片，抿紧嘴巴期待的看向王一博，王一博就被他的直白逗得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脑袋里到底都装的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停下来的时候眼神里都是宠溺。

“如果你想的话。”

“我很想！”

肖战答的可快，急起来拽着他的衣襟都把人往下拉，王一博忽然被他扯到很近，鼻尖对着鼻尖，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多言，眨眨眼睛看着彼此，愣了一会肖战突然心虚的眨巴着眼睛松开手，说话也结巴了，“我，我，我是不是要回去了。”

是待了挺久，暮色下看不出他的脸究竟有多红，王一博却没有应他的这一句，伸出手指触摸到他的那颗唇下的小痣，来回的摩挲，摸的肖战有些不自在，又不想躲开，只能眼神躲闪的往旁边一直瞄。

“叫我长生。”

肖战看向他，露出疑惑的神色，王一博顺势给了解答，“我的字。长生。只给你唤。”

“长生。”

小小的舌尖咬着，发出这句话，肖战突然觉得“长生”这二字比“王一博”念起来更亲密许多，于是复念了一遍，“长生。”

“欸，乖宝儿。”

王一博摸着他的侧脸，捏捏他的耳垂，肖战真的觉得他也是一样喜欢自己的，情不自禁的叠上他的手，“乖宝儿也是我的字吗？”

“不算。我想这么喊你。允是不允？”

“允。”

肖战点头，迷失在王一博深邃的眼睛里，别说现在他问自己“允不允”，就是问一些别的，肖战估计也会一一应下。

他让他唤他长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