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别啊。”陈果笑着迎上去，殷勤的帮肖战关灯锁门，嬉皮笑脸的哭嚎，“师兄别抛弃我，师兄啊……”

“行了行了。”肖战嫌弃的把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得了得了，丢不丢人。”

那个时间，医院值班的人都在住院部，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出了医院，也算是没有毁坏掉肖战在医院高岭之花的形象。

王一博出了医院却没有回家，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肖战的话就像是循环播放一样在他的脑子里反复出现，王一博扯着嘴角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郑重其事的问他的想法和意见，会跟他说你自己考虑一下，他会遵从自己的意见，看了看旁边突然亮起来的路灯，王一博有点悲哀的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好像自从有记忆以来，他要做什么，要怎么做，都已经被安排的妥妥当当，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想怎么样。

“喂？”

“怎么的，哥们，怎么回事啊，你还回来不？”

“不回了。”王一博找了个路边比较高的台阶坐了下来，“晚上有个病人要手术我给忘了，又被一顿骂。”

“不是，要我说你直接别干了得了，反正我们又不缺这一张文凭，何必在医院当孙子呢。”周艺轩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接过酒杯摇晃，“过来跟我玩，小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王一博冷笑了一声，“跟你混，我害怕英年早逝，我还想老老实实多活几年呢。”

“怎么，你真的打算在医院待下去了？”周艺轩对王一博的性格了如指掌，几句话之间，周艺轩就套出了王一博的话。

“我也不知道。”这次王一博是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你知道我的，但是现实问题也确实存在，很多事情，不是我说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安静的有点不想周艺轩了，王一博还把手机拿起来看了看，是不是电话已经被挂断了，看见电话还在接通，才笑道，“怎么了，你这是被我说的伤感了？”

“一博。”

“嗯？”

“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搞定。”

“周艺轩，你突然这么正经我还有点不适应。”王一博笑着说，一会儿嘴角收敛，恢复正经的表情，“放心吧，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周艺轩笑骂了一句，“王八犊子，多余对你好，却当你的社畜去吧，少爷我得去嗨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王一博看着手里已经挂断的电话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太存在的浮尘，慢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晃去。

第二天，陈果看见王一博出现在病房区的时候，还不太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王一博态度良好的跟在昨天做手术的那位病人身边，甚至还面带着微笑，不知道被谁点通了任督二脉，还顺便加上了老妈子的属性，在中年男人耳边念叨个不停。

“这位病人，胆结石真的不能喝酒，尤其是在治疗期间，很多药物都是喝酒会产生不良反应的，而且您昨天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状态很好，手术的日期已经确定下来了，那就更不能喝酒了，您现在要做的就是随时准备手术，诶，不是，这位……叔叔你听我说，肘子也不能吃，您最近只能吃素，才能早点出院啊，要不然这样，每天一日三餐我来陪你吃，我来监督你，我说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就这么定了，叔叔拜拜。”王一博一边说着一边推出病房，也不顾病房里的病人骂骂咧咧的拒绝，转身就看见了在病房门口呆若木鸡的陈果。冲人笑着挑了挑眉，“师兄早啊。”

陈果点了点头，装得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早啊，一博今天来得这么早啊。”

“对啊，我想顺便来看看病人，况且今天不是肖老师出门诊吗，我怕我赶不上。”王一博解释道。

“现在师兄不怎么下门诊了，所以每次一到师兄的门诊，医院的人都要比平时多出不少来，不过现在还有一点时间，肖师兄早上被急召进了手术室还没出来，一会儿看情况我们可能要先过去，等他那边手术结束。”陈果想了想，“你可以先回办公室待一会儿，到时候我去叫你。”

王一博点了点头，“好的师兄。”

刚想转身回办公室，就被人从后面锁了喉，不看都知道这人是谁，“张昭，你幼不幼稚啊。”

“真没劲啊，你怎么知道是我。”张昭笑着从王一博身后闪出来。

“在医院里，除了你谁会这么闹，有什么难猜的，你在这干嘛呢？”王一博不屑地说。

张昭扬了扬手里的病例，“跟着导师查房来着，你怎么又自己晃呢，肖老师呢？”

“在手术室呢。”

“又有手术啊。”张昭感慨了一下，“咱们院的手术啊，大多数有经验的医生不是退休了就是学习去了，这段时间肖医生被追的团团转，几乎每天都流连在手术室里，要是我早就崩溃了。”

“所以人家是副主任医师，你是实习生。”

“诶诶诶，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人生攻击呢？”张昭气得要拿手里的病例打他，被王一博笑着躲开了，“怎么，咱们去吃饭去，你有时间吗？”

王一博点了点头，“早上的门诊，但是肖老师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还有时间，走吧。”

拎着咖啡往后走的时候，正好看见匆匆冲出来的陈果，王一博挥了挥手，“师兄！”

“走了走了，师兄那边结束了，咱们先去门诊等他。”说完，带着王一博直接来到了门诊诊室，这还是王一博第一次以医生的身份坐在诊室，看什么都新奇，刚想张嘴问点什么，肖战推开门匆匆从外面赶了过来，看见王一博的时候眼神停顿了一下，察觉到肖战眼神的王一博轻轻冲他点了个头，肖战才挪开目光，看向陈果。

“东西都准备好了，护士那边也准备好了，咱们可以直接开始。”

肖战点了点头，坐到了座位上，陈果也在旁边坐下，王一博坐在肖战的后面，方便对病例和病人情况，以及肖战的处理进行细致的观察和学习。

“叫第一位病人进来吧。”肖战对门口的护士说。

第一位病人进来的间隙，王一博把买好的两杯美式放在前面的桌子上，肖战凌晨就被叫来做手术，然后直接就来门诊，估计会很没有精神，所以早上吃完饭以后，王一博特意买了两杯咖啡来给肖战提神醒脑。

肖战愣了一下，点头道谢，旁边的陈果好像想要说什么，还没张嘴，第一位病人就被护士领着带了进来，两个人就没再说话，直接投入了上午的看诊工作，王一博也在后面拿着本子，记录着各种病症的问题，他没有听懂想要继续寻问的问题，肖战其实是个很不错的老师，很懂得引导学生学习，看诊的时候也不会完全放任王一博自己学习，时不时会提问一些问题，或者询问一些他的看法和意见，再指出不足和改进方向。

上午的工作过半，肖战趁着新的病人没来之前端起咖啡，却发现自己的美式被加上了奶和糖，他有点惊讶的抬头看向陈果，后者明显没有搞明白状况，还在一头烂额的理着手里的病例，肖战这才把目光转向侧后方的王一博。

“怎么了，肖老师？”

肖战举了举手里的咖啡，“这是你弄的？”

王一博点了点头，“我看肖老师你好像喝不惯美式。”结合一般经验，精神醒脑最佳的一定是冰美式，像王一博期末通宵背书的时候都是一天五杯打底，所以早上买咖啡的时候就统一全都买的冰美式，但是早上肖战喝咖啡的时候，被哭的表情都扭曲了，是碍着自己的身份才硬压下去的表情，结合早上看见咖啡的时候陈果欲言又止的表情，王一博虽然不太敢相信，但是基本能确定，肖战可能是喜欢喝奶咖，喝不惯美式，幸好袋子里有店员放进来的奶精和糖，在肖战看诊的时候，王一博悄悄地把肖战的那杯美式人为变成了奶咖。

陈果在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我说我好像忘了点什么，原来是这个，对，咱们肖大主任啊，平白顶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其实喝咖啡要喝那种甜的要死的拿铁，喝一杯美式就跟要他的命一样。”

肖战一眼瞪过去，“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王一博看着肖战耳后可疑地红色，“肖老师，咖啡还苦吗？我这里还有。”

“你也闭嘴！”嘴上虽然呵斥着，但是手上还是十分诚实且迅速的拿走了王一博手里的两袋糖，放进了自己的咖啡杯里。

这时候，新的病人推门走了进来，肖战放下手里的咖啡开始正经看诊，陈果和王一博对视一眼，同时低头憋笑，惹不起惹不起，我们大主任的面子得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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