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不远处小溪边的树林里,顾千帆和陈廉窝在一处大石头后面埋伏。
顾千帆侧耳倾听,“什么声音这么吵?”
“不知道。好像是马蹄声。”
昨夜听到风声,皇后今日和齐牧要再次相约,于是他们很早便等在这里。陈廉还以为是皇后要来了,便拉着顾千帆要他往后躲躲。
奈何俩人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反而马蹄声时近时远,听的人隐隐地提起心来。
顾千帆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前路,忽然听得陈廉一拍大腿道:“对了头儿!!”
“嘘!说!”
顾千帆被他的大动作吓了一跳,白了他一眼,陈廉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于是便压低了声音道:“我想起来了,昨天听小包子说的禾纭公主和盼儿姐马球比赛好像就约在这里!”
男人这才回神,“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约在这里,万一一会儿这里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会不会连带着盼儿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陈廉挠挠头,“啊?不是您也没问呀头儿,再说这比赛的赌注本就是您,我以为您知道了嘛!”
等等!
“赌注是谁?!”
“您啊!谁输了谁拱手相让。”
“……”什么破比赛。
陈廉只是实话实说,却属实也没想到下一秒就得了自家头儿一记飞刀。
这禾纭公主有意于头儿满宫上下都知道了。连公主宫里最迟钝的小太监小包子都看得出来,头儿不会不知道吧?
陈廉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却见自家头儿冷着的脸上多了几道皱纹。
“有人来了!”
陈廉立即噤声,只见一中年男下了马车,与另一辆马车中下来的素衣素服的女人行了礼,便交谈起来。
不知那女人说了什么,谈了半晌,男人突然双膝跪地,做认错一般。
突然听不出他们交谈的内容,但是远远便可以辨认出那个女人就是当今的圣人娘娘,而那个男人是顾千帆一直奉为师长的齐牧齐中丞。
“呵呵。”果然,又和他脱不了关系。
当年帽妖一案, 萧钦言曾提点过他要注意齐牧其人。后来桩桩件件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只是没想到《夜宴图》这个有利于他们清流一派干掉皇后一党的把柄,也是他从中作梗。
他到底是黑是白?
这个问题顾千帆暂时没有想通,而在另一边同样躲在大树之后的赵盼儿眼里就很好解释。
从刚才一阵西风吹走了她的手帕开始,他就一直在这里听不远处的两位谈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只见齐牧凭栏远眺,不疾不徐地劝慰道:“皇后娘娘,臣以为您先不必慌张,顾千帆那厮找到的《夜宴图》也不一定是真的。”
可惜皇后自认为被他骗过一次,只是冷冷地哼一声,“十五年前,萧钦言为了上位不惜以命陷害钱塘赵观察也并不是真心为了本宫求得《夜宴图》,而是好难捏住本宫的把柄,以保他青云之路。”
“难保他这个儿子不会像他的老子一样在官家面前投机取巧呢?”
风声烈烈,盼儿也听得不甚清楚,只是前面那些她却是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了。
那个人背着她的女人她没有看清……只是瞧着通身的气派有些熟悉。
让盼儿震惊的是,她话里的钱塘赵观察正是自己带罪下狱的父亲钱塘观察使。而十五年前正是他们全家遭流放之罪的开始。
还有……萧钦言的儿子,和夜宴图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至于二人后来说了什么话她一句都没有听清,直到两个人分别告辞,盼儿的心神还被刚才听到的话牵动着。
魂不守舍地回了家,面对三娘和引章的赢了几场,输了几场的问题,盼儿也无心回答。
“盼儿,你是不是太累了?”
三娘一眼看出她的不对,便示意引章别再问了,让她好好休息。
直到引章走后,盼儿看着蹲下身关心自己的三娘,心里一顿,鼻头发酸。
“三娘……”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先是那两个人的开头,如果不是非常紧急的事和紧要的官员,他们大可不必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谈这些事情。
再是不知道他们所提的那些事有几分真几分假,万一要是真那么他父亲的案子就有可能沉冤得雪。
三……
三是她最不愿意相信,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点。那两个人口中的萧相之子,恐怕……
“三娘。”
盼儿又低低地叫了一声,这是这一次喉头不再发软。反而在温柔中多出些坚定。
三娘见她回了神儿,立即回道:“哎,怎么了盼儿?”
盼儿又道:“三娘,给我租借一匹快马,我要回钱塘一趟。”
三娘被她惊到,忙握住了他她的手“啊?回钱塘干嘛?是不是那个禾纭公主又找咱麻烦了?是她想让我们离开东京吗?”
盼儿扯了个笑,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要去确认一些事情。不确认我寝食难安。”
怎么了这是?
见人一副非去不可的样子,三娘也没有多言。只是劝道:“好,那你好好休息,招娣在外做工的时候认识几家跑马行的。明天让他替你选来。”
“嗯。你也早点睡。”盼儿回神,叫住准备关门里离的三娘,“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顾千帆。”
三娘一愣,点点头离开了。
说是迟那时快,顾千帆下一秒就出现在盼儿身后的窗户外面。刚才听了个虚虚实实,此时他探着脖子在盼儿身侧:“什么事情不要告诉我呀?”
盼儿被他吓了一跳,看见他略带迷惑的眼神,快速的收了脸上的慌乱笑着看他,“自然是,我今天输了马球把某个人当做底押送人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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